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在罗平宛如催眠的话语中,我剧烈的咳嗽着,把之前吸入口鼻处的血浆给咳了出来,感觉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我又惊又惧,然而罗平的表现却格外反常,他就像一色狼般,死死地瞧着我的肚子,眼中散发出奇异的光彩来,就好像是在欣赏名车、或者名模一般。

这目光,贪婪无比!

第017章 截胡

罗平一边看,一边轻轻呢喃着,我起初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到了后来,却听出来了一个词眼来。

这个词之前在停尸房的时候,中邪了的马全蛋也说过。

鬼母冥魂……

这个词代表着一个惨痛的回忆,而此刻从罗平的嘴巴里面迸出来,却让我感觉到心脏被扎到了一般刺痛,这时方才醒悟过来,这四下无人之间,罗平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其实未必是过来救我的。

他之前就已经表现出了对我的轻蔑和厌恶,照他的性格,办公室里流露出来和颜悦色的态度,本来就让人疑惑。

我并不是蠢人,如果是在平日里,早就能够感觉到不对劲儿。

然而当时我被罗平说出来的事情给震撼到了,又想起之前与前女友米儿的点点滴滴、爱恨情仇,一时间脑子一团乱麻,就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些。

现在想来,罗平这小子是来者不善啊?

我想到这里,还心存一丝侥幸地对罗平说道:“罗大师,救救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罗平的手指在我肚子上轻轻一触,然后收回,在浴缸对面找了一块没水的地方坐下,平静地跟我解释道:“这个啊?卫生间本来就是秽气最汇集的地方,秽气即阴气,缠着你的,不过是天地之间的怨灵而已;它们看不得你活,就想让你死在这里,能够陪着它们,一起晃荡……”

我陪着笑说道:“还是罗大师厉害,那请大师帮我把这怨灵给给度化掉,让我出来吧?”

罗平不但没有动,而且还一本正经地问我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为什么?

我被他问得一愣,好半天儿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着说道:“你之前不是承诺过要帮我的么,这话儿林警官都听到了的呢……”

罗平冷冷哼了一声,低下头来,与我对视,一字一句地问道:“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我吐出口中血痰,说什么话?

罗平眯着眼睛,那眼神锐利,像玻璃渣子一般刺人,他用一种很平缓的声音说道:“我之前就有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可你呢?不但没有听进耳朵里,而且还蛊惑得雪儿为了你,连夜开了两百多公里的车过来,你觉得我会饶过你?”

他言语不善,我顿时就傻眼了,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既然不肯帮忙,为什么还在办公室里表现得那么热情?”

罗平哈哈一笑,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说道:“要不怎么说是无巧不成书呢?说真的,你不来找我,我都快把你忘记了,不过也许真的是天意,让你最终撞到了我的手里来。”

我的心都已经沉入谷底了,问他到底想要干嘛。

罗平的嘴角往上一翘:“跟你说吧,我之前在办公室里讲的,都是真的,不过唯独有一件事情没有跟你交代——这蛊胎异常珍贵,道家的说法叫做鬼母冥魂,是一种奇异的生命,如果能够拿来融练成丹,效用奇妙无比,那可是一件让所有修行者为之垂涎的东西。所以,你懂了吧?”

我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蛊胎在我的肚子里,你要怎么熔炼?”

罗平从怀里摸出了一条丝巾,捂住了我的口鼻,俯下身来,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所谓修行者,就是逆天而为的狂妄之徒——这样的人,你觉得会在乎你区区一条小命么?”

罗平找了一张床单,把我给裹起来,紧接着用绳子将我给捆得严严实实。

当他把我从浴缸里面拉出来的时候,我回过头去,瞧见那水还是水,清澈见底,根本就没有我之前所见到的那种粘稠如浆的血液。

将我给捆扎实了之后,罗平把我拖到床上来,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黑,而且格外寂静,估计都已经到了深夜;我这里是三楼,离地有点儿距离,不过他似乎并不介意,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烟,下意识地想要点燃,不过还是忍住了,正要过来抓我的时候,这时房间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不知道现在是半夜的什么时间,不过宁静的夜里,突然有声音传来,还是挺吓人的。

罗平也吓了一跳,脸色一变,冲着我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叫了客房服务?”

