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他先是在外面嫖了别的女人。然后反过头来倒打一耙污蔑我和别的男人上床!很老套的故事吧?”
“节哀顺变吧,”让耿子扬破案可以,让他安慰一个人,还是个女人,就有点勉为其难了,“男人嘛,都一个样,全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玩意儿,尤其是有几个破钱之后,这几年我在局里看到太多太多了,现在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嘛,黄赌毒泛滥,一切向钱看!”
郝玫扯扯嘴角,“这么说来,你也是用下半身思考咯?”
耿子扬伸了个懒腰,“别拿我和那些俗人相提并论。”
“切!”郝玫表示不信。
“好在你们还没结婚呢,总比结婚之后再发现的好。你得多从这个角度去想。”
“行了,你别学居委会大妈的样儿安慰人了。找我到底有啥正事儿?”郝玫吃完了,把饭盒随手扔到垃圾桶里,用纸巾擦了擦嘴,又变回律政女强人的范儿。
“我没事儿不能来看看你啊?”耿子扬不服气。
郝玫给他泡了杯茶,自己则只喝白水,“怎么,瞧我单着了,又想追我怎么着?”
“不成吗?”耿子扬看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郝玫摇了摇头:“都三十岁的大叔了,我就是再找,也找个年轻点儿的小鲜肉……”
“你留点口德成不成?”耿子扬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交给郝玫:“这是‘龙哥’的资料,口供我们都问完了,准备把他移交检察院了。先来跟你通通气。”
“嚯!这么快就审完了,动作够快的啊。”郝玫翻了翻卷宗,说:“以‘裸照’进行威胁,涉嫌敲诈勒索;进一步将裸照公开,侵犯个人隐私权和名誉权,涉嫌传播淫秽物品进行牟利的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将照片中的身份信息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再加上绑架罪和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这次一定不能轻饶了这个混蛋……”
说起专业领域的事,郝玫神采奕奕,一一道来,如数家珍。
耿子扬眼中闪过一丝激赏:“这个案子并不复杂,看你在法庭上的表现了。”
郝玫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请警察大人放心,绝不辜负人民的期望!”
正说着,郝玫手机骤然响了起来。是父亲打过来的。
郝玫蹙眉,按下接听键:“爸!”
“小玫,你在哪?”电话那头的郝承德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在所里。”
“我不管你在哪儿,给我回家,立刻,马上!”
郝承德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耿子扬喝了一口茶,问:“怎么,父亲大人召唤?”
“嗯,我得回去了。”郝玫无可奈何,起身拿包。
耿子扬跟在她身后出来,见她情绪不是很高,想劝她几句,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在地下车库告别,各自上车。
郝玫驱车回到家里,一进门,看见郝承德面沉似水地坐在客厅沙发里,保姆郑阿姨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
“郑阿姨,你去附近超市买点牛奶。”郝承德发话。
支走了郑阿姨,郝承德开启了讯问模式:“小玫,我问你,那个周秘是怎么回事?”
第10章 最美的时光(10)
回来的路上,郝玫已经猜到父亲要问什么。不过还是没想到邵义如此无耻,这么快就告状到父亲这里。“邵义那王八蛋和您说什么了?他还要脸不要!”
郝承德狠狠瞪她,“你自己做出这种事,你还好意思怪小义?”他顿足捶胸:“都怪我没教好你。”郝玫从小家教极严,所以她一直有些怕郝承德,与父亲之间的感情还不如与小姨亲近。
“爸!”郝玫委屈的眼圈都红了,“您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吗?就这样贬低您的女儿?”她实在不明白郝承德到底看中了邵义哪一点,他处处维护邵义,倒像是她这个亲生女儿是外人似的。“还有,您能不能别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跟我说话!”
郝承德语气缓了缓,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他停顿了几秒,紧接着加强了语气:“小玫,你要分清楚,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那个周秘要什么没什么……”
郝玫打断父亲的话:“我和周秘没有一点儿关系,是邵义那个小心眼自己乱想,我故意气他的。”
“真的?”郝承德眼睛一亮。
郝玫:“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那就好,那就好,你和小义门当户对,我和他爸爸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这门婚事再好没有,千万不能丢了。你去和小义道个歉,你们两个和好吧……”
“您弄清楚真相了吗?就叫我去和那个烂人道歉?”郝玫真有些无语了。
“那并不重要,”郝承德敲了敲茶几,“关键是你和他分手了,还能找个什么样的人结婚?”
