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痕在科玄智的陪同下,一起走出清微观铁木大门,刚露头,就听见一声清脆娇婉,略含一丝俏皮的声线,带着几分急促,几分怨怒,几分惊喜,蓦然响起:“终于等到你了!”
墨天痕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绝美少女,梳着一头齐刘海配双平髻,俏生生的立在墨天痕身前。少女一张圆圆的小脸净白水嫩,双颊淡桃半开,眉眼宛若画中秀女,一双黑珍珠般的秀眸清澈见底,流盼似水,却带着一丝调皮的天然呆,鼻梁直挺秀美,如瑶珠坠玉般的小巧鼻头下,两片粉润丰弹的薄唇,唇角微微上扬,星眼含笑似弯月,向墨天痕露出了一个能让人萌到化、甜到心的可爱微笑。
少女个头不高,上身穿一件翠绿白绫短袖小袄,露出一截白玉珠润,嫩似新藕的小臂,下身穿一条绿烟纱散花裙,底裙外裹着似千层雪般的流浣纱裙,腰间系着一条嫩黄滚银绸带,显出匀称纤细的女儿腰身,一身翠绿装扮,似是河岸弱柳,与身后迎客松相映成趣。
墨天痕怔怔的看着少女一蹦一跳的向他走来,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何时结识了如此娇俏可爱的女孩。圆脸女孩见墨天痕呆呆的望着自己,又赏给他一个甜到沁人心脾的微笑,脆生生的道:“天痕哥哥,你没事吧?”
墨天痕的大脑还在混乱之中,茫然问道:“你是……?”
圆脸少女略显不高兴的一跺脚,噘嘴道:“哼,才两年不见,你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吗?”随后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扭过头去。
看着少女故作生气的娇憨面容,墨天痕陡然想起这可爱少女的身份。儒门正气坛坐落于中原西北重镇清洛城,其坛中弟子习儒练武,并无学武志向的儒生则在下辖的胧烟书院念书,修习六艺。自己虽是副坛主弟子,但资质太差,只是碍着墨家薄面,挂个记名,只学了些基础心法,还没能练成。师傅见他又无资质,又太过惫懒,便没准他在内阁听学,所以大部分时间,墨天痕都是在胧烟书院度过的。在书院学习时,他除了每日听学研读,便是摆弄机关玩物。
在师长、同门眼中,他是不学无术,玩物丧志,不折不扣的“废物”,但唯有一人,似是与他先天亲近,从未嫌弃过他武功低微,钻营玩物。
“别人或许嗤之以鼻,但我知道,天痕哥哥聪慧过人,这些机巧物件,迟早能有惠于世人!”圆圆的小脸带着稚气青涩的甜笑,给予他在举目无亲的外乡唯一一道光芒。
“梦颖……”从回忆中寻得答案的墨天痕,嗫嚅的喊出了少女的名字,然而仅仅过去两年,原本圆溜溜的少女除了脸仍是圆的可爱以外,身量如嫩柳抽枝一般长开,虽是仍有点肉肉的感觉,但整体气质变化太大,尤其是眉眼中透出的慧黠,让他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她。
听见墨天痕喊出自己的名字,名叫梦颖的翠衣少女这才转过已经“气鼓鼓”的脸颊,半带埋怨的道:“终于想起人家了?枉费人家百里迢迢的来看你。”
墨天痕心中诧异,问道:“你怎会来此?”翠衣少女星目圆瞪,蛾眉微竖,轻怒道:“你还说,你一走就是两年未有音信,我问遍同门,却四处打听不着你的消息,所以就自己找来咯……”
话说到一半,翠衣少女秀眸妙目间,竟闪起涟涟荧光,樱唇一撇,大大剌剌的一把抱住墨天痕,轻声泣道:“天痕哥哥,我好想你……我到了这里,听说墨家出事了,吓的馒头都掉地上了……”墨天痕听她话中意思,不禁莞尔,感情她是一边啃馒头一边问路,这边走边吃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我就自己先祈祷那个墨家不是你的墨家。后来听说就你活着了……啊不不。”少女感觉这么说哪里不对,忙改口道:“听说就剩你一个了……啊,也不对,不能这么说……”少女从墨天痕怀中脱出,仰着头仔细想了会,发现好像怎么讲都感觉很惨的样子,索性放弃了思考,接着道“不管啦,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我才把馒头捡起来。到了你家以后,听说伯父已经下葬了,我又急急忙忙跑到坟地找你,谁知道到了那还是没找到你。我又打听到你是回这里了,我就找过来啦。等我到了这里,天已经黑了,但是守门的小道士好凶,就是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在这门口守着等你出来啦!”
少女叽叽呱呱的讲完一长串,墨天痕却敏感的被那句“就剩你一个了”激的心头猛抽,哀容满面,颓然道:“是啊,就剩我一个了……爹娘,墨禹,琴叔,他们都不在了,墨家都不在了……”
少女见墨天痕面容愁惨,又急急抱住他,想抚背安慰,伸手却摸到了墨武春秋,没地方下手,只得摸上头,一边抚着,一边安慰道:“天痕哥哥,不要难过了……你……你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有我对不对,梦颖会陪着你的!”
感受着怀中软嫩娇躯,听着梦颖的细语安抚,墨天痕抽痛的新渐渐缓和,他并非已茕茕孑立,他还有这最后一的一道暖阳相伴!“梦颖……”墨天痕心怀感激,怀中少女不远百里,只为来此见他一面,知他困苦,又如此贴心安慰。他像以前一样,抚上了她秀致的小脑袋,却不料触感冰凉,抚了一手的水珠。
墨天痕这才发现,梦颖柔滑的青丝上,竟满是朝露,忙心疼的用衣袖替她擦拭干净,问道:“梦颖,你在这等我多久了?”
梦颖抬起远远地小脸,朝墨天痕娇憨一笑,道:“天痕哥哥,你真笨,我都说了是天黑过来的,在门口一直等你啦!”
