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1)

老鬼瞧见我一脸仰慕的模样,问我,说没有接受他的邀请,你是不是挺遗憾的?

这是他的心结,觉得妨碍了我的选择。

我哈哈笑,说你要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忘记我和你曾经被人关押在了那广南监狱的事情了?那有关部门里面,虽说有黑手双城这般的中流砥柱,但我也相信必然有罗金龙那般的人渣,倘若是进了那里面去,瞧见这帮龟孙子为非作歹而不能够将其绳之以法,我自个儿都恶心死了,反倒不如现在这般,大口酒喝着,大口肉嚼着,自由自在。

黄胖子在旁边点头,说对,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老爹就告诉过我,说打死都不要进那局子去,若是没背景,脏活累活往前冲,功劳半点分不到,等背黑锅的时候,上面或许才会想起你来,烦人得很。

三人恣意,说得畅快,不由得那酒就喝多了。

黄胖子喝得微醺,脸上发烫,突然间就伸出手来,揽住我和老鬼的胳膊,说你们两个刚才说了一堆感谢的话,但是我讲句真话,我活了这二十多年,就这段时间最开心、最充实,知道自己每天都在为什么而努力,感觉得到自己是真正地活在这世间,而不用时时刻刻地担心老子做得不好,被那老头子瞧不起……

他的话引来了我们的一阵沉默,良久,老鬼方才说道:“胖子,你家老头子其实还是蛮关心你的,要不然不会教你这一身功夫,也不会给你这么好的行头,只不过,他不会表达而已。”

黄胖子摇了摇手,说不对,他不是拙于表达,是根本觉得我这么一个崽子,就是他的一耻辱,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那人生污点。

我听他说得来了情绪,赶忙好言安慰,讲了几句,方才将他给哄住。

这边刚刚哄住,黄胖子又问了,说此间事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跟兄弟分享一下。

这句话说完,气氛一下就凝固了。

这时我们方才想起来,原来之前那个将大家凝聚在一起的目标已经实现了,那么我们就没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大家各有各的事情,也不必在这般一直待下去了。

过了差不多十几秒钟,老鬼首先说道:“我呢,因为连续发展了两名后裔,血液的浓度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极限的位置,虽说又吸收了一些新鲜血液,但是到底还是重合了一些;为了防止血液中毒,交叉感染,所以我会找一个洞子沉睡过去,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方才会苏醒,所以等明天过后,我就去找地方了。”

什么,老鬼要休眠?

我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之前听说的一些典故,知道类似于血族这样的特殊种族,休眠的确是一种很好的修养办法。

他之前为了小米儿一路奔波,甚至在与秦长老交手的时候差一点儿死去,身体的内部,必然是受了一些伤害的,之前是为了小米儿在努力坚持,而此刻既然万事皆休,他肯定得赶紧躲起来才行。

我问他,说你休眠的话,要不要兄弟们帮你站岗啥的?

老鬼笑了,说毛线啊,我休眠的地方,肯定会找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而且绝对会有自保的能力;这又不是野外聚餐,你们守着算个啥子?

我点了点头,说也是,既然如此,那就行吧,你一人去,回头留个联系方式,睡醒了打电话给我们。

黄胖子问我,说老王,那你呢?

我想了想,说我以前在南方省那边的一家公司里上班,不过现在人家肯定把我给当做自动离职处理了,也回不去;我之前遇到危险,差一点儿死掉的时候,就在想,说若是有机会,我想带小米儿回一趟家,告诉我老爸,说你有一孙女了,而且还是我特么生的,不知道我老爸那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呢,我应该会先回家一趟吧,然后另外再说。

黄胖子拍着手笑了,说老王,你老家是彭城的,离我不远,既然如此,我们就搭伙一块儿回去,等你安顿了,回头找我玩儿。

我没有任何犹豫,说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见了我老爸之后,立即去找你打土豪。

黄胖子本来颇多离别的伤感之情,此刻却立刻烟消云散了,不再忧愁,而是开始大口喝酒,三人恣意狂欢,那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喝到后来没酒了,又去偷罗大叔泡蛇的药酒来喝,终于把自己给灌倒了。

次日醒来,三人浑身懒洋洋的,在院子里醒了一会儿酒,洗漱完毕之后,来到了康妮的小院子外面。

我准备与康妮告别,结果人姑娘脾气挺大,根本就没有理我们。

我们自找没趣,也没有办法,跟罗大叔这边的几个村民告辞之后,就离开了。

出了麻栗山,老鬼便与我们分道扬镳了,这里离他家并不算远,而大山林立,此起彼伏,一望无际,的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挥手告别。

小米儿不知道是不是听进了我跟她说的话,老鬼离开的时候,拉着他的衣袖,恋恋不舍。

与老鬼告别之后,我们来到了麻栗场镇,紧接着乘车到了附近的火车站,然后买了两张北上的票。

坐在火车的硬座上,我将小米儿给哄睡了,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物,心中莫名就是一阵迷惘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干些什么。

谈及此事,黄胖子对我说道:“我听你说,你师父不是还留有一份残魂在那珠子里面么,我回去了,帮你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手段,把他老人家给弄出来——他毕竟是为了救咱而死的,总不能让他就这般待在那儿,你说对不?”

他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说对啊,等我回家之后,再去一趟荆门,看看能不能见到黄师姐。

一路北上,黄胖子在金陵的时候下了车,临走的时候,对小米儿依依不舍,亲了又亲,弄得小家伙挺嫌弃他的,而后又反复提醒我,让我家里安置妥当之后,务必到金陵来找他。

两人挥手告别,我乘车达到了彭城,下了车之后,驱车前往我老家。

一路波折,到了我们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没有给父亲打电话,想着能够给他一个惊喜。

我背着小米儿,走在熟悉无比的街道上,心情有些激动,感觉双脚都生了风。

快到家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一开始还没有觉得,等到了后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家附近多了一些陌生人。

尽管我多年没有回家,但是这街坊邻里的,大多都是熟脸,但是这街头修鞋的、补衣服的,卖糖葫芦的,人来人往,总是有一些不对劲。

糟了,难道有人找到我的家里来了?

