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妇保那边打来电话,我们也才知道,这孙德志的妻子是在那边生了孩子,但当时他妻子要生孩子的时候,检查出产妇的羊水没了,并且产妇有妊高症,年纪也大,而且胎儿也比较大,从b超单数据来推算,医生觉得至少有八斤半这样,因此建议产妇剖腹产,可是孙德志家里不同意,说是剖腹产要花钱,人家产妇都能生,为什么他老婆就不能?还说医院是缺良心,为了多收钱才要人家剖腹产的,于是他一直不在单子上签字。”
“后来产妇生孩子的时候遇到了危险,孩子一直生不下来,眼看要没命了,医生叫他签字手术,他也一直不肯,不同意,说医生是说大话骗他,叫他老婆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说要是生不下来就把她给撵回娘家,不要她了!医生没办法,只好继续让产妇顺产,这时候产妇忽然休克窒息,要看就要没命了,没法继续顺产,医生跟他沟通,说必须手续,问他如果孩子和产妇同时有危险,这种情况下是保大保小,然后这孙德志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保孩子!这孩子可是男孩,是我们孙家的命根子!’还在协议书签了字,这不,医院好不容易把孩子给保下来,最后却没保住产妇的命。”
几人听了这话,都沉默起来。
院长又继续说道:“这孙德志的妻子原本是不会死的,就是因为孙德志一直不签字手术,这才耽误了时机,事实上这样的事情跟医院关系不大,可孙德志这人也是个无赖,他开始把这事捅给媒体,说自己妻子在妇保生了孩子,结果却被妇保的医生做手术给做死了,可谓是活着进去,死了出来!要妇保给个说法,他还找了不少地痞流氓天天到医院来闹事,医院也是为了息事宁人,最终赔了他20万块钱,把这事给了解了。”
聂母听说这孙德志做事如此缺德,便皱眉气问:“这种无赖!丧心病狂的家伙!活着都是浪费粮食!但这种人跟我儿子又有什么关系?我儿子只是儿科医生,他要找人算账也找不上金新啊!”
“金新妈妈,你听我说。”院长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这孙德志的孩子出生以后,黄疸严重,就来我们医院观察,当时就是找的聂医生查看,聂医生为孩子测量以后,判断出这孩子是病理性黄疸,吃药后一直不退,觉得十分危险,便建议孩子住院观察,可孙德志的母亲说,孩子得个黄疸是正常的,还说这病死不了人,说医院都是为了骗钱,于是,死活不送孩子来住院,这之后,聂医生查出孩子便血,觉得孩子应该住院观察,查出便血的真正原因。可孙德志一家死活认定医生都不是个好东西,不肯配合送孩子来医院,就这样,没过多久,孩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死了。”
“然后孙德志就抱着孩子的遗体来医院门口闹,要医院给个说法,说是医院用药不当,导致孩子死亡,还说医院没有及时发现孩子的病情,理应付全部责任,人家看他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都很同情他,却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就这样这孙德志闹了很多天,我们劝他先把孩子下葬,可他一直不肯,觉得孩子下葬以后就没发要挟我们了,这不,当时我听了这情况,认为医院完全没有责任,不想助长医闹的坏风气,于是,我就请警方介入这件事,结果警方调查后认为医院没有一点责任,要求把孩子送去检测,看孩子到底因什么而死,这孙德志不肯,闹个不停,被警方抓进去关了几天,原本以为他已经消停了,谁知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这个时代,医闹还没有后世那样多,医患关系也远远不如后世那样紧张,但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少数,聂金新只是一位普通的儿科医院,做的只是普通的事情,原本他应该成为医闹事件的牺牲品,没想到被般若改了命,最终活了下来。
般若不知道帮他值不值得,毕竟,留下他的命,可是改了很大的因果,需要她花许多功夫去化解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聂金新这人并不惹人喜欢,也一直挑她毛病,但她还是不希望他这样的医生死去。
聂父聂母说什么都要感谢般若,般若也没客气,留了慈善基金会的账号给他们,聂父聂母当即就让助理打了钱进去,般若回头问过基金会的负责人,听他说账户里多出一百万资金来。
一百万,可以帮助许多山区小学建图书馆,而书籍可以改变很多人的一生,般若相信,聂父聂母的善心会改变聂金新的命,也多少会化解改命给她带来的恶果。
这之后,聂金新情况有所好转,听说是般若救了他,他不再和之前一样执着,反而执意要感谢般若,说之前都是他不对,要向般若道歉,霍遇白对般若转达聂金新的意思,却被般若拒绝了。
他一直针对她,她虽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那不过时因为她懒得跟这样的人计较,在她心里,聂金新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仅此而已,这不代表她是个圣母,会随便原谅一个人。
这起医闹事故闹的很大,各大媒体都在报道,网友也纷纷讨伐孙德志,新闻上的孙德志没有打马赛克,孙德志这人虽然年轻时候生性凶残,手上沾血,虽然他现在凶悍地要捅死霍医生,但般若从他面部可以看出,这人马上就有牢狱之灾,也就是说,孙德志会因为伤人的事情而坐牢,而从他眉毛的高低起伏又可以看出,他出狱以后,本以为会有新的人生,他很想老婆为孙家传宗接代生个儿子,可孙德志这人命中犯火龙,一次酒后失误,他会被活活烧死在家中,此生到死都没生出个儿子来。
不过,这样一个不拿老婆人命当回事的人,死了也活该!般若面色冰冷,冷哼一声,想到他枉死的老婆和那个可怜的孩子,她便恨不得孙德志这样的人早点死,只可惜,要等七年后,孙德志才会被火烧死。
报应真是来得太慢了,好在,报应从不会缺席!
