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阮明瑜没有理他的打算,侧身避开他,出卫生间。

很快传来沈豫北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

阮明瑜反问道,“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安排,我不用你的用谁的?”

说完,阮明瑜开了门,下楼去。

楼下沈家人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餐,沈必山穿了件唐装,靠在椅子里看报纸,刘文英在哄闹腾的沈婉婉多吃两口饭,沈必山的另一个儿子沈静似乎没存在感一般,安静的吃着早餐。

刘文英招呼了阮明瑜一声,“快,过来吃早饭。”

瞧见阮明瑜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运动装,刘文英对沈必山笑道,“怪我,忘了明瑜是头次来家里,我应该给她准备换洗衣裳的。”

阮明瑜笑了笑,喊了沈必山,“爸。”

沈必山嗯了一声,“坐吧,豫北呢,还没起啊。”

阮明瑜道,“已经起了,在楼上洗漱。”

阮明瑜话音刚落,沈豫北就从楼上下来了,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脚上的皮鞋纤尘不染。沈豫北走过来,在阮明瑜对面坐下。阿姨没有询问,给他上了西式早点。

“豫北,你看着给阿静安排件事干。”沈必山道。

沈豫北放下了刀叉,恭敬的对沈必山道,“好的,爸爸,等我安排好通知阿静。”

沈静笑了下,轻声道了句,“谢大哥。”

阮明瑜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有些拘谨,好像跟沈家人不是很熟。

沈家人用餐很安静,餐桌上除了沈婉婉的声音,其他人皆不作声,沈必山已经吃完了,放下报纸,推椅子站了起来,“你们慢吃。”

沈必山走之后,沈婉婉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跳下来,拉阮明瑜的手,“大嫂大嫂,你今天陪我玩一会儿呗。”

阮明瑜向她抱歉的笑,“婉婉,我今天要去学校给新生上课。”

沈婉婉啊了一声,满脸可惜,“大嫂你给我安娜公主编的头发好漂亮,还想让你帮我再编一个。”

刘文英对沈豫北笑道,“豫北,你看婉婉跟明瑜很投缘。”

对这个继母,沈豫北并无太多尊敬,甚至会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刘文英脸上的笑僵了下,随即扭头跟阮明瑜说话,这母女两有个共性,话都比较多,这样也好,解了阮明瑜人生地不熟之下的尴尬。

沈豫北放下了刀叉,他面前的餐盘已经被吃得干净。

阮明瑜见他起了身,也跟着起身,跟刘文英和沈静打完招呼之后,随沈豫北一起出去。

开车的还是昨天的钟叔,阮明瑜没指望沈豫北亲自邀请她上车,而是在沈豫北上车之后,不客气的跟坐到了后面。

“你倒挺自觉。”沈豫北哼笑一声。

阮明瑜没作声,装模作样的坐好,甚至还对钟叔露出了笑,“钟叔,麻烦你帮我送到大学东门。”

钟叔没敢应声,先看了沈豫北,见沈豫北没反对,这才应声道,“好的,太太。”

阮明瑜九点二十要给新生讲课,现在已经快九点了,车停稳之后,她没打岔,谢了钟叔之后就赶忙下车往她导师的工作室走。

钟叔擦擦额上的薄汗,从后视镜看向沈豫北,见他下颚线条绷紧,心知他这是又生气了,吁了口气,开口对沈豫北道,“阿北啊,医生让你保持心情舒畅你忘啦,开心点,以前不知道,原来太太还有这么直率的一面,你就跟太太好好相处嘛。”

沈豫北哼了哼没作声。

钟叔直开车载他去医院,今天约好了跟专家见面。

“钟叔,打电话给林兰芝女士,告诉她,她女儿惹我不高兴了,这个月钱没有。”

“这...”钟叔斟酌了下,还是道,“阿北,我看太太性子还是不错的。”

“哦,那就是我性子不太好。”

“没,没,没...”钟叔憨笑,“我打,一会我就打。”

☆、第4章

阮明瑜正在讲课,察觉到手机有震动,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搁在了讲台上,继续在黑板上写板书。阮明瑜还不会用电脑,激光笔就更别提了,未免闹大笑话,她只能用最古朴的方式给学生讲课。

但很快有人提了意见,“老师,能不能别用繁体字,我看不明白。”

阮明瑜笑着道,“那是谁告诉我,你们已经开了医学古文?你是不是逃课了?”

