萧末摸摸小孩的头表示夸奖,心中决定一定要从嘴里省出一些红烧牛肉给小孩,可怜这小孩都念了好几次。
淘米、煮饭、切菜、烧菜。
萧末手上速度快得惊人,两个炉头一起打开,一边炒菜,一边用高压锅炖肉。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肯定有问题,但饥饿的感觉怎么都压抑不了。如果不是他还有点理性,他都恨不得把头埋进米桶里生吃。就是那冻得硬邦邦的生肉,他都恨不得扑上去啃两口。
刚才放在水池里化冻的冻牛肉有一部分化开了,红红的血水荡漾在塑料袋里,一股若隐若现的铁锈味传入萧末鼻孔。
萧末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好想吃。
那股诱人的锈铁味越来越浓郁,“怦,怦,怦”萧末觉得自己听到了强而有力的脉搏鼓动声,顺着那强劲的脉搏鼓动声,萧末看向踩在小板凳上的小孩。
这么小,这么嫩,这么新鲜,肯定很好吃……
抹抹口水,完了,他现在看小孩越来越可口。“啪!”萧末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
雪里红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萧末一个大跨步回到灶台前,他要远离诱惑源头。
一边烧菜一边吃,萧末几乎顾不得烧出来的味道如何,只捡速度快的先烧了两道。就在等饭菜烧好的短短半小时之内,他就已经消灭了之前买的所有高热量存粮。
雪里红站在小板凳上提醒他,“记得去领救济粮,另外我们还要再多买些食物囤积。”
萧末“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他现在特想吃牛排,最好还是那种只有两分熟的。
吃了满满一大锅米饭和足足三斤的红烧肉,还有一大锅各种鱼肉丸子和蔬菜的混杂汤,萧末舒了口气,摸着胃部总算有了点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饱了?”雪里红小朋友啥也没吃,光是看就看饱了。
萧末摇摇头,“还差点。你之前说超市还在营业?那等会儿我们去超市逛逛。”
他还想吃,但锅里牛肉还在炖着。
“是在营业,不过去的人很少,大家都怕传染病,尤其是现在还健康的。连那里的营业员都换成了志愿者,现在整个封锁区还在外面服务的都是健康的志愿者,听说政府给志愿者的福利待遇非常高。”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去一趟,顺便把我们的救济粮领回来。”萧末决定这次一定要多屯点食物,他可不敢保证之后他的食欲就不会如此旺盛。
想到如果以后每天都像今天吃这么多……萧末打了个冷颤,如果真这样的话,他大概就只能去做胃部摘除或抑郁食欲的手术,否则一定养不活自己。
“铃铃铃。”
正准备出门的萧末和雪里红互看一眼。这时候谁会来?
萧末走到大门边拿起应答电话,问:“你好,哪位?”
“你好,我们是疾病中心城南六区普查小组,想要到您家确认一下住户中是否有感染疾病的患者。”
来了!这次的急性传染病这么厉害,上门排查病患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疾病中心的人会来得这么快。
萧末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不想这些人到家里来,只在电话中说道:“我们家没有人感染疾病。”
“先生,请您谅解,不管有没有,我们都需要到您家确认一下,请您配合一下好么?谢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说话的人相当有礼貌,口气也十分温和,听起来就像是受过培训的接话员一般。
萧末沉默了一会儿,按下开关,打开了楼下大门,随即挂上应答电话。
没等萧末叮嘱,雪里红就在他旁边道:“我不会跟他们说你生病了,又好了。”
萧末看了眼小孩,摸了摸他的头。
“你很喜欢摸小孩脑袋?”
“什么?啊,哈哈!”萧末大笑,随手揽过小孩,胡乱揉了揉他的小软毛,笑着道:“是啊,小孩子的头最好摸了,我弟现在长大了,都不让我摸了,就连我家的宝贝多多现在也很不情愿被人摸脑袋。”
雪里红严肃地道:“兄弟,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头、女人腰都是摸不得的地方。”
“那是大人,小孩不算。奇怪……”萧末忽然收起笑脸,一脸疑惑地对小孩道:“我们家在七楼,一、二楼是商户不算,按理说他们应该从三楼问起吧?如果他们第一个按的是三楼门铃,现在为什么还在楼下大门外?”
“有两种可能。”小孩竖起两根手指,“一,他们打算从七楼往下问,所以第一个按的就是七楼门铃,二,三楼到六楼的住户没有人听到门铃声,或是没人愿意给他们开门。”
萧末想都没想就否定道:“第二种不可能。三楼到六楼一共住了八户人家,不可能一家都没人。”
雪里红想到这两天的观察,没说话。
萧末不可置信地瞪着小孩,“真没人了?”
“至少这两天半里,我没看到除了我以外的活人从这栋楼里走出来。”
“不可能!就算16日晚上上班的人在外面没来得及赶回来,可就我所知,三楼、六楼都有老人和孩子在家,四楼402租住的外地人也因为老婆快要生了天天在家陪老婆,这些人肯定都在家。”
“也许他们都去了急救站点,也许有人像你一样睡了好几天,现在还没有醒来。”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两人说话间,与刚才不同的门铃声响起。
来客已经爬上七楼,来到了他们家门外。
门一打开,门外的人就飞快地向后退了一步。
“您好,我们是疾病中心普查小组的工作人员,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与配合。”
门外,穿着连身制服的中年男子脸上勉强挂着职业性微笑,展示了一下“疾病中心”字样的工作牌,神情紧张地对前来开门的萧末说道。
在他身后还有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及两名武警。这四人无一例外全都穿着全身防护服,戴着透明面罩的头盔。
那名医护人员离门边最远,两名武警手抓警棍紧张地盯着萧末看,似乎准备随时随地扑上来把人压制住。
“你们好,工作辛苦了。”萧末目光一转,客气了一句,身体有意无意地一侧,挡住男子往内探看的目光。
屋内,雪里红正在把沙发,茶几上的工具和部件快速地往小背包里收。
大约是萧末看起来很正常,普查员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萧末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紧张。
男子略略跨前一小步。
“请问这里就您一个人住吗?”男子发现看不到屋内,只得先例行公事地拿起记录夹开始询问。
“是,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男子笔尖微微顿了一下:“您还记得前几天的人口普查吗?您的资料上还填写了一个小孩。”
“哦,你说小红啊,他是我朋友的孩子,这两天暂时寄住在我这里。”萧末非常自然地道。
在开门前他还曾考虑过是否交代小孩的真实来历,可门一打开,他就改变了主意。他可不觉得在目前这种特殊情况下,向这些神经已经绷得过紧的普查人员说小孩来历不明是个好主意。
“那您的朋友现在在哪里?”
萧末皱眉:“你们不是来查有没有人生病的吗?我朋友夫妻两个人在哪里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呵呵,”男子尴尬地笑了两声,“随便问问而已。那你们两人的身体状况如何?这几天有没有感到不舒服什么的?”
“没有,我们都很好,只是发现外面的情况不太好。”
“你们这几天都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