她竟在这雾重气湿的山上等了一夜!墨天痕心中一暖,却是鼻头发酸,又心疼的揉了揉梦颖的小脑袋,道:“快随我去换件衣服,对了,你还没吃过早饭吧?天痕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梦颖用小脑袋瓜在墨天痕掌心蹭了蹭,似是很享受这亲密的动作,当听到墨天痕要请她吃“好吃的”时候,少女一对星眸瞬间闪闪发亮,连忙道:“好啊好啊,不用换衣服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看着少女猴急的样子,墨天痕又好气又好笑,拉着她往观里走,边走边说道:“不行,你看你,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赶紧去换一件干爽的再去吃!”走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朝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科玄智及清微众道施了一礼道:“科大伯,抱歉,今天稍晚点启程,我得先把我妹子照料好了。”说完又回头拉着少女走开了。
“阿啾……”清微观墨天痕临时住的房中传来小猫似的喷嚏声,此刻梦颖正抱膝坐在床上,身上裹着条薄毯,端着一碗热粥喝的津津有味。墨天痕看见少女喝粥的香甜模样,心中不禁满是愧疚。清微观乃是道门清修之地,没有什么“好吃的”,有的只是馒头稀饭,几碟素菜,且少油少盐,食之无味,少女却似看见珍馐一般呼啦啦吃了个精光,天知道她这一路上到底遭了多少罪。
少女咕噜咕噜的把粥喝完放下碗,意犹未尽的用粉嫩的香舌舔去唇角的两粒米饭,拍了拍略显凸起的小肚子,满足的道:“终于吃了顿饱饭,这些天可饿死我了。”
看见少女终于吃完这几天来唯一一顿饱饭,墨天痕问道:“梦颖,你怎么会来落松城?”梦颖转头看向墨天痕,娇笑道:“人家想你,就过来找你咯。”
墨天痕心中一暖,但随即又略带责备的道:“胡闹,正气坛离这数百里,你一个女孩家怎么也敢孤身而来。”
见墨天痕面带愠色责问于她,梦颖顿感委屈,小嘴一撇,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你一走就是两年,期间连个信都没有,人家百里迢迢的过来看你,这一路碰上劫匪剪径,黑店讹诈也就罢了,盘缠还不够了,我一路挨着饿找到你,你不问问我这两年过得好不好,不问问我这一路遇到了多少麻烦,也不关心下我是不是吃饱了,反而在说我是在胡闹?!”
看着少女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绝美容颜,墨天痕一阵语塞,支支吾吾的道:“不是……梦颖,你不远百里来看我,我很是感激的,我……我只是怕你在路上遭遇意外……”
看着墨天痕手足无措的模样,少女绝美的圆脸上又绽放出一个甜似蜜糖的笑容,一扫刚才的“委屈”,骄傲的道:“嘻嘻,意外有两件,不过都被我打发啦,本姑娘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古灵精怪的丫头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但见少女不生自己的气,墨天痕仍是心中一宽,随后说道:“梦颖,爹的后事都料理好了。我打算重回正气坛。本来今天就打算上路的,你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好了。”
梦颖秀眉微微一皱,道:“人家才来,你就要回去吗?感情我就来回跑路的命……”听起来是抱怨,却是应允了与墨天痕同行,墨天痕本来以为她会想在此多住两天,听她如此回答,自然放下心,去告知科玄智准备启程去了。
日悬中天,烈阳终于驱散重重山雾,古朴清微观从雾中脱出,带着层淡淡的水汽,在日光映射下,熠熠生辉,山间青松翠柏,枝叶染金,苍劲中透出丝丝华贵,如德馨君子,迎送来往过客。
墨天痕踏足山门之前,与梦颖并排跟在科玄智身后,他们身后,是科玄智精心挑选的十六名清微弟子,俱是精熟道门“八卦周天阵”的精英之辈,遇险时可以结成两组剑阵,以防蒙面人势力半路截杀。然而科玄智心知,单论武力,自己加上这十六名弟子已是难以抵御蒙面人一行人,遑论对手还有控灵者。此番出行,科玄智早已留有后手,如果蒙面人仍敢继续嚣张半路截杀墨天痕,他就有方法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墨家一个公道,这也算他为死去的至交尽一点心意。
然而纵然留有后手,科玄智此行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一路上地形复杂多变,并非全是官道大路,行经多处可以成为伏击之处的地点时,科玄智都会事先命弟子列好剑阵将墨天痕与梦颖二人围在当中,再以剑阵队列行进,是以落松城至清洛城三百余里,一行人竟走了半月才到。也亏的科玄智一路细心谨慎,这半月来只遇上了几伙不长眼的剪径毛贼,被剑阵轻松打发,却迟迟不见蒙面人一伙。梦颖来寻墨天痕时就一直在走路,到了落松城一天又要原路返回,嘴上虽然是同意,心中却是老大不乐意,墨天痕虽然一路与她逗笑,探讨些机关造物上的新想法,但一行人走的实在太慢,约束也多,一路上好生无聊。
这几伙毛贼出现时,她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兴奋的直喊刺激,当道门剑阵痛击匪徒时,少女欢喜的都快挂在墨天痕的身上了,墨天痕自幼与她相熟,如此亲密到还不觉得什么,可一旁的小道士们可就眼馋了,这么一个脆生生,粉嫩嫩,软萌萌的圆脸少女,他们一路上尽心护卫,却得不到半点青睐,倒是墨家剩下的那个“废柴”,仗着有科玄智庇护,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在那“耀武扬威”,这桃花运也是好到不行。
清洛城,中原西南重镇之一,乃中原通往西南边陲之地的必经要道,进可援西南边疆战势,退可据清洛雄关固守。数千年前,儒门先祖于此设立当今儒门三坛之一的“正气坛”,以此为中枢,带领儒门弟子在方圆百里领土中痛击西域天众六道雄兵,御守中原,后正气坛世代传承,坐历千年而不倒,开枝散叶,门生遍布西南一隅。正气坛因常年支援边陲之地,学风奉行“武以辅儒,学以致战”,称之为武校亦不为过。下设学堂、书院数十间,教授书经及六艺,传儒学,授军法,开民智,强民体。每年从这些书院中选拔有心向武且颇具武骨的生员入坛中练武习军,源源不断的向西南边境输出行伍精英,享有“西南将军帐,十九是同窗”之美誉。由于军中势力庞大,当地朝廷亦要以正气坛马首是瞻,不敢有所违逆,故而正气坛在清洛为一家之言,势力之强,无人可抗。
中原儒门,总坛在东,掌教之下,高手辈出。正气坛坛主笑傲风间晏世缘,副坛主武胆剑魄宇文正,皆列儒门“问世七君子”之中,修为超绝,乃是当代儒门的少壮中坚。其下辖正气坛内阁,坐落于清洛城正中心,弟子众多,学风淳淳。虽称为“阁”,但其中楼宇林立,蔚然成片,学堂武场,马厩射道,一应俱全,可谓城中之城,壮观至极。
这天傍晚,墨天痕一行踏着夕阳余辉,终于抵达正气坛内阁正门之前,望着初代坛主手书的正气坛牌楼,墨天痕心中百感交集,此番回来,除了为回炉再造,精进武功为父母报仇之外,一个在他心中深深烙印下的身影,此刻也在他眼前浮现出那媚如芝兰般的倩影。
望着看着牌楼出神的墨天痕,科玄智轻咳一声,打断他不知所以的念想,道:“天痕,此地已是正气坛腹地,你此刻也算安全了,我们的护送便到此为止吧。”墨天痕忙施一礼,正色道:“科大伯,落松城时你便照顾有加,还帮我料理完了父亲的后事,如今又是一路不畏艰辛送我与梦颖来此,大恩大德,天痕日后若有机会,必当粉身以报!”
