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表弟好像、好像只穿着里衣!
秦翔的眼睛倏地睁大,一双火热的视线贪婪地粘在旁边的身体上, 弯弯的眉毛, 长长的眼睫,圆翘的鼻头,微微嘟起的嘴巴,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儿, 还有、还有下面……
然而,“下面”还没来得及看,鼻血横流的太子殿下便被人一把扯住,继而手臂一痛,身体在半空中滑过一道弧线,扑通一声,掉进了假山旁的湖水中。
被冰凉的湖水一激,秦翔才稍稍清醒过来。
“穿上衣服!”低沉的声音,隐含着浓浓的怒意。
里三层外三层的太子常服兜头扔下,秦翔心头一凛,一边踩着水,一边一声不哼地穿了起来。
平王殿下压抑着心头不断翻涌的怒气,把地上那个白萝卜似的磨人精抱到怀里。
曲水、流觞齐齐上阵,七手八脚地拿着简浩的中衣外衫给他往身上套,期间免不了触碰到软乎乎的小白肩膀小白腰,甚至还有刚刚被老夫人捶过的小屁股。
平王殿下把人一拦,自己上手。
然而他哪是伺候人的料子,穿了半晌也没给简小世子穿好。
皇后已经带着人来了。
“王侄,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看看秦渊怀里的简浩,又看看刚被人从水里拉出来的秦翔,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
秦渊拿眼往人群中扫了一圈,皇后,辰妃,显王妃,南阳长公主,大皇子,二皇子,安王世子妃……来得可真是齐全。
平王殿下沉着一张脸,并不答话,只是把人往怀里扣了扣。
皇后早就听闻了他冷漠无情的名声,也不再多问,而是把视线转到秦翔身上,“太子,你为何掉落水中?简小世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秦翔回答,辰妃便哼笑一声,柔柔地说道:“皇后姐姐难道看不出来吗?分明是有人花前月下,却没选好地方,被人撞破了好事呢!”
皇后眉头一皱,低声喝道:“休要胡言!”
辰妃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笑意不减。
秦翔自始至终都冷冷地看着皇后和辰妃,并未求救,也未多言。此时的他虽然形容落魄,表现出的冷静和坚韧却丝毫没有辱没自己的太子身份。
他的视线转到简浩身上,俊美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继而看向秦渊,神情明显软化下来,眼中带着几分祈求。
平王殿下紧抿双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抱着小世子转身离开。
一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连皇后都没敢开口阻拦。
***
第二天,宫中便传出了太子因贪杯失仪而被皇帝禁足的消息。
若是再往深里打听一下,便能知道陶然殿没了一位小才人,说是七夕夜里失足落水,宫人们下水去救,最后却一个都没上来。
皇帝亲口下令,叫人填平了那片湖,足以见得这位才人生前是如何受宠。
然而,不论皇帝想要如何遮掩,总有人千方百计地宣扬出去。
不出一天,永安城中稍有门路的人家便都得了消息,太子殿下是个断袖,三更半夜把简家的小世子打晕在假山旁,意图用强!
——至于为什么是“用强”,自然是为了削弱平西将军对太子的忠诚。
这话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忽闪忽闪地传到了人们耳朵里。
皇帝气得摔碎了三个白玉镇纸。
平王是个断袖他乐见其成,简浩是个断袖他也并不在意,然而涉及到太子身上,秦盛恨不得把传话的人揪出来,诛灭九族。
*
顾飞白单膝跪在秦渊面前,道:“属下一直按照主子的吩咐留意着二皇子的行踪,连日来他除了往辰妃的景辰宫去得频繁了些,并无其他异动。”
秦渊的脸色十分不好,顾飞白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言。
林明知暗叹一声,接口道:“这件事来来去去都跟后宫脱不开干系,想来八成是辰妃的手笔。幸好简小世子的狼崽子有几分灵性,知道向王爷求救,这才没叫他们当场捉住。”
否则的话,情况可不会是现在这样。
秦渊握了握拳,冷硬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只要一想到月色之下,简浩只着里衣的模样不知被多少人看去,秦渊心头就有一股无名火在熊熊燃烧。
他并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是气那个家伙糊里糊涂不知警惕的脾性,还是气他醒来之后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模样?
心底隐隐地有个想法,平王殿下还没来得及把它揪出来。
“他怎么样了?”秦渊突兀地开口道。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某一便从梁上现身,躬身应道:“禀主子,已将小世子送回平西将军府,此时黎家小公子与镇北军小侯爷正在府中做客。”
秦渊抿了抿唇,冷声道:“此事……彻查到底。”
众人心头一凛,齐声应道:“是!”
***
平西将军府。
简浩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通板子——这次是真的,不是简老夫人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那种。
黎书坐在床边,拿手戳戳他的屁股,“风水轮流转啊,简兄。”
简浩眦了眦牙,瞪着眼睛威胁,“让简将军咬你啊!”
黎书夸张地躲到安慕西身后,连连摇头,“别别别,简将军那么厉害,我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