当晚,霍遇白把般若送回家,自己也回了家里,他上了二楼的阳台,站在阳台上吹风,余光忽然扫到隔壁那套别墅的阳台陡然有了光亮,霍遇白看过去,只见般若穿着一身睡衣斜椅在栏杆上,微风拂过,撩起她乌黑的发丝,吹起她的睡衣裙角,衬得她整个人有种清灵的美。
这时,般若也看见了他,昏黄的灯光下,虽然两人离得很远,霍遇白并不能很清楚地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却还是能感觉到她在微笑。
一阵铃声响起,霍遇白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赵明远打来的。
“喂。”
“二爷!聂金新那小子已经安全了吧?”
“嗯!度过危险期了!”
“我今天去外地出差,现在刚回来不久,就没去看他。”
“没事。”
赵明远听说好友没事,这才放心一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
“我听说聂家父母去你家里了,说是为了感谢你救了他们的儿子,买了份大礼,说话间还提到了大师。”
“嗯。”霍遇白语气淡淡的,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赵明远道:“也是,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你,我听说他们去的时候,聊起大师,你母亲明确表示,大师不可能进你霍家的门。”
霍遇白冷哼一声,扫了眼不远处阳台上的般若,他道:“我妈那边,我会解决好。”
“还有霍倾城,我听说她也在圈子里到处说霍阿姨不认同你谈的这个对象,还说大师绝不可能进霍家的门。”
霍遇白不知想到什么,眼眸里露出一抹冷意,他冷声说:
“我最近忙,太久没有回家,想必她们都忘记了,这家里谁当家。”
赵明远闻言,笑了。
“行,反正话我传到了,你做事向来周全,再说,霍倾城她是谁啊,还真以为当你妹妹就能管的了你的事,倒是阿姨那边,如果不认同,会难办一些。”
霍遇白又看了眼般若,发现她已经拿着一个垫子出来,正盘腿坐在地上打坐,他忽然扬起唇角道:
“别说我结婚不需要问过别人的意见,就算需要过我妈那关,我也相信,我妈根本不是般若的对手。”
赵明远乐了。“你倒是了解,不过这婆媳间的事是几千年都解不开的难题。”
“我不会让她受委屈。”最终,霍遇白说道。
天色已晚,两人又闲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霍遇白回头看向般若,只见她依旧在打坐,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皮肤十分柔和,霍遇白不由扬起唇角,目光却开始移向不远处漆黑的湖心,思绪飘远,他不由想,似乎真该为她铺铺路了。
隔日,般若继续去学校上课,今天季元柏继续上古字画鉴赏,般若受老师所托,带了幅陈书的画,去让学生们现场感受一下,当同学们看到般若随便就拿着一幅几千万的画作上前,不由心里感叹——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般若很喜欢陈书的话,因此课堂上跟在老师身后,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得到了同学们的掌声,这之后,般若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明星,十分崇拜,这倒让她意外地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大学的同学们都很热情,总的说来,同班同学给般若的印象都不错,虽然没有深交,但也没有让人讨厌的那种人。
这天她依旧跟踪了周倩芸,却发现周倩芸每天都去翡翠湖岸的别墅,两小时后她会再次离开,除此之外,这间别墅的大门一直紧闭,没有打开过。
这日晚上,般若刚睡着,忽然察觉到阳台上有一阵异动。
她陡然警觉起来,眉头紧锁看向落地窗,只见一缕黑烟从窗户缝里钻进来,这黑烟带着极重的煞气,来势汹汹,般若深知,厉鬼来袭!
她下意识去摸床头的符咒,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