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云方城应该已经被北伐军包围了，霍之尧跟我说，为了让北伐军不伤害城里的居民，会主动投降……”

“投降他会死的！”容姒咬字格外重。

闻言，宋锦时没有说话，容姒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他根本就是用自己的死换来城内其他人的生是吗？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闻言，宋锦时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拿了霍少帅的钱，无比要将你送到……”

宋锦时的话还没说完，剩余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因为容姒直接就拔下来发间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咽喉，血瞬间渗出，“宋先生，你把马车给我，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

看着这样决绝的容姒，宋锦时半响都没说话，然后忽然轻笑出声，“我不行吗？陆家泓也好，霍之尧也罢，是不是只有我不行呢？我宋锦时虽然是个戏子，但我可以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不行吗？”

虽然男人在笑，可容姒却看出了他笑容中的悲伤来，她没有说话。

宋锦时又笑了声，“行了，放下簪子吧，就知道我们走不了，拿人钱财，□□，回去了。让你一个人回去这种事请我……还做不出……”

做不出的原因也只是因为那是容姒罢了！

随后宋锦时放下了车帘，调转马头，就开始往云方城赶去。

此时云方城门口，霍之尧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多日不见的陆家泓，忽然就失笑出声，“是你？你进了北伐军？怎么，今日过来是要我的胳膊，我的腿，还是我这颗脑袋？”

“霍之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呵呵，真是苍天有眼，容姒呢？”

“容姒是我的妻子，与你何干？”

“砰！”

枪声响起，霍之尧下意识地发出一声闷哼，中了弹的左腿瞬间跪倒了地上。

“我问你，容姒呢？”陆家泓面无表情地看着单膝跪地的霍之尧，举着枪，重复道。

“跟人跑了……”

“你撒谎！”

“我撒什么谎？这云方城都要破了，宋锦时卷了点钱带着她跑了。”

“不可能！容姒不是那种人！”

“你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当初为什么想要那么污蔑她呢！”

“砰——”

陆家泓握住枪一下就击在了他的脸上，霍之尧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鲜血渗出，一直流到他的嘴边。

陆家泓知道从这男人口中十有八九是问不出容姒的下落，当下就要回了北伐军的队伍，却不想他转头的瞬间，霍之尧便将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胸口。

枪声响起，连续不断。

一张黑白的照片瞬间从霍之尧的手中飞起，沾着他的血落到了他一米外的空地上。

他不过就是想最后再看看他爱着的女人，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浑身都中了弹的霍之尧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眼睛却还是固执地看着那照片飞落的地上，疼痛让他的呼吸都犹如那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他挣扎着，用完好的手指抠着地面，想要将那照片拿到手中，再看上最后一眼，最后破布般的身子竟然在地上直接就拖出了一道一米长的血印，就在他刚把那照片拿到手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在他已经快要听不到东西的耳朵旁响了起来。

“之尧……”

女人奔跑的声音透过地面传了过来，霍之尧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气抬起头来了，此时的他甚至连呼吸都开始费劲起来了，眼前更是出现了大片大片黑色的阴影，紧接着容姒流泪的脸便出现在的他视线当中，她将他的头抱了起来。

“霍之尧……”

她低低地颤抖地喊了他一声。

霍之尧则抬起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想要摸下她的脸颊，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又停滞不前了，他的手脏了。

“怎么……回来了？宋锦时……怎么……怎么办的事情？”

“我要回来的，还好回来了……”

“也好……让我见了……你最后一面……”

霍之尧此时已经看不清容姒的模样了，眼泪夹杂着他的鲜血一同涌了出来，直接就沾湿了容姒的衣襟，“我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我还有那个机会吗？容姒……我后悔了……容姒……我爱……”

霍之尧还没等到他的回答，手便落了下去，容姒一怔，至死他都没摸到她的脸颊，至死他都没等到他的答案。

至死他都以为他爱着的女人没有想起他，也没有再次爱上他……

那边见霍之尧已经咽了气的陆家泓也怔了下，随后理智回溯，刚准备上前拉住容姒，那头的宋锦时便伸手拉起了容姒，往外跑去。

“宋锦时！你放开她！”

陆家泓带着一小队兵追了过去，一直追着两人到了城外湍急的江边。

“宋锦时，你我新仇旧恨，今日也该算一算了，当初得了霍之尧的命令要告密的是你，后来拉着容姒去找我的也是你，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不是你给我金条要我带走容姒，不是你有了容姒又想容佩？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你的悲剧的确霍之尧要承担一部分，可更多的都是自己作的，怪谁？”

“闭嘴！”陆家泓抬起手对准宋锦时便扣动了扳机。

“小心！”

“容姒……”

容姒立刻就推开了挡在她前面的宋锦时，旋即两个人便一同落入了江水之中。

水流太急，宋锦时一手拉住岸边伸出来的一根枯枝，一手紧紧地拉住容姒，渐渐体力不支，那头的容姒则看着宋锦时那吃力的样子，岸边的陆家泓还在急着跳脚，准备救援。

“不要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