“他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也不重要?”郝玫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什么?”郝承德吃了一惊。
郝玫真是委屈极了,父亲处处维护邵义,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她从情感上根本无法接受。
她抽泣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郝承德听了半晌无语。
“小义这孩子,他怎么会……”
郝玫直接翻出手机里存着的照片给他看,“您自己看……”
郝承德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这件事,我会和小义他爸好好谈谈,你不要这么冲动,急着和小义分手。再说了,这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您不会真的觉得他无辜吧?他那些鬼话您相信吗?”郝玫擦了擦眼泪:“爸,别的事我可以都听您的,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您就不要管我了,我是成年人了,分得清是非好赖。邵义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必须和他分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小玫,你不要意气用事,你和他分手,我不同意!”郝承德提高了音调。
“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郝玫也毫不示弱大声道。
“以后你会后悔的。莫说他未必真的就去嫖了,就算是真的,男人嘛,谁没有个犯糊涂的时候。他现在还年轻,不懂事,等你们成家了,你好好管教他,他自然也就收心了。这个世道如今就是这样,你看开点儿!”郝承德苦口婆心地劝道。
郝玫只觉得三观都要裂了。没想到一直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段话给她的冲击甚至比父亲偏帮着邵义,还要来得强烈,郝玫气得抓起包就跑了出去:“我不跟您说了。”
她觉得父女俩就像是隔了一道鸿沟,根本没法沟通。
郝承德气得大叫:“你给我回来!”
郝玫充耳不闻。
郝玫发动车子,往小姨家里开去。一路上郝承德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郝玫都没接,后来干脆把手机关机了。郝承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不是一般的顽固,他想要做的事,一定要做成才可以。
郝玫记得自己十七岁那年,想养一条狗,百般哀求、撒泼打滚父亲都不肯答应。后来她直接抱了一只金毛回家,那么可爱的狗狗,父亲还是毫不犹豫地给处理掉了。为了这,郝玫哭了整整一个星期,眼睛肿得像是桃子,郝承德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从小到大,和父亲的对垒,好像她从来就没赢过。从她上的大学,学的专业,还有毕业后进的律所,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贯彻落实着父亲的意图,她自己倒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这次,父亲认定了邵义当他的女婿,一定会软硬兼施逼她嫁给邵义的。
想到这里,郝玫简直觉得生无可恋。
敲开小姨家的大门,看到她满脸泪痕的样子,小姨赶忙把她让到屋里,吃惊地问:“小玫,这是怎么了?”
表妹赵灵正在书房里整理数据,听见声音跑了出来,“姐,这是谁欺负你了?”
“小姨!”郝玫扑到小姨的怀里,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姨一脸的怜惜,“好孩子,快别哭了,有什么委屈你跟小姨说说。”
“是我爸……”郝玫哽咽着,“我爸逼我……嫁给邵义那个王八蛋!”
郝玫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赵灵年纪还小,正是最重感情的时候,听了不由义愤填膺,“这样的渣男,就该一脚把他踹飞,留着过年吗?大姨夫也是,邵义这样的人品还要偏帮着他,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小姨打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哪有这样编排长辈的。”
赵灵吐了吐舌头:“姐,你放心,我和妈都站在你这一边。”又转头问了一句:“是不是,妈?”
小姨也说:“小玫,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不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小姨都是支持你的。”
还好有小姨在。
郝玫擦了擦眼睛:“我就是气不过我爸,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你说什么呢?”小姨哭笑不得,“你爸一直就是这个脾气,若非如此,当年你妈也不会……”她惊觉失言,连忙闭嘴。
“我妈怎么了?”郝玫一愣,小姨似乎话中有话。
“没什么!”小姨转变话题,“你洗个澡,在这儿休息一晚,你爸的事儿,明天再解决。”正说着,家里的固话响了起来。赵灵跑过去一看来电显示:“妈,是大姨夫,接不接?”
郝玫连忙拉住表妹:“不行,我不能在这儿了。一会儿我爸肯定要找过来。”
“你放心在这儿待着,有我呢。”小姨把她按回沙发里,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大姐夫……小玫不在这里……对对对……出什么事儿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找找……不用了?……哦,那我挂了!”
看到小姨打发了父亲,郝玫放心了些,走进卫生间洗澡。
她围着浴巾湿漉漉地走出来,就听见赵灵大惊小怪地嚷嚷着:“姐。你快看那辆suv,是不是大姨夫的车?”
郝玫走到窗前往下一看,果然是父亲的车。
他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直追到小姨家里了。
小姨把她推进卧室,“你先吹头发,你爸来了,我来应付。”
郝玫躲进卧室,不一会就听见敲门声。
小姨开了门不冷不热地说:“大姐夫来了,真是稀客啊!”郝玫和小姨关系极好,不过郝承德和小姨的关系却很冷淡,几乎从来不登小姨的家门。
“她小姨,我就问你一句话,小玫真的没来你这儿吗?”
“电话里不是和你说了吗?怎么不相信,要进来搜一搜?那可得先要检察院开出搜查令才行!”小姨冷嘲热讽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郝承德有些窘迫地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在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小玫不在这儿嘛!”
“那算了。”郝承德居然让步了:“你要是有小玫的消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姨“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耶!”赵灵在屋里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郝玫摇了摇头,小姨对父亲还真是不客气。
郝玫在小姨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心情好了不少,打开手机一开,父亲给她发来的微信信息都快刷屏了,不乏语气严厉的。
郝玫直接给无视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律所上班,这几天因为感情的事,耽误了不少工作。更何况,郝承德是个要面子的人,去律所闹,他应该还不至于做出来。
路上她接到一个电话,居然是周秘打过来的。
郝玫觉得他这样脾性的人给自己打电话,也算是满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