这般想着,我顿时就是心头一紧,想起了之前在洞庭湖边那张威家发生的事情来。

第三卷 隔壁老王

第001章 家门口的麻烦

我有点儿紧张了。

是真的紧张,张威母亲躺倒在火烧破败的院子里,身上盖着一方白布,那画面我想起来,整个人就是一阵难过。

如果我父亲和老弟也真的这般,那我可就真的压制不住心头的洪荒之力了。

我真的不保证自己不会放手杀人。

力量就是一把双刃剑。

沉默了良久,我没有再继续回家,而是隐入了附近的黑暗中。

好在来的路上,我跟黄胖子仔细地讨教了一下那化妆的技巧,多少也学到了一些东西,临走的时候他还塞了点小玩意到我的手上来,此刻正好利用上。

这是小米儿也感受到了我心中的紧张,搂着我的脖子,呀呀咿咿,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知道她在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紧张,我没事的。

我在黑暗的巷道里,想了一分钟。

我大概地将事情的过程和前因后果想了一遍,然后将自己给稍微地打扮了一下,弄成一邋里邋遢的大叔,让小米儿看过话之后,来到了另外一个街道,瞧见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就把他叫了过来。

我用可以模仿的西川普通话跟他讲,让他去我家的门口敲一下门,如果有人应,是个腿有点儿瘸的中年人,就到楼下跳两下;而如果没有回应,便原地转两圈。

我这西川普通话实在是不标准,那小孩儿听了两遍,才勉强听懂,我又将跳两下和转两下所代表的意思跟他反复讲了几遍,还让他复述清楚了,这才放心。

完了之后,我给了他一百块钱,另外又抽出两百块钱来,说你做完这些之后,回到这里来,剩下的钱也给你。

这脏兮兮的小男孩摸着那崭新的红票子,一对眼睛冒着光,使劲儿的点了点头,然后跑了过去。

他应该也是这老城区的住户,对我说的地方,最是熟悉。

我没有跟他走,而是绕了路,来到了我家对面一栋居民楼里,上了几个楼道,那儿有一个半阳台,正好能够瞧见下面的情形。

我先下意识地望了一下我家。

灯是黑的。

我刚才路过父亲经常摆摊的路口,也没有瞧见他的修车摊。

从现在的种种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出事了。

而这帮人守在我家里,却是在蹲点守着我呢,想到这里,我就莫名一阵自责。

唉,我当初干嘛不叫他也避一下风头,跑去亲戚家躲躲呢?

不是说跟东北老家那边恢复联系了么,尽管多年没有来往,但是也好过现在出事啊……

我自责一阵,没多久,就瞧见那小孩儿走到了我家楼下来。

那一刻,我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紧接着,我瞧见他原地转了两圈,停了一下,然后朝着我们刚才约定的地点走了过去。

原地转圈,这是……没在家?

我的心脏激烈刺痛了一下,然后没有再停留,而是三两脚下了楼梯,朝着那边的巷道跑了过去。

这儿是我老家,我对这里的地形无比熟悉,很快就到达了街对面,不过我并没有走进巷道,而是在另外一边,将自己的打扮给去掉,然后远远地望着。

小孩儿还在原地等着,期待着那两百块钱儿的到账。

事实上,我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那儿。

他不过是鱼饵。

我就想瞧一眼,到底有没有人在这里守候着我。

我等了两三分钟,而那小孩儿也跟着等了两三分钟,他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觉得刚才那个邋里邋遢的大叔或许是在耍他,这使得他下意识地将兜里面折了又折的百元大钞拿出来,仔细端详。

他有些不知真假,准备出去找家店子查看一下,结果刚刚准备出来,立刻有四五人从不同的地方冲了出来,将巷口给挡了住。

这些人,就是我刚才察觉不对劲的那几个。

我下意识地将自己隐入黑暗之中。

大约过了一分钟,这些人散了,有的去了对面,有的走到了这边街来,纷纷打起了电话来。

这是从那小孩嘴里打听到了刚才的消息,在打电话通知人呢。

那个小孩子似乎给按倒在地下过,走出来的时候,一身脏兮兮的,一边走,一边骂娘。

我知道了家里这儿的异常,果然是针对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寒冷,眼睛盯准了一个人,瞧见他打过电话之后,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我转过身来去,装作往里走,当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猛然出手,一把将他给掐住,然后脚一跘,直接将他给摔了一个大马墩。

那人摔倒在地,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哎呀我操,哪个扑街……”

南方人?

听到对方口中的粤语,我脑海里顿时就是一阵“嗡”响。

我在南方省待了数年,寻常的粤语自然听得懂,下意识地想到了什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这人头发给揪起来,然后恶狠狠地往地上砸。

我砸了两下,第一下,那人的双手还挣扎了一下。

第二下的时候,再无声息。

我害怕自己太过于紧张,出手太重,将这人给直接砸死了,慌忙摸了一下他的鼻间,发现仍有气息,便放下心来,将他给抱了起来,抓住地上的手机,然后朝着附近的居民楼退去。

这旁边的一栋居民楼,我小学同学何罐罐就住这儿,她爹是县罐头厂的,跟我父亲是棋友,所以我小时候经常来她家玩儿,还算是熟悉。

说起来我和何罐罐以前还是青梅竹马,差点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