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霄闻言往花厅外看去, 早已不见周子若的身影，他又看了眼满面热络笑意的顾九与仍旧未曾抬脸说过半个字的九夫人，对夫妇二人颌了颌首，抬步离去。

周子若脚底抹油回到水吟居，从院门到主屋门层层落锁, 这才放心的坐在桌边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早凉透了的茶。

不是他自恋自以为是自作多情，那姓陆的晚宴上虽然没看他多少眼，但质远高于量，每眼都差点把他背上烧出窟窿，尤其越到晚宴尾声越频繁，要不是他趁人多混乱溜得快，指不定就被他截住了。

周子若就不明白了，他有什么好心虚的？潼阳城那晚都敢直接把不离砸在陆离霄心口上，怎么过了几天面对他就只想逃了呢？

……果然是过去被他奴役多了，形成条件反射了。

这是病，得治，就从花道哥的以眼杀人开始，下次碰面先练习用眼神鄙视他！

周子若摩拳擦掌，连连点头。

【叮！潼阳城剧情完成度100%，系统奖励积分130000，剩余积分172000。】

【叮！人物等级可一键升级至18级，将消耗150000积分！】

【叮！人物一键升级至18级，消耗150000积分，剩余积分22000！本次升级随机奖励金疮药x8，20级可开启道具系统，用户加油！】

【叮！剧情人物寒紫依好感度70，逆袭度上升10%！目前逆袭度+35%，用户再接再厉！】

这连续的“叮叮叮”并没有令周子若如往常般听得心花怒放，反而冷笑不已：“终于不装死了？给小爷麻利儿的滚出来说清楚，这TM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不说是吧？嘿嘿……”周子若有备无患，他早就问过他那便宜师父云皓，虽然云皓对系统啥的一窍不通，但身为青阳山的大长老对召唤术就不陌生了。

简明扼要的概括，召唤术有很多种，其中能在召唤成功后定制产生“灵”的便少了，而这类召唤术都有个共同特点，便是“灵”是维系召唤术的施术者与受术者的唯一渠道，反过来说，是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的联系诞生了灵，灵的生命由两者共同维持。

以前系统诓他什么逆袭失败就得永久注销账户就得死？那特么绝对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义上的死，因为他死了，系统也可以陪葬了！

若系统就这么永远龟缩下去不出来，周子若或许当真拿它没办法，但它今天冒出来了，他就能逮住它！他解下腰间贯云绕在自己脖子上，收紧银链说道：“滚不滚出来？不滚出来玉石俱焚，小爷倒要试试这具肉身死了后魂魄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

“不出来么？我数三二一，勒紧了哦！三……”

【(〃ﾟAﾟ) (′ﾟдﾟ`)】

“二……”

【(ΩДΩ)】

“一……”

“不要！！”

房中赤红色的光芒爆开，刺得周子若睁不开眼，待光芒好不容易散去，周子若定睛一看，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了个跪坐在地上的小正太。小正太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圆嘟嘟的脸颊粉嫩粉嫩，头顶扣了精致的锦帽，西瓜太郎的齐刘海配脑后编起来的长辫子，月白色褂子里面是长长的暗红色长衫，看上去就像个有钱人家可爱的小少爷。

此刻小正太的表情呆滞在了：0ДQ，似乎比周子若还惊讶当前状况。

周子若心道一声“切”，还系统呢，P点儿常识没有！不知道人是无法勒死自己的么？

他缓缓收起贯云，支棱住下巴打量当机的小正太，看着看着就眯起了眼。

这就是季柳说过的灵实体化……？

这小崽子就是系统……？

……怎么有点儿眼熟呢？好像……梦里见过？

亥时，苍水瑶走出顾老太君的屋子，光线暗淡的小院中，顾珏颀长俊逸的身影正安静的等在夜色后。

苍水瑶抬步走向院门，顾珏迎面而来，在她身前站定，关切的压低声音问道：“主人他……以芜玥姑娘威胁你么？”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他很清楚，这世间万物芸芸众生，包括自认为比起旁人意义似乎略有不同的他，在眼前女子眼里不过终将化作过往的云烟，消散无痕。唯有她的妹妹，那个早已在百年前香消玉殒的少女，才是她今生唯一的执着与牵挂。

即便他认为他是足够了解司琴绛月的言出必践，但他仍旧惶恐，那个男子的疯狂世间无人能够想象。

苍水瑶闻言用清澈的目光看他，平静道：“司琴公子承诺过我，不会要求我额外为绛月宫做任何事。”

顾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那么你为何会来顾家？”

“是我自己的意思。”

“主人没有阻止？”

“司琴公子只说随我开心。”

顾珏总算彻底放下心来，想到什么，唇角延展开柔情的微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为我来的么？”

苍水瑶并未意图纠正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半刻，才轻声开口：“老太君在等你，快进去吧。”

“谢谢你晚宴上为我做的事，你是世上除了我的母亲，第二个维护我的女子。明日，我来芳华园陪你弹琴作乐。”顾珏眼中漾开繁星般的清粲，柔声道别。

待他走出几步后，忽然听到苍水瑶轻柔的话语落入耳中。

“有些人与事你并未看得如你所以为的通透，你脚下的路也不止你所看见的那条。别再强迫自己快速成长，筋疲力尽的去维持强大的保护层……你只是个孩子。”

他回头望去，苍水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后，而那句几不可闻的轻语却仿佛携带着奇异的力量，轻轻落在心头，立刻扩散开纷杂的麻乱。

就像她的人，总是那般淡然宁静，却是四两拨千斤，往往轻轻落下一子，满盘动荡。

“是阿珏来了么？进来。”

打开小半的门扇中传出顾老太君的声音，顾珏应了“是”，推门而入。

屋子里灯火通明，平日里伺候顾老太君的丫鬟嬷嬷们半个也没影，唯独顾老太君手握灵木拐杖坐在垫了厚厚坐垫的椅子里，脚边有片茶水，上好的茶叶与支离破碎的瓷杯凌乱躺在地上。

顾珏的目光从那盏打翻的茶水上转开，并没有说什么，顾老太君却主动道：“是青奂，让他闭门思过饿了他顿晚饭，他便忍耐不住跑来诉苦，方才教训了他几句，那小子实在不成器。你坐吧。”

“青奂固然有错，但祖母也要注意身体。”顾珏在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