大男孩挠挠头,不好意思坐下。

随即有人道,“我倒觉得挺好,至少咱们上古文课不费劲了!”

凭良心讲,阮明瑜的课讲得不错,不是照本宣科,她把自己从云雾老人那里学来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讲给了学生。学生不是不愿听课,而是不想听无聊的课,真对他们有用的东西,还是学得很积极的。

下课之后阮明瑜被几个男孩女孩围住,管她要手机号,说有问题想请教她。

阮明瑜报了手机号,这才想起来她有几通电话没接,正要回过去,对方就打来了。来电显示是林兰芝,阮明瑜拿不准是谁,接了起来。

哪知道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她甚至掺杂了方言,阮明瑜没听懂,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些,隐约听明白你爸你哥之类的话。

阮明瑜大概猜出她是谁了,不动声色道,“妈,你有话好好说,对着手机骂也不起用。”

对方似被噎了一下,随即立马道,“你在哪儿,今天回来一趟。”

“妈,最近市里修地铁,公交路线改道不少,咱家现在几路车通?”

其实阮明瑜是压根不知道原主父母住哪儿。下了班之后,按林兰芝告诉她的公交线路回了趟家。下了公交之后,阮明瑜滞住了脚步,正想着要不要再给家里打个电话,突然间胳膊被人紧紧抓住。

“阿瑜,你回来啦,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没有?!”

阮明瑜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回不过神。

男人大概三十出头,面相和阮明瑜的秀丽全然不同。男人块头很大,浓眉大眼,脸上挂着憨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正常。

他等不及阮明瑜回话,扯过阮明瑜的包,在里面一阵翻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男人闹了情绪,冲阮明瑜道,“大骗子,说好回来就给我买好吃的,在哪里?在哪里?!”

阮明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她的师兄——云雾老人的独子,可他跟师兄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男人在发脾气,他掐起人来没轻没重,阮明瑜胳膊被他掐的生疼,反应过来之后,忙安抚道,“我带你去买好吃的,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听阮明瑜这么说,男人立马乐了起来,直拍手道好,拽着阮明瑜就往附近的便利店走,看来他平常是没少去。

买好零食之后,阮明瑜跟在男人身后回了家。

小区没有电梯,她家住三楼,家门开着,从里面弥漫出油烟味。男人拉着阮明瑜的手进去,啪嗒一声反手关门,进门就嚷嚷道,“妈妈,妈妈,妹妹回来了,给我买了好吃的!”

林兰芝从厨房出来,阮明瑜再次呆在了原地,眼前的中年妇人跟她师娘极为相似!

林兰芝没察觉出阮明瑜的异样,先说了男人几句,“明光,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自己一个人不要乱跑,以后想出门,要跟妈妈一块知不知道?”

陆明光嘿嘿笑,抱着大袋零食就往屋里钻。

等陆明光进屋,林兰芝脸上的笑没了,刚才的温柔也不复存在,接了围裙在椅子上坐下来,板脸斜眼看阮明瑜,“你怎么回事,我接到豫北助理的电话,说这个月不打钱过来。”

阮明瑜没吱声,现在脑子一团浆糊。

林兰芝瞪眼,伸手把阮明瑜拽到她跟前,狠拧了阮明瑜一把,“说话!我看你是想过河拆桥吧。明瑜你可要记住了,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如愿以偿嫁给沈豫北?你倒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考虑过你哥吗?”

林兰芝不解气,又再阮明瑜身上狠拧了几把。

如果眼前人是师娘,绝对不会这么对她,师娘只会和声细语,嘘寒问暖。

阮明瑜掸开了林兰芝的手,“够了!有话说话,少动手动脚!”