说着,想到科玄智连日来的保护照顾,此刻就要分别,墨天痕心中泛酸,泪水在眼眶中转而不滴。科玄智见他真情流露,也是感慨万千,拍了拍墨天痕的肩,笑道:“我可不想让你粉身碎骨,墨老弟恐怕更希望你好好活着。天痕,你记着,仇虽要报,不可勉强自己,更不要急于求成,你天资不高,根基也是不牢,千万不要因为练功而出了岔子,反而事倍功半,科大伯期待你手刃仇家的那天,但在那之前,你要好好活着!”
墨天痕躬身道:“科大伯吩咐,天痕定铭记在心。”科玄智点点头,转而看向梦颖,道:“梦颖姑娘,天痕虽沉稳冷静远超同龄人,但毕竟孤身异乡,总有不方便,你们如此相熟,贫道斗胆,希望你二人可以互相照顾。”
梦颖贝齿微露,笑盈盈的道:“放心吧科道长,我会看着天痕哥哥的。”
科玄智点头道:“如此甚好,有劳了。”随后转身,带领一十六名弟子踏上归程。
墨天痕目送科玄智一行十七人隐没于来往的人群中,抬头又望了一眼正气坛的牌楼,然后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迈开了步伐,梦颖则寸步不离,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同向内中走去。
二人刚走过牌楼,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带着兴奋的声音喊道:“薛师妹,你回来啦!”只见一名年轻儒生,穿一身青色儒衫,提剑快步走来绕开愣神的墨天痕,来到梦颖身前,笑道:“薛师妹,你可回来,这段时间可让我好找啊。”
“啊,宇文师兄……好巧……”梦颖挤出一丝微笑,却难掩心中尴尬“刚回来又碰见这缠人精,真是倒霉……”看着儒生眼神中那股藏不住的狂热,梦颖俏脸微微泛红,避开那灼热的目光,心中却在盘算如何编个理由打发他走。
此事墨天痕认出了这个一副目中无人气派的儒生,正是他师傅宇文正的二公子:宇文魄。此子天资不错,修为在正气坛在学的年轻一辈里可以排到前三,嚣张狂傲,盛气凌人,又有副坛主父亲在背后撑腰,所以为人行事从来不计后果,我行我素,底下教员学子碍着他父亲的面子,也不敢与他争执太多,致使他更加跋扈,目中无人。墨天痕对此子向来敬而远之,只是宇文魄如何会认识一直在胧烟书院的梦颖,而且还表现的很有兴趣的样子?
纳闷归纳闷,见到同门师兄,墨天痕还是朝宇文魄行了一礼,喊道:“宇文师兄。”宇文魄却似没听见一般,目光一直盯着梦颖的俏靥继续道:“今日我在武曲楼摆宴,还请薛师妹赏光前来,我们也好叙一叙同门情谊。”
师妹?同门?天下儒门千千万,可不是都以师兄弟相称的,儒门开枝散叶,门第广博,各大派系上百种,平素里几乎互不来往,只有掌教才有资格调动命令这些门第,而这些门第也只需服从掌教圣令。墨天痕此刻听出端倪,想来是梦颖拜入了宇文正门下,从而才与宇文魄有所接触,而宇文魄气血方刚,被梦颖如此软萌的女子吸引,展开热烈追求。想到这里,墨天心中五味杂陈,他与梦颖向来以兄妹相称,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此刻看见有人追求自己妹子,理应高兴才是,却不知为何心中泛酸,竟生出点点醋意。“一定是宇文师兄人品不佳,风评太差,我觉得并非梦颖良配,才会有此感觉!”墨天痕自我安慰道,看着梦颖尴尬应付的神情,也不知如何帮她解围。
终于,梦颖明眸连转,灵光乍现,想到一个脱身“妙招”,只见她向旁边顽皮的一跳,跳到墨天痕身边挽住了他的臂弯,胸前两颗刚发育的小玉兔也跟着上下雀跃了一阵,然后贴上了墨天痕的手臂,然后看着宇文魄俏皮的道:“今天天痕哥哥回来,我答应科道长要照看他的!”
宇文魄这才注意到身边对他来说毫无存在感的墨天痕,只觉得此人有点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他盯着墨天痕略显尴尬的脸看了一会,嘴里反复念叨了几声“天痕……天痕……”然后“啊”的一声醒悟过来,眼神也从疑惑变为了不屑,只见他头颅高傲扬起,睨视着墨天痕,带着几分试探的冷冷问道:“你是那个废柴墨天痕?”
墨天痕本以为宇文魄是想起了他叫什么,刚想答“是”,冷不防听到这一句,不由心头冒火,却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得道:“师兄好记性,我们虽是同门,但见面不多,难为你能想起我,不知师傅他身体可好?”他说了一堆话,刻意无视了宇文魄的傲慢,强调他们师出同门,又搬出自己师傅他父亲,想提醒宇文魄不要太过火。宇文魄却没听出墨天痕的弦外之音,而且更像是没有听他说话一般,冷冷盯着墨天痕道:“把你的脏手从薛师妹身上拿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让薛师妹来‘照看’你?”