我发愣地问什么是客房服务,罗平眉毛一挑,瞪了我一眼,说你小子还知道装蒜啊?

随后撕了一截透明胶,将我的嘴给封住,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口去,透过猫眼,朝外瞄了好一会儿。

等到那敲门声停歇了,罗平方才回转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抄起卷在毛巾里面的我,就朝着敞开的窗外冲了出去。

跳楼?

我吓得直想叫,结果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人在半空中急剧跌落,感觉好像罗平在哪儿借了点力,居然安全地落了地。

我这窗户下面是酒店侧面的巷道,半夜三更,黑乎乎的也瞧不见一个人,罗平抱着我落了地,毫不停歇地快步疾走,似乎后面有人在追他一般。

我被那毛巾包裹着,挡住了视线,只能够瞧见世界一阵晃悠,感觉出了巷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罗平给塞进了一辆汽车的后备箱,随着“砰”的一声响,我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紧接着发动机开始响了起来,车子启动,一瞬间就将速度提升得很高,然后朝着前路跑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尽管我不能够看见全貌,但是也能够感受到罗平的厉害之处。

我满脑子的疑惑,后备箱里又挤又抖,还充满了汽油味,颠来倒去的,弄得我胃部特别不舒服,莫名就有了一种呕吐的冲动。

我干呕了几下,突然笑了——此时此刻的我,怎么看,那反应都和那孕妇差不多。

米儿为什么要给我下这么一个蛊胎,让我感受当女人的痛苦呢?

我在后备箱里颠来倒去,痛苦不已,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突然间我的心中一阵战栗,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猛然一震,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竟然是那汽车被什么东西给恶狠狠地撞到了。

黑暗中我天旋地转,等稳定下来的时候,那后备箱的盖子被人猛地打开,一只手伸进来,一把抓住我脑袋上的头发,将我给拖拽了出来。

我瞧不清楚这人是谁,一直等到被拖出公路的时候,才瞧见这个人正是罗平。

不过这个时候的罗平,跟刚才在酒店又有不同,他浑身都是血,头上有几条血线往下滑落,至于他的汽车,则侧翻在了公路的一旁,警报器不停地鸣叫着。

罗平拖着我离开了公路,朝着旁边的芭蕉林走去,我余光处瞧见公路那儿有一个黑影子,正在大步流星地追赶过来。

这个人又是谁?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点儿不够用了,不过现在却并不是探究事情的时候,刚才的撞击我虽然有毛巾包裹,没有受外伤,不过还是受到了一点儿影响,头嗡嗡作响,胸口发闷,想呕吐,却又呕吐不出来的感觉。

罗平拖着我飞速疾奔,而后面那人却跟得很紧,他一边追,一边说着话。

我一开始头昏脑涨,听得并不是很仔细,然而到了后来,我突然听清楚了,那人是在劝罗平不要浪费力气,这样子下去,吃亏的只有他自己……

这话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我却是能够听得出那人的声音来。

这人我熟悉。

他就是之前在莽山破庙外面穿着黑袍子的那个男人。

没错,就是他,事情发生之后,我无数次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绝对不会有错。

那么,原来这个人一直就在我身边么?

就在我听出这人的声音之后,罗平似乎也想通了,将我往地上猛然一扔,然后回过头去,气呼呼的瞪着那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芭蕉林黑乎乎的,不过远处有路灯的光,使得我勉强能够瞧得见一些轮廓,却见那黑影子走到近前来,正是那天的黑袍人。

他长得很普通,我当初瞧见他,只以为是导游从附近农村找来的闲汉托儿,不过此刻瞧见,却被他的一双眼睛,给深深吸引——凶狠,犀利,就好像是动物世界里面翱翔在蓝天的鹰。

那人走到近前来,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家伙最早是我瞧上的,小朋友,你可别截胡啊!”

