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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可以让芷娘抱养一个孩子,让她当亲生的养,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可是他现在回想起,早上芷娘对那几个丫环的态度并不好,芷娘这么柔善的人表现出这种态度,肯定很不喜欢。

☆、第95章 噩梦

“等乡试之后再说吧。“程礼揉了揉眉心道。他知道后嗣的事情迟早都要面对, 可想起早晨芷娘的脸色,他还是决定再拖一拖。

芳芸还想再说什么,可看了程礼疲惫的样子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无奈道:“也是,现在科举最要紧。”

傍晚正院, 内室一片狼藉, 程老爷已经甩袖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程夫人和几个缩头缩脑的丫鬟。

“都缩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收拾。”屋里能摔的东西早已摔坏了, 程夫人只能踢着地上的碎瓷片吼道。

外面的丫鬟推穰了几下,终于有两个丫鬟埋着头跑过来收拾了。

“我还没死呢, 你们就敢如此怠慢!”程夫人说着又往小丫鬟身上踢了一脚。

小丫鬟被踢倒在碎瓷片上, 手脚都留下了许多伤口, 但她不敢喊疼,又立马跪下来求饶。

程夫人还要上去踢, 被刚刚爬起来的竹香拉住了:“夫人, 先不跟她们计较, 您先上药。”

刚才程老爷过来和程夫人吵了一架, 后面越吵越凶, 最后发展成了打架, 和上一次打架不一样, 这一次程老爷真的是下了死手的, 很多丫鬟都善于察言观色,不敢上前阻止。只有竹香,身为程夫人身边最受信任的丫鬟, 她躲不了,只能在旁边一边劝,一边帮程夫人挡,身上也有好几处伤,但现在不是顾忌她自己的时候,得先把程夫人身上的伤处理好再说。

‘嘶’身上的疼痛让程夫人吸了一口气,她也顾不得再找小丫鬟的麻烦,让那丫鬟跪着反省之后,就顺着竹香的意思去上药了。

竹香小心翼翼的给程夫人上药,虽然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她的脸色,但谁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糟。竹香生怕她又突然发怒,把气出在她身上。

“你说,那老东西都忍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怎么就突然爆发了?”和所有丫鬟想象的不一样,程夫人的声音只有浓浓的探究,几乎没有怒气。

这个问题竹香还真没注意过,现在程夫人一说出来,她就觉得不是个好兆头,但还是勉强安慰道:“大概是老爷这几天心情不好吧。”

“不,肯定不只是这个原因。他向来能忍,都忍了我几十年了,没道理会因为心情而爆发。”程夫人摇摇头道,其实程老爷的态度从她弄掉阮芷娘的胎儿的时候就变了,但当时仍不明显,今天的爆发,让他的态度彻底显露出来。

竹香看了程夫人一眼,小心道:“也许是这段时间府里的变故太多?”

“是啊,变故太多,我的忠儿死了,我的乖孙咏儿也死了……。”说到这里程夫人停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咬牙道:“可是我还有孝儿!他迟早是要继承程家的,我是程家的当家主母,将来是程家家主的母亲,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是,将来程府还是二少爷的,夫人仍旧能够掌握大权,竹香因为程老爷的怒火而产生的恐惧马上就被程夫人的话驱散了,立马开口道:“二少爷不过就是受了点伤,等他好了,老爷的态度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显然竹香对程夫人和自己的不断催眠是有效的,她自己已经坚信程孝的病一定能够治好。

“伤?!”程夫人猛地怔住,要攥紧手指才能克制自己不露出恐惧的神态。她终于想到那老东西为什么对她态度大变了!因为她唯一的儿子伤了肾,于子嗣有碍。可是那伤不是能够治好吗?

程夫人努力压制身体的颤抖,吩咐竹香:“去把给孝儿治病的大夫找来!”

“……夫人,天已经黑了?”竹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小心的说道。

程夫人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知道现在去请,太惹人猜疑了,便对竹香强调:“明天一早就去请。”

“是,夫人。”竹香郑重回道,她也知道夫人的未来就在二少爷身上,自然不敢轻忽。

这天夜里程夫人一晚都没睡好,她一直在想程孝的病是不是真的能治好,要是治不好该怎么办?那种结果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看到,只不停的催眠自己程孝的病一定能够治好。

第二天,李玉儿她们又接到了管家的通知,所有的仆役都要到前院去集合。

李玉儿和翠蒿一起去前院的时候有些心慌,她进程府一年多来,这种情况只碰到过一次,就是杖毙大厨房孙丫头的那次。

压下心里的不安,和西院的丫鬟一起到前院的时候,果然看到院子里有几个血肉模糊的人。

管家说了几句震慑众人的话之后,就吩咐护院把那五个丫鬟婆子杖毙。

场中除了那几个丫鬟婆子求饶的声音,再没人发出一丝声响。手臂粗的棍子砸在肉上的闷响清晰的传到旁边人的耳朵里,翠蒿被吓得脸色发白,紧紧的握住李玉儿的手,不知道她是想安慰李玉儿,还是想从李玉儿身上吸取力气。