拿开?明明是梦颖在挽着我!墨天痕不禁气结,刚想回应一句,却听宇文魄沉声怒道:“识相点赶紧滚开,我不想在薛师妹面前动手!”
这下墨天痕是动真怒了,自己什么事都没干,被人当着梦颖的面如无端威胁,任他再比同龄人冷静沉稳也难以忍受,下意识的就准备伸手拔剑,一旁梦颖听他如此折辱墨天痕,也是小嘴撅着,准备反击。宇文魄也是恼怒非常,自打梦颖拜入父亲门下时他就看上她了,一直向她示好却总得不到回应,这让从小就要风得风的他很是不爽。
前段时间梦颖无故失踪,他只知道是她独自一人往落松城去了,如今回来却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如此亲密,他怎能不动肝火?而当他反应过来眼前被梦颖挽着的这小子就是正气坛人人耻笑的“废柴”墨天痕,他那高傲的自尊瞬间暴涨,想要出手,又想着不能在梦颖面前太过霸道,不然她若告知父亲自己“无端”欺凌师弟,又少不了一顿责罚。于是宇文魄让墨天痕快点滚开,却不料他行事还是太过霸道,惹得墨天痕也怒火上涨,竟然作势要拔剑,那他如何能忍?当即也将手按在剑柄之上,准备大打出手。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洪亮声音打破二人僵局:“魄儿,你过来!”来者一席淡青长袍,眉目刚毅,眼中精芒闪动,一张因常年日晒而略显黝黑的面庞,行进间带着行伍间的雷厉,正是正气坛副坛主,宇文魄之父,墨天痕之师,“武胆剑魄”宇文正!宇文魄平日里虽然嚣张,但在自己父亲面前仍不敢放肆,他狠狠剜了墨天痕一眼,走到宇文正面前,行礼道:“父亲。”宇文魄点了点头,示意他靠边,然后走向墨天痕与薛梦颖。他先上下打量了下两人,然后缓缓开口道:“天痕,你家的事情梦颖已传书给我,此回你就随我回内阁练武吧……不过,以你资质,切记量力而行。”
墨天痕听得自己可以入内阁习武,忙施礼连声道谢。宇文正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谢,转身对宇文魄道:“魄儿,带你墨师弟往内阁安置一下,他此番回来应会长住,你与我好生照看他,记住,要有师兄的气量。”宇文魄心中不忿,却不敢多言,应了声是,看也不看墨天痕一眼,便前去领路,墨天痕知道他仍是记恨自己,但也只得遵从师命,与梦颖告别一声,转身欲随宇文魄而去,却听身后脆音传来。
“等等!天痕哥哥,我与你一起!”梦颖见墨天痕要走,急急跟上想要一起,却见宇文正忽的拦在她身前,严厉的道:“不告而别,私自离坛,你知道会如何处罚吗?”
梦颖下意识的缩了缩秀颈,吐了吐粉嫩的小香舌,随后绷直身子,举起那白玉似的小臂,俏皮的道:“知道!罚抄正气令三遍!”
“嗯?”一记第二声的长音。
“啊不对!三百遍!”
“嗯,给你三天时间,少一遍,你就再抄一百遍!”宇文正看着可爱的女弟子,绷住笑意,保持着自己在弟子前的严肃形象,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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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科玄智一行人别了墨天痕,因天色已晚,就在清洛城中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安顿好众弟子后,科玄智回到自己的单人间,虚掩房门,然后席地静静打坐,似是等待何人来临。
不多一会,一阵清风掠过,一道苍劲人影,作道人打扮,手挽拂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科玄智房中。科玄智看见来人,下床单膝而跪道:“拜见师尊!”
来者竟是清微观副观主,观主玉晨子的亲传弟子,清微双玄的授业恩师,中原道门“四梵天”之一的“无上天”常融!
常融扶起科玄智,道:“玄智,你的猜测果然不错,我一路尾随你们护持,虽未见到歹人,却一直感到有人窥视,路程过半那人才不再跟踪。我担心那人已发现我的踪迹,采取欲擒故纵使我放松警惕,但直至今日,那人都不曾再出现过。”
“师尊可曾见到那人?”科玄智问道。
常融叹了口气,道:“那人修为与我相去不远,我虽遥知其存在,但他有心回避之下,我也寻他不着。倘若真交起手来,胜负恐怕也只在五五之间。”
科玄智听连师尊也无法稳胜来人,心下着实骇然,思索一会,又问道:“师尊,是否会是其他正道同仁想默默护送天痕?”
常融答道:“中原正道中有此修为者,怕是不超过三十人,此人如此隐忍不发,若是善类,乃我中原之福,若要为恶,如此心性实在恐怖。”
说罢见科玄智仍是不语,常融又道:“我出关之日,你师祖他曾发信于我,告知我他不日将回清微,我此时本该在观中主持,念你侠义重情,答应了你走这一遭,如今人已送到,我即刻动身回观,你与这些弟子也莫要在路上耽搁了。”
科玄智应道:“弟子明白。”常融微微颔首,转身去了。科玄智送师尊出门,回房又回床上打坐,心中却不甚太平,墨纵天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虽然他武艺不算太高,但侠肠热血,正气十足,平日只是钻研墨学与剑法,从未听说与人结怨,究竟是什么人与墨家有如此大的仇怨?武艺又如此高强?师尊说有此修为者,中原不超三十人,他光数三教中人就几乎有够三十之数了,难道行凶者乃三教中人?还是有新出的后起之秀或是隐世的散修高人?看那几个蒙面人邪功厉掌,难道是北海裂龙眼中的妖人?这些人来路不明,且藏在暗处一直窥伺墨天痕,对墨天痕来说隐忧实在太大,想到墨天痕那低到离谱的武学资质,科玄智心中暗暗叹气,只求墨天痕在正气坛有个庇护,安然度完余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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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傍晚,落松城的偏远小屋内,一场不堪入目的淫戏再度落幕,房中的六名邪人有的刚穿戴好衣物,有的仍依依不舍的把玩了会陆玄音软玉般丰盈的身子,直到外屋的蜻魅再度催促,才不情愿的站起身来穿好衣衣物,向外走去,留下神情呆滞,浑身瘫软的美妇一个人凄惨的躺在满地的白浊之中。
外屋中,七名男子恭敬的跪在门前,似是正在迎接大人物的降临。果不其然,一阵劲风刮过,七人同感熟悉而强大威压正在靠近,齐齐喊道:“恭迎少主!”