第018章 狱友

小朋友?

罗平这家伙从三楼纵身跳下来,却毫发无伤的行为,都已经让我觉得牛逼到了极点,再想到他提起我这一百多斤的人健步如飞,都不带喘气的,我都觉得实在是无法想象。

就这样的人物,在那人的口中,居然只是个“小朋友”?

这是真厉害,还是在吹牛逼?

我趴在地上,罗平一只脚踩着我,然后冲着那人拱手说道:“罗平。我师父是江门欧阳指间,我现在是金星风水咨询公司的风水师,老板李永红李总,阁下是哪条道上的?”

我原本还在质疑那人的骄狂,一听到罗平报上自己的姓名背景,就知道这家伙自觉不是对手,有点儿认怂了。

要不然,以他的脾气和心眼,可不得直接上去跟人撕逼?

莽山那人不为所动,只是冷笑,说你是欧阳指间的徒弟?欧阳指间英雄一世,一辈子清清白白,正气凛然,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一个心术不正的徒弟?哦,也对,你要是稍微正派一点,就凭着你师父跟那两位的关系,你也不会在金星这种鸟地方混日子……

罗平被人指着鼻子骂,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没好气地说大哥莫讲二哥,我们两个差不多,你好意思说我?

莽山那人嘿嘿一笑,说老子本来就是歪门邪道、鬼憎人厌的家伙,跟你们这些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家伙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

那人说得坦然,反倒弄得罗平一阵无语。

沉默了一下,罗平提议说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既然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不如平分,你看这样好不好?

罗平原以为对方会答应,没想到那人竟然毫不客气地回他一个字:“滚!”

士可杀不可辱,尽管我瞧得并不仔细,但是却能够感觉到罗平的浑身都在颤抖。

他再怎么怂,也是有脾气的,不可能一味的忍让。

果然不出我所料,对方一表明态度,罗平就是一声怒喊,朝着那个黑影冲了过去:“我操,你他娘的别欺人太甚!”

我本以为罗平会跟这人大战个三百回合,却没想到黑乎乎的两个人撞到了一起,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罗平“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跑得像一只孤狼,身上似乎还有莹莹的鬼火燃烧。

男人并没有追逐过去,而是走了过来,用脚踢了踢我,紧接着一弯腰,将裹住我身体的毛巾给一下子掀开了来。

罗平是直接从浴缸里面把我给捞出来的,我的钱包、手机还有衣服,一样都没带,统统都留在了酒店里,而我则浑身光溜溜的,毛巾掀开来之后,我就是毫无遮蔽地出现在了那家伙的面前来。

这男人没有穿黑袍,此刻是靛蓝长裤格子衫,不过我还是愿意叫他黑袍人。

黑袍人打量了我一下,也像罗平一样,伸手在我的肚子上面按了按,当摸到我肚子里面的那“肿瘤”时,我忍不住叫出了声来,而他的那张苦瓜脸,却终于露出了一点儿笑容。

他从背着的包里面摸出两件带着汗臭的衣裤来,扔在我的身上,让我穿上。

这家伙一上来就把让我既憎恨又佩服的罗平给揍得血洒当场,夺命而走,表现得无比的暴戾和强势,我哪里敢违抗他的命令,慌忙套上这衣裤。

我刚穿好衣裤,那人就转身,朝着公路的反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嘛,结果那人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话:“走!”

我愣了一下,那人似乎感应到了,回过了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一眼,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噩梦之中,当下就感觉到手脚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

一步一步,有点儿像是牵线木偶一般。

黑袍人不说话,我也没说话,两个人在野地里默默的走了,我光着脚板走了十几里,又疼又辣,好像起了泡,又被磨破了,疼痛无比。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传来了亮光,黑袍人带着我继续先前,来到了一个位于乡间土路的农家小院,附近只有三两户人家,而且还分得散乱,黑牌人走到这小院的门口,指骨敲门,三长两短,过了一会儿,那门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