整个院子里一片凄厉的哭喊求饶声,所有的丫鬟都撇过脸不忍目睹,管家却面无波动。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些丫鬟婆子手脚都被打断了,根本逃不了只能在地上挣扎着蠕动,但嘴却没有被堵住,那些凄厉的声音直往李玉儿的耳朵里钻,感觉时间十分难熬,那些丫鬟的声音渐渐嘶哑,越来越低最后直至无声,院子里又只余下棍棒砸在人身上的声音。

“死了!”旁边传来一句发颤的低声,然而棍棒敲击的声音还没有停止,李玉儿一抖,抑制住心里的恐慌转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胃中翻涌,地上满是血污碎肉,几具身体躺在当中没有声息。

管家又逼迫每个仆役都上前仔细参观了之后,才解散。回到西院的一路上李玉儿的脚都是发飘的,胃里一阵阵抽搐,她迫切的想要把刚才的画面甩出脑海,但恐怖的事情总是能让人记得格外清晰。

“玉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李玉儿一进门,阮芷娘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对,柔声问道。

李玉儿不想阮芷娘听到这些,只扯了一个笑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那多喝点热水。”阮芷娘说着递了一杯热水给李玉儿,她知道事情不是李玉儿说的那样,看其他一同回来的丫鬟的脸色就知道了,既然李玉儿不说,她也不逼问。

阮芷娘没有询问李玉儿,还是从别的丫鬟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又有几个活生生的人被打死了,事后知道也不能阻止了,心里有些伤怀不忍,也只有给些银子让人安排她们入土为安。

“玉儿,这个香包可以安眠,这几天你就戴在身上。”阮芷娘从她的压箱底里找出了一只精致的荷包,递给李玉儿。

那香包一递过来,李玉儿就闻到了一阵舒适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连胃部的不适都舒缓了一些。李玉儿没有拒绝,接过来后就仔细的放在袖兜里,她不是不想系在腰上,而是她的衣裳和这个荷包太不搭了,真系在上面一定会很惹人注目。

当晚,程府很多丫鬟都被噩梦困扰,李玉儿或许是有那个香包的作用,睡眠还好,而翠蒿却半夜被噩梦惊醒了几次。

“翠蒿你赶快睡一觉吧,再不睡怎么撑得住?”李玉儿劝道。

翠蒿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摇头道:“我不睡,我不睡,太吓人了。”

“要不你用这个香包试试?”李玉儿拿出了阮芷娘给她的香包,翠蒿的这样子实在是熬到了极点了,现在精神都有点恍惚了。

在李玉儿的再三劝说下,翠蒿终于入睡了,李玉儿却有点睡不着,那几个人惨死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一定不能落到那个下场,睡不着的李玉儿又把她存的银子拿出来数了一遍。

加上过年阮芷娘给的压岁钱,李玉儿身上一共有八两银子,还有九两乞巧比赛获得的奖励存放在阮芷娘那里,现在她的资产一共有十七两,按照赎身的最低标准算还差十三两。数着数着李玉儿的心情渐渐安稳了些,还睡不着的她就又开始练瑜伽,想用疲劳驱赶脑海里的思绪,瑜伽有平心静气的功效,李玉儿练着练着就放松了心情。

程府的气氛又紧绷了一些日子,渐渐的程孝的外伤好了,能够走动了,程府的气氛才松了一点。

程孝的外伤好了,年已经过了,不再忌讳丧葬,程府挑了一个适合的日子,把二少奶奶的丧事办了起来。

这一次来程府吊丧的人就不多了,比上一次程忠的丧礼冷清多了,但管家为了不显出程府的颓势,该有的丧葬礼节一个不少,满府的丫鬟婆子都去哭灵送葬,一时看着倒还有些哀荣。但程府摆出的这些架势连一些小老百姓都骗不过,关于程府的流言已经传遍了通州府。

这段时间程府的倒霉事太多了,先是在国子监看着很有前途的长子死了,不久两个少奶奶也流产了,紧接着又有几个孙子被毒死,现在二少奶奶又死了。有人说程府是得罪了小人,有人说程家是走了霉运,也有一种说法是程老爷做多了坏事,损了阴德,才得了这么个断子绝孙的下场,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上有人引导,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相信最后一种说法。

程孝的外伤痊愈后,程夫人又让竹香去请了几次大夫,每次的结果都让人无比失望,这个时候她也发现了程老爷对程礼的态度。

“难道他是想让那个庶孽继承家业?!”程夫人惊怒道。

在众多大夫都对程孝的身体表示无能为力的时候,程夫人的心越来越沉,对程礼的事情就更加敏感。

☆、第96章 母子关系

程夫人派了丫环婆子去打听程老爷和西院的事儿,她迫切想要知道程老爷对程礼是个什么态度。

正院的丫鬟虽然知道程夫人被‘养病’了, 但她们仍旧不敢违背程夫人的命令, 因为程夫人还是程府的女主人, 她还有一个嫡子,随时都有可能翻身。

西院丫鬟对于程夫人被‘养病’的事情并不清楚, 她们还以为程夫人像以前一样权利不小,有些不得志好钻营的丫鬟恨不得贴过去巴结她。这些丫环一听程夫人有用得着她们的地方, 连忙把知道的事情都抖了出来,不知道的还想办法帮忙打听。