恭迎声中,蒙面人少主惬意而来,此时他并未蒙面,那副俊到当世罕有的面庞,配着阴鹜狡黠气质,勾人心魄的眼眸,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邪氛魅影。
少主走至小屋门前站定,环视众部下,唇角扬起标志性的邪笑,问道:“这几日玩的可好?”众部下连忙齐声称谢。少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进屋去,衣袂一扬,潇洒而坐,道:“众人且过来。”众部下依次站好,等待少主训示。
少主再度环顾了七人一眼,开口道:“诸君多有负伤,故而这半月来我亲自查探情报,留诸位在此休养,此刻应也痊愈了。”不待众人应话,兀自问道:“不知诸位对此次墨家行动,有什么看法?”
蛮魌首先答话道:“碰上煌天破,真是晦气。”蝥魉接话道:“可惜,留下了墨天痕这个祸患。”
少主听罢二人话语,笑道:“这,不是重点。”
“不错。”与少主同去墨家的惊煞赞同道:“我们筹划多年,为的就是墨家的墨心石,此役未能查明墨心石下落,少主甚至还以身犯险,其实……”惊煞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说出了下面的话“其实……是失败的!”
其余部下皆是一惊,齐齐看向少主,只见少主依旧云淡风轻的坐在位上微笑,道:“不错,是败了,那,收获呢?”
蛮魌蝥魉,惊煞蛩魇,螟蜮螟魄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此役其实已经失败,但让他们想有何所得,他们是万万想不出来的。倒是一旁蜻魅悠悠道:“依属下看,墨心石必与那把剑有关!”另六人仍是不解,少主却欣慰的点头道:“不错,与我想的一样。墨家世代守护墨心石,传承之际,竟会全然不提,这必有蹊跷。”
蛮魌、螟魄脑子一根筋,听了少主分析,忙抢道:“少主,让我去把那剑夺来。”
少主噗嗤一笑,道:“好啊,那小子在科玄智的护送下已经到达正气坛了,你们去夺吧。”一听墨天痕已经到达正气坛,蛮魌螟魄二人顿时蔫了,不敢再多话。
少主看着两人尴尬的表情,笑道:“半路截杀自是首选,但时机已过。我们在落松城已经行动过一次,科玄智此次护送极为警惕,若是此时再动手,成功率不高。况且,科玄智这牛鼻子谨慎异常,还留有后手,我能感觉到那队人马不远处仍有高手暗中护持,功力之高我胜之亦难,难保不是为了针对我而请来的高手,只消我一出手,脱身再难。再者,如此堂而皇之,大张旗鼓的针对墨家,若是传到不该知道的人那里,对我们而言,将有天大的麻烦。”
蜻魅似乎领会到点什么,试探性的问道:“少主的意思是……?”
少主手一摆,云淡风轻的道:“等!我们针对墨家这么多年,闭月永劫草的效果已经完全显现,墨家已不可能再出不世高手,墨天痕完全没可能成长到足以对抗我们,除非他一辈子不出正气坛,不然我们总有机会趁其落单时将其拿下,逼问墨心石下落!”
“可是少主……”蜻魅支吾道:“我们所带来的镇气散已经不多了,硬等的话到时候恐怕……”
少主笑道:“无妨,诸君此行辛苦,我们先回庄里修养一段时日再作行动,不过期间我们的情报网不能断,此事仍由蝥魉负责。至于墨夫人……”少主邪性笑容再度扬起,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机,慵懒问道:“你们玩够了吗?”
众部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是难以取舍之色,很显然,陆玄音身段丰美,清婉出尘,气质若仙,又是道门高徒、名家之女、被他们算计杀害的侠者之妻,这等条件一一综合,确实让他们流连忘返,百玩不厌,但少主此时杀意显露,众人生怕少主不允他们把陆玄音带回老巢,是以无比纠结。
少主看众人表现的难以抉择,笑道:“诸君不必纠结,此等美人,姿色资质皆是中上之姿,弃之可惜。关键是,她是我们获得墨心石的一个有力的筹码,我必然会将她带回,诸君若是意犹未尽,回庄接着玩耍便是。”
众部下皆是松了一口气,齐齐拜谢少主。少主点点头,对众部下道:“螟蜮螟魄蛮魌,你们将墨夫人带回庄里,顺势修养,回去时除去回去路上足够的镇气散,其余全部交我。蝥魉可在此地再修养二三日,然后接手情报工作,你的镇气散让螟蜮遣人与你送来。惊煞蛩魇蜻魅,带上所有的镇气散,随我前往正气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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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落松城,连日奔波的煌天破,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一座清净幽深的府邸之前。此刻他白衣略染尘埃,面容稍显倦色,眼神却仍是炯然闪亮。他敲开府邸大门,府中走出一名下人装扮的老人,一见是他,忙开了门,把他迎了进去。
府邸之中,满眼青翠,白墙灰瓦,松柏成趣,一派清风自来的景象。煌天破跟在老人身后一路走到后院。这里他不是第一次来了,这里的一花一木,一砖一瓦,他都很熟悉,但他依旧很恭顺的跟随在老人身后,直到到达后院。
把煌天破引进后院大门,老人躬身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便走开了。煌天破理了理衣袖领口,解下背上白布包裹,走进后院正厅。正厅不大,却摆满了书架,放满了书卷,举目望去,尽是三教经典。正厅正中大梁之上横挂一匾,以方正楷书写上“中庸省己”四个大字,字体刚正,正气沛然。牌匾下方,一名中年青衫儒生背对大门,负手而立,似是等待着煌天破的到来。此人满身皆是罡正之气,虽是普普通通的站在那,常人望去,会不自觉的如看高山般,仰视这个巍峨身影。
随着煌天破踏入正厅,中年儒生转头,露出一张气质谦谦,历经沧桑的脸,他蓄有一圈短短胡茬,眼神平静温和,却有饱阅人世的睿智,仿佛世事皆洞明;气质儒雅淡泊,渊渟岳峙,却又沉着干练,稳重厚道,一派先天宗师风范!