林兰芝给气笑了,连声道,“好,好,好...那我就跟你好好说。”

说着,林兰芝起了身,进屋没几时,手里拿了一叠厚厚的单据出来,放在饭桌上,“这是你哥今年换肾花的钱,还有每个月吃抗排斥的药,防脑萎缩的药,高血压的药...住院花的,都在这。七十多万已经花了出去,家底也掏空了,既然豫北不给我打钱,那这个月你先给我拿两万块钱出来。”

阮明瑜来了这里之后,最先弄明白的就是钱。两万块钱相当于她从导师那里不吃不喝领半年工资。

她博士在读中,虽然学费和生活费可以靠奖学金,可毕竟没正式工作,从导师那里领的薪水有限,加上她租的房子,还有平时开销,压根存余不了多少钱。

“我没有两万块。”阮明瑜实话实说。

林兰芝坐下拍桌子,“你没有,豫北有啊,你管他要啊,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阮明瑜无奈道,“你把我当长矛使,还是把沈豫北当傻子?他的钱是他的,并不因为我嫁给他就变成了我的!”

“我不管你这么多,如果不是明光他爷爷留的秘方,你以为你能嫁给沈豫北?这钱你看着办,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林兰芝话音刚落,开门声响动,是陆建国回来了,身上还穿着深蓝色工作服,身上印了沈氏药业。

“吵什么吵,我在外边都能听见你们吵架声,也不嫌丢人。”陆建国进门之后把工作服脱了,只穿了大背心。

此时的阮明瑜已经没了方才的惊讶,在她见到林兰芝之后,多少猜到陆建国的样貌也会和云雾老人一样。

“我管我自己闺女要钱,我丢什么人了?”林兰芝梗着脖子道。

陆建国没搭理林兰芝,而是坐下跟阮明瑜说话,“明瑜,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吧。”

陆建国说话声音温和,恍惚间,阮明瑜似看到了云雾老人的影子,张张嘴,终是道,“爸,给我几天时间,我把两万块给你们。”

“别太为难了,家里还有些余钱。”

陆建国话音刚落,林兰芝便道,“家里剩的钱还要还房贷,下个月明光就该去住院了,你算过得花多少钱吗?”

陆建国不吭声了。

这个小区临近中心医院,周围超市学校商业圈皆有,他们之前哪能住得起这种地方,是用了沈豫北买秘方的钱,在这个小区买下了这间单元房,付了首付,剩下的钱给陆明光换了肾。

本来陆建国不想买新房,但林兰芝是个有主意的人,坚持要买。一来这里离中心医院近,陆明光方便去医院,二来他们只有房子地段好,才有可能给陆明光找到个媳妇。

要不然,住拆迁房,男人又是个智障,谁能愿意嫁给陆明光啊。

至于陆明光以后住院吃药需要花钱,林兰芝不担心,这不是还有个女婿在么,只要女婿在一天,就不担心没钱花。

阮明瑜被陆建国留在家吃了顿晚饭,快九点才回到她住的地方。这一个晚上阮明瑜从林兰芝嘴里知道的太多,眼下细细串联起来,约莫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原主祖上有什么秘方,卖给了沈豫北,会算计如林兰芝,把原主一并塞给了沈豫北。

单靠卖秘方,钱货两清之后,就跟沈豫北没了关系,照陆明光这样,早晚得坐吃山空,最好的办法是结成亲家,林兰芝有了沈豫北这个女婿就不一样了,等于是有了个永远使不完的金库。

这样想来,阮明瑜总算能明白沈豫北为什么讨厌原主了。

但是令阮明瑜弄不懂的一点是,沈豫北怎么看都不像林兰芝能随便算计的人,怎么会甘心情愿娶原主?

心里有困惑,阮明瑜翻来调去睡不着,第二天起晚了,慌忙洗漱,收拾东西上班,今天还要去实验室。

还没到学校,林兰芝电话又打来了,开门见山道,“你哥这几天可能就要住院,两万块钱尽快打过来。”

阮明瑜道了声,“知道了。”挂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