“什么?!有掌柜和管事的儿子在程礼身边当小厮?”程夫人惊问道。

竹香弯低声肯定道:“是的,夫人。”

“岂有此理!忠儿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那个庶孽凭什么?”程夫人说着就要把手上的茶盏往地上摔。

竹香连忙上去接住茶盏:“夫人, 这是最后一套了。”

现在程夫人的房间摆设相对于以前来说十分寒酸,好一点的摆件都没有。

以前程夫人一言不合就爱摔东西,摔了之后再去库房补就是了,但前一阵子程老爷已经下了死命令, 程夫人的一切嚼用必须按照月例执行, 管库房的丫鬟小厮就再也不敢给程夫人送东西了。

“这些混账东西!风还没变就开始转舵了!”程夫人气的发抖, 终是没有再摔掉最后一套茶盏。

竹香放下茶盏, 走上前去抚着程夫人的胸口帮她顺气:“夫人,现在不是跟那些小人计较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少爷的事情。”

“去把他给我叫过来!”程夫人想起这几天程孝还在吃喝玩乐, 一点都没有发现他自己的地位危机,不由怒吼道。

北院

凝香端了小酒小菜去往程孝现在住着的厢房,二少奶奶死了, 她的野心也大了。前段时间程孝被葳蕤刺伤,她受到了惊吓,老实了一阵子,现在程孝的伤好了,她也要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少爷,还在午睡呢?”凝香吊着嗓子婉转喊道。

程孝正梦见一个美人半露,他马上就要提枪冲刺,这时美人突然变成了葳蕤带血的脸,拿了长刀就向他砍来。

“啊!”程孝尖叫着被吓醒了。

凝香斟好酒,拿了一杯走到程孝面前,递给他柔声道:“少爷这是又做噩梦了?快来喝点酒,压压惊。”

“是你啊?”程孝刚才梦到了恶鬼,这时对女人也没了心思。但为了压制心里的惊悸,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们好像都很一致地忘记了现在是禁酒水娱乐的孝期。

将酒递给程孝后凝香也没有闲着,走到床边去给程孝轻揉他头部的穴道,帮他舒缓不适。

程孝喝下了酒后,又跟凝香说了一会儿话,就感觉一股热力从他身体的深处冒了出来,刚才噩梦的恐慌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时只感受得到身边的软玉温香。

“这酒是哪里找来的?味道不错。”几杯下肚后,程孝就有些熏熏然了,感受到在他身上揉动的软手,一把将凝香拉到了怀里。

凝香哪肯放过这个机会,自然是温声柔语竭力引诱。为了这次能万无一失地成事,她还特地在酒里加了料。

程孝全身火热,一把将凝香扑到床上,正要行事,却发现下面没有反应,而身体还十分难受。

凝香看程孝半天没有反应,娇声调笑道:“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这句话自然是开玩笑的,凝香早就和程孝行过云雨之事,自然知道他没有问题,她以为自己这句话会引的程孝狼性大发,没想到程孝只是黑了脸,咬牙道:“你看我行不行!”

凝香见程孝的反应感觉不好,但现在也不容她退缩了,只配合着程孝的动作娇声诱导着。

门外,竹香已经黑着脸站了半天了,她心里自然痛恨那个想要走捷径攀高枝的凝香,但她也没有第一时间上去阻止,她想用凝香实验一下二少爷的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等了半天,里面还没有正戏,竹香就知道自己抱着的微薄希望落空了,向旁边的丫鬟一示意,旁边早就不忿的丫鬟大声禀报道:“少爷,竹香来了。”

程孝闻言如获大赦,立马起床,对凝香道:“今天就先放过你这个小蹄子,改天再来治你。”

“奴等着少爷来治……”凝香立马起身整理自己的仪容,她面上娇笑着,心里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刚才程孝的反应,给了她一种不好的预感,幸好及时被打断了,不然二少爷下不了台,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程孝压抑着心里的燥热烦闷,等着凝香把床铺也收拾好了,才大声道:“进来吧!”

竹香进来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的样子,凝香媚眼含春,程孝脸色通红,粗一看还真像发生过什么,但她仔细嗅了一下,房间里没有异味。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难免失望。

“你过来,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程孝背着手,自以为很有气派的问道。

竹香掩下失望的神色:“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程孝被自己身体的反应弄的又烦躁又心焦,那里还有心思应付竹香,想赶快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好看一看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父亲说过母亲在养病,不能打扰的。”程孝不耐烦的说。

竹香看了程孝的反应,心都凉了,但程孝是夫人最后的底牌,她还是好声好气道:“夫人找您有要紧事,关系到程府的家业问题。”

程孝即使心里急躁,听了这话也不敢怠慢,挥了挥手开口道:“你先回禀母亲,说我收拾好了就过去给她请安。”

程孝把房间里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就急急忙忙的解开裤子,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问题,然而他努力的半天,身体里的燥热都渐渐的消失了,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心底不由升起了一股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