煌天破见到此人转身,一挽下襟,拜倒在地:“徒儿拜见师尊!”
此人正是儒道释“三圣”之一,当代儒门擎天巨擘,煌天破的启蒙恩师,天下儒门总掌教,当今儒门第一人:“圣阳儒侠”孟九擎!
孟九擎见煌天破拜倒,上前将他扶起,微笑道:“天破,此行辛苦你了。”
煌天破双手递上白布包裹,道:“幸不辱命,众神默在此。”
孟九擎接包打开,一股浩然正气破布而出,只见一根乌漆錾金的短枪,长约四尺,刃锋泛寒,银光森然,另有两根三尺短棍,皆是乌漆錾金,一根配有
乌金枪纂。一枪二棍,端头皆有螺口,竟是一柄可以拆分组装的神兵!孟九擎把布包在手上颠了颠,笑问煌天破道:“还是异常的沉重,此番南行除邪,可有用到此枪?”
煌天破答道:“一直背在身上,未曾动用。”
孟九擎奇道:“吾知南方邪灵秽乱成灾,让你前往历练,虽知你身负吾九阳浩劲,仍从岿然好友处借来此枪,众神默乃正天罡石打造,最是污秽邪物克星,可助你扫平邪瘴,你为何不肯用它?”
煌天破面色未动,心中却起半分无奈,道:“师尊的九阳心经亦有破邪功效,不必假手外物,况且此枪重量非凡,虽然舞不动,背在身上,也算是是修行了。”
孟九擎听罢微微皱了一下眉,但仍是和颜悦色道:“此枪极为特殊,就算是我,拿的起也未必舞的动,你能将之视为修行,当然再好不过。”接着问道:“一路可有阻拦?”
煌天破却是脸色微僵,答道:“不曾有宵小阻拦,不过确实遇到了点事情。”
“说来一听。”
煌天破道“当日徒儿途径落松城,行至当地一家大户门前,忽感有人窥视,虽是转瞬即逝,但徒儿感觉,那人修为与徒儿在伯仲之间。徒儿以为乃是觊觎神枪的宵小,当晚便留宿在了城中,不料……”说着,便把落松城墨家经过的事情讲述给孟九擎。孟九擎听罢,半响不语。煌天破问道:“师尊,蒙面人武功,走的也是邪异的路子,墨家此事,是否也与北边有关?”
孟九擎正色道:“北方邪物,多聚于裂龙眼内,此番却大量出现于南疆边界;岿然好友虽常年住在北海之滨,也未曾见过裂龙眼异动,况且中原北海交界之处,还有玉龙山作为天堑,如此大规模的邪物出现在南疆,必然大有蹊跷。”
煌天破抱拳请命道:“徒儿恳请携枪北上,查明妖邪肆虐源头!”孟九擎微微一笑,摆手道:“裂龙眼无异动,还用不着众神默,再者,北海地处偏远清幽之地,隐世高手无数,此事你大可不必烦心。天破,此番回来,为师另有一事要托付给你。”
虽未说是何事,煌天破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喜意,躬身道:“徒儿必不负师尊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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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气坛内阁设有舍群,一些才学出众、受先生喜爱的弟子或是家世显赫的弟子会拥有单独房间,其余弟子皆住在四到六人一间的通铺中。宇文魄领着墨天痕到了弟子居所,一句话不说扭头便走,墨天痕也懒得搭理他,自己寻了个无人床铺收拾干净,就前往师傅的住所。
宇文正身为副坛主,所住的乃是一幢别具书香风气的独栋小楼,墨天痕在门口通报了姓名,下人早已得到吩咐,将他引到宇文正的书房。墨天痕正了正衣冠,敲门而入。
宇文正正在研磨,见墨天痕进来,放下手中墨锭,淡淡的道:“墨老弟的事,我深表歉然,你此回回来,当静心修炼,不要丢了墨家的脸面。”
墨天痕听他提及忘父,鼻头微微泛酸,然而宇文正不咸不淡的语气,让墨天痕觉得很不舒服。他知道自己资质低微,不是练武的材料,这位名义上的“师尊”其实很不待见自己,只不过碍于两家祖上有所交情,才收了他做记名弟子,在教给他正气心法的口诀之后,就再也不曾指点过他。此时,宇文正又开口道:“本坛正气心法,乃是儒门根基,练至深处,足可媲美总坛的九阳心经,你此番回来,先把正气心法练好,我再传你别的武功,去吧。”
墨天痕无话可说,默默的退了出去。他的正气心法只练了一成都不足,并非他疏于练习,而是无论他怎么练,心法的进度都是缓慢如蜗牛慢爬,自己努力一月不及师兄弟一天之功,久而久之,他也不愿再花这个时间了。但此番重回正气坛,他的武功仍要从正气心法开练,是以离开宇文正居所,墨天痕草草用过晚饭,便背着墨武春秋,一路来到演武场。
此时天色已暗,正是演武场人少的时候,墨天痕来到演武场,却见场地中一男一女,正在持剑互击。男子身形稳健,剑走矫龙,女子却是轻盈似水,柔媚化刚。墨天痕往前走了几步,望见女子的容颜,登时心潮澎湃,几乎窒息,呆在当场!只见那女子着一件淡红绣花束腰连裙袍,系着一根粉白的鸳鸯花腰带,勾勒出似水柳腰,披着一条淡紫花蓉短坎肩,挽剑似花,行步若舞,旋转腾挪间犹如一朵盛开的淡雅海棠,又似一朵含苞未放的艳媚牡丹,绚烂若仙。一头墨染般的青丝,用蔷薇花簪结成垂鬟分肖,随着步风飘逸,似灵似幻。
粉嫩光洁的额头布满细密晶亮的汗珠,玉嫩香娇的秀靥上脂粉不施,却有天然的两抹粉红透出。五官各个精致却又浑然天成,眸似清波流盼,秀鼻挺直,朱唇虽不及樱桃般小巧,但晶莹饱满、挺翘丰润,似一颗清水濯洗过的新鲜草莓。更难得的是,该女子颈细背挺,眉锁腰直,显然是纯洁处子,举手投足间却有股难以名状的媚态,让她显得馥郁成熟,撩人心魄!
似是发现有人在一旁,这对男女渐渐停下剑势,女子回眸望来,只见墨天痕满脸潮红,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觉得有些好笑,便朝他展颜一笑,露出一对微微泛起梨涡,她刚运功完毕,气血上行,将两腮润色得像那刚开放琼花一般,挺翘饱满的酥胸因刚结束运动的关系而上下起伏,活泼可人。这一笑,勾起了墨天痕两年来日日思念的身影,与面前巧笑倩兮的绝美女子合二为一,使他脱口唤了她一声:“晏师姐!”
这名女子芳龄十八,正是正气坛坛主晏世缘的掌上明珠,正气坛大众的梦中情人——晏饮霜,也是墨天痕朝思暮想多年的心上女神!她不但容颜靓丽精致,而且性格热情大方,开朗爱笑,虽是大家闺秀,却有着江湖女子的直爽率真,极具亲和力,武艺也是不俗,内阁少年生员十有八九都对其奉若天仙,就算是偌大的清洛城中,她都是公认的“清洛第一美人”。
晏饮霜草莓似的丰唇抛出一道令人迷醉的笑颜,眼眸更是流波溢彩,问道:“这位师弟,找我有事吗?”这对她来说只是最平常的笑颜,却让墨天痕一时语窒,自己从情窦初开便喜欢的晏师姐,这么多年来却是头一次与自己搭话,自己该如何回答?
正当墨天痕满头大汗,不知所措之际,一旁男子不悦道:“你是哪位先生门下的弟子?为何来偷看我们练剑?”他好不容易得到机会,约了晏饮霜来练剑,平日里这个时辰生员们都不会来此,本以为这是次二人独处的机会,不想来了个不开眼的生员打扰了二人。
墨天痕听出男子的不快,忙施礼道:“这位师兄,我也是来这练剑的,看见你与师姐剑法纯熟,不由多看了几眼,大家都是同门,请不要见怪。”
被人搅了好事,男子胸中郁闷,皮笑肉不笑的对墨天痕道:“哦?你也来练剑?那不如我与你切磋几招如何?”墨天痕岂会不知男子是在故意找茬?他心知自己绝非此人对手,忙回绝道:“师兄剑法纯熟,师弟甘拜下风,我看不用比……”男子哪容许墨天痕拒绝,不待他把话说完便仗剑而上,起手便是正气坛“虎胆剑”起手式“惊虎胆”!
墨天痕惊觉男子猝然出招,毫无防备之下被男子剑柄击中肩头,疼痛难忍,刚想喊停,只见男子又是一招“破千军”袭来,只得挥起墨武春秋相挡。正气坛武功以儒入军,军者,一往无前,招招含杀,男子一剑杀气斐然,劈在墨武春秋剑身,只听“哐当”一声,金铁铿然交击,男子只觉斫中铁板,手腕剧震,手中长剑竟被磕飞上天!墨天痕也不好受,他被震的连退数步,几乎坐倒在地,墨武春秋上白布难承巨力,寸寸崩碎,露出沉重的墨色剑锋!
一个照面,长剑脱手,男子大觉丢了颜面,况且还是在心中女神晏饮霜的面前,让他如何不气恼?霎时间,怒火冲去了理智,男子撇开长剑,徒手运使“军魄拳”像墨天痕狠砸而来,墨天痕慌忙运剑,欲使出墨狂八舞,然而墨武春秋重量非凡,难以挥动,一招“剑扫长空焰”才使了半招,男子三记重拳已狠狠砸在他的脸与前胸,打的他连退数步,半跪于地,眼冒金星,胸闷难当,墨武春秋也脱手而去,倒在地上,如生铁落地,其声嗡然铿锵。
男子见墨天痕如此不堪一击,又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墨武春秋,想到刚才便是此剑弹开了他的长剑,不禁醒悟道:“原来这小子武艺稀松,却是仗着有此宝剑才磕飞了我的长剑!”想到这里,又想到了一旁将他“丑态”尽收眼底的晏饮霜,心中只感郁闷非常,只想尽快找回颜面。他指着墨天痕道:“你使的不是我正气坛剑法,仗着有宝剑才磕飞我的长剑,要不要脸?起来!我们拳脚上再比过!”他强行解释一波,就是想让晏饮霜知道他长剑脱手,并不是因为自己“功力不济”。
墨天痕被男子三记重拳打的几乎闭过气去,头脑晕乎乎的,哪还有力气再战?
男子见墨天痕半跪在地毫无行动,以为他在藐视自己,心中怒火更炽,摆了个架势,抬拳向墨天痕打去。拳头行至一半,只见一只纤纤素手搭上他的衣袖,劲力一吐,男子拳头便被自己的拳头带偏了方向,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回头一看,只见晏饮霜红衣翩翩,站在墨天痕身前,一双妙目流出一丝恼怒,轻启朱唇,不悦道:“靳师兄,这位师弟只是来此练剑,这偌大演武场,难道只允许你我在此吗?这位师弟无意与你切磋,你却无端挑起争斗,这也是做师兄的该做的事情吗?”男子知道她说的在理,自己没法反驳,脸一红,捡起配剑,默默走出演武场。
晏饮霜见靳师兄离开,走到墨武春秋旁边,想捡起剑还给墨天痕,不料此剑沉重非常沉重,她竟不能完全拿起,只得一路拖着剑来到墨天痕身前,蹲下纤纤柳腰,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庞凑近墨天痕,眼波流莹,问道:“这位师弟,我们见过吗?”墨天痕望着这近在咫尺的秀颜,瞬间连脖子根都红了,急急从她手上抢过墨武春秋,忙不迭的站起身,也拖着墨武春秋,飞也似的逃开,留下一脸懵懂好奇的绝色佳人站在原地,梨涡浅泛,清眸流盼间略带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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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墨天痕在演武场落荒而逃的同时,内阁一间单人舍内,刚刚抄完十遍《正气令》的薛梦颖把笔一丢,伸开光滑似藕的两支胳膊和细直圆润的两条小腿,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真烦,这一晚上才抄了十遍,三百遍三天哪能抄的完?明天得让天痕哥哥帮我抄个两百遍!唔……不行”梦颖美瞳微转“我们字迹不同,被师尊看出来就完蛋了……啊啊啊不烦那么多了!我自己一个人抄完三百遍便是!先去洗澡!”
内阁单人舍内,都有独立的茅厕与浴室,梦颖站起身,来到浴室当中,素手在探了探水温,展颜笑道:“水温刚刚好,不枉我回来时就把水烧上。累了那么多天,今天好好放松下,养足精神明天与两百九十遍《正气令》死磕到底!”美丽的圆脸少女一边俏皮的自言自语,一边开始宽衣解带,褪去那一身青萝翠衣,却不知此刻窗外竟有两道灼热的目光正在窥探!
单人舍浴室窗靠围墙,所以从这里窥探非常隐蔽,完全不惧人来人往。宇文魄双手扒在木质的窗台上,双目瞪大如牛,气喘渐粗,雄物早已贲张难耐,将下身袍裾高高顶起。宇文魄还是第一次如此偷窥,因为自己的身份,他对女子向来是予取予求,然而梦颖却是个例外,她从不在意他的示好,又极得父亲欣赏,如果自己用强,恐怕会适得其反,这样只能看不能吃的女子吊着他,着实让他抓耳挠腮,而今天她又跟墨天痕那个废柴如此亲密,让他极度不爽,是以晚上再难忍耐,采取了如此见不得光的行动。
浴室内,梦颖褪去了青萝翠衣,缓缓解开贴身的红袄小衣,少女白净挺弹的雪乳随之蹦出,峰顶两粒小小的粉红,看的宇文魄忍不住把手伸进了袍裾里面,握着粗壮前后律动起来。
天真绝美的圆脸少女并未察觉窗外的欲火目光,继续褪下了绿烟纱散花裙与打底长裤,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白嫩玉腿,而令宇文魄加大手上力道的,则是两腿尽处,那一片动人心魄的芳草园,虽不茂盛,但整齐干净,芳草园下面,则是一方隆起的润白小丘,一道紧密缝隙小丘正中若隐若现。梦颖转身抬腿准备入桶沐浴,这一转身,让宇文魄手上动作更为剧烈,那挺翘紧致的粉臀,犹如一颗诱人的蜜桃,用完美的弧度接在纤细光滑的腰肢下,在入桶的过程中一颤一颤的,展示着惊人的弹性。
“这腰臀,真他娘的弹,摸上去手感肯定好!”隔着微微荡开的雾气,梦颖的美妙身姿在这个急色纨绔的偷窥下一览无遗,纯洁玉润的娇嫩身子承受着他淫秽难堪的思想,在他脑海里承受着暴风狂雨般的奸淫,宇文魄色欲上脑,手上动作不停的同时,心里却在盘算着将脑海里的想象变成现实,哪怕被抓住被告发他也认了,难道父亲还能杀了他不成?
就在宇文魄准备付诸行动的当下,他的下身一股快意直冲首阳,精关一松,大量污浊竟透过层层衣衫溅到墙壁上,留下点点白痕。对梦颖的意淫,偷窥的刺激,让他感到了这辈子最舒爽的一次发射,让他不禁畅快的叫出声来。听到窗外叫声,桶中的梦颖一个激灵,双手护住玉峰,喝问道:“谁!?”
宇文魄精虫已走,听到梦颖喝问,知道行踪败露,惊得一身冷汗,夺路而逃,当梦颖急急穿戴好衣物来到窗边,早已不见人影,只有那在黑夜中不易发现的精斑,仍顽固的留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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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三天,墨天痕再也不敢去演武场练剑,一来是觉得自己那日表现太过出糗,羞于见人,二来自己武功低微,所练剑法又非儒门技艺,担心遭到同门调笑,所以自行寻了处城外不远处的孤山,一遍又一遍的练起墨狂八舞。
墨武春秋较之他之前用剑重了十倍不止,他运使起来十分吃力。以前他经常被父亲一罚就是上百遍,招式运用早已烂熟于心,但仍是不得要领,发不出八舞剑意。此刻他挥汗如雨,一式一式,如慢动作般的将墨狂八舞使了一遍又一遍,连月上中天也浑然不觉。
就在墨天痕专注练剑之时,一旁树林里突然惊起飞鸟无数,似遇鬼神一般争先恐后的窜上天际,随后,暗夜树林层层摧断,裂向两旁,正中开道,满地残枝偃草中踏出一道雄沉身影,直面墨天痕!
“南宫鸿鹄藐宗武,离恨傲真龙,混沌太易开天启,阴阳割昏晓!”来者额印黑白双鱼,似二郎天眼,口诵不羁诗号,一身月白水纹罩肩袍随风鼓动,绿绣金丝披风猎猎翻飞,狂傲之气震慑四野,一双血色赤瞳藐天蔑地,霸气降临墨天痕身前,不理会他惊怕颤抖的身形,昂首呼道:“小子,你——过来!”
第四章预告:墨天痕山中夜练,惊逢不世狂人,来者霸气雄沉,到底意欲何为?墨天痕将有怎样的遭遇?煌天破交还圣枪后,孟九擎又将何事所托?北海裂龙眼又是怎样的存在?蒙面人少主一行前往正气坛,将会有何动作?墨天痕会遭他们如何算计?宇文魄对薛梦颖痴迷若邪,他会就此善罢甘休吗?晏饮霜与墨天痕的故事又将如何继续?墨武即将锋启,请诸位耐心等待《碧海墨锋》第一部第一卷第四章:《阴阳开脉》!
附录:花絮拾遗2:关于诗号恩,诗号这东西,想多了伤脑,不过我确实很喜欢,所以本作中,武力超过91以及将来武力会超过91以及戏份很重的主角才会有。虽然说这个人物的诗号有木有完全看自己心情,但基本都会遵循这个原则。各位看官们如果对某位人物特别喜欢也有心赋予他/她诗号的,也可以踊跃提出,我会酌情采纳的。
本章人物实力
宇文正84
宇文魄45
常融87
晏饮霜48
薛梦颖29
靳师兄41
孟九擎95
附注:两位女主在我心目中的颜值标准以及“心中最贴近的原型”我应各位看官要求就不写了,以免各位出戏,有兴趣知道这两样“隐藏属性”的看官可以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