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把衣服全脱了,那可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哥哥不脱了?”
夏成蹊真想一巴掌扇死他,奈何又死死忍住,冷静的看着他,“你真要做的这么绝?”
夏成钰轻笑,“哥哥又不愿意等价交换,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这可是在执行父亲的遗嘱啊。”
“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难道连一件衣服都不愿意留给我?”
或许是夏成蹊的语气过于冷静,夏成钰竟然从中听到了一丝决绝的意味,当即见好就收,“唔,虽然这衬衫和裤子价值不菲,但哥哥以往确实辛苦,那就将这衬衫和裤子作为奖赏,送给哥哥吧。”
夏成蹊也不欲再听他废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而这时,沉默了一晚上,看了一晚上戏的顾西之终于站了出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套在了夏成蹊身上。
夏成蹊看着他,捂紧了身上独属于顾西之的外套。
“管家?”
顾西之将一封信件递到夏成钰面前,“这是我的辞职信。”
“辞职?”夏成钰双指间夹着那封薄薄的信件,兴致不高,“管家在夏家多年了,怎么突然说要辞职?”
“不能说突然,只能说计划多时了。”
“计划多时……”夏成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成蹊,“管家一直在等今天?”
顾西之的话不轻不重,“言重了,不过时机成熟,恰好是今天而已,该交接的事物我都已经交接清楚了,二少,以后多保重。”
多保重?
夏成蹊在这三个字里无端的听出了一丝丝威胁的意味。
“说走就走,管家还真是随性啊。”
“比不得二少率性。”
“管家……哦,不,往后只能称呼为顾先生了,你也是,多多保重。”
“告辞。”
夏成钰看着顾西之带着夏成蹊走出别墅大门,高声道:“不送。”
渐入秋季,晚上已经有了些凉爽的意思。
夏成蹊披着顾西之的外套,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虽然一无所有,可从未有过如此安心的感觉,顾西之就并肩和他往前走着,这一刻,他似乎什么都不怕了。
“有地方去吗?”
夏成蹊没听清楚,“什么?”
“有地方住吗?如果没地方住,可以先去我那住几天。”
“你那?”
“嗯,不过没有夏家别墅这样舒适,你可能会住不习惯。”
夏成蹊连忙应道:“不会不会,有落脚的地方就很好了。”说完,又抬头看着顾西之脸色,“你为什么辞职?”
顾西之目不斜视,口里淡淡道:“腻了。”
“什么腻了?”
“什么都腻了,想换个地方,换种生活方式。”
“哦,”夏成蹊有些黯然,又强打起精神笑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住的地方,然后搬出去。”
顾西之停下脚步,看着他,“没关系,不着急,不管怎样,我是你的管家,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事实。”
灯光下,夏成蹊渐渐低头,听了这话,心内猛地跳跃起来,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他自己都仿佛听得到一样,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天知道他现在多想谢谢夏成钰发神经,把他赶了出来,和顾西之独处的机会,给他整个世界他也不换!
而夏家别墅内,夏成钰还是那模样坐在沙发里,恹恹的,没有哥哥在的地方,真是提不起一丝精神。
想了想,强行振作,拨通了一个电话。
“夏成蹊已经离开夏家,现在和顾西之在一起,不过记住,如果无意中伤到了夏成蹊,我会要了你们的命。”
夏成钰摁断了电话,看着屋外夜色,凉薄的笑了笑。
麻雀是永远都飞不出牢笼的,你以为掌握了夏家就是掌握了自己的命运,离开了夏家这个牢笼,你以为自己逃脱了,但你又怎么会明白,你只是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牢笼而已。
夏成蹊,你这种人,就该永远活在别人为你建造的牢笼里,以前是父亲,现在,该是我了。
第46章 危险豪门(五)
夏成蹊觉得以顾西之在夏家工作多年,怎么也应该有些存款, 虽然在这房价逆天的地方不至于买个大房子, 但温馨两居室应该绰绰有余。
可让夏成蹊大跌眼镜的是, 顾西之的房子, 只是个六十平的一居室。
装修低调简单, 却处处透着别具一格的讲究,夏成蹊站在狭窄的客厅里,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顾西之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态度不卑不亢, 沉稳有度, 看出了夏成蹊的惊讶, 自嘲一笑, “大少,房子太小, 恐怕得委屈你了。”
夏成蹊连忙摇头,“不不不, 挺好的, 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个落脚的地方,我只是没想到……”
顾西之声音不咸不淡, “你也说了, 房子不过就是落脚的地方, 我一个人,房子太大,没什么必要。”
夏成蹊一副深以为然的脸色, 通过半掩着的房门朝房间望去,房间里,一张床摆放在中央。
一张床?
难道今天晚上,他要和顾西之同睡一张床?
一想到这个可能,夏成蹊心激动的砰砰直跳,难以掩饰的喜悦直接从心底挂在脸上,顾西之瞟过来,眼神探究,夏成蹊一惊,连忙收拾好自己脸上的喜悦,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他,但一双透亮的眼睛中流露出的笑意直接将他暴露了。
顾西之也没多说什么,进房后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他,“累了一天了,先去洗个澡。”
夏成蹊接过,心内思忖着,这应该是顾西之的睡衣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穿过。
“谢谢。”
钻进厕所,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略显宽大的睡衣,脸色潮红,白皙的肌肤有些发红,眼睑半耷拉着,垂眉懒洋洋的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下颚往下,顺着咽喉,流入睡衣里。
夏成蹊觉得顾西之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灼热,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坐在他身侧,笑了笑,“我洗好了。”
顾西之嗯了一声,沉默的走进了厕所。
趁着这机会,夏成蹊走进房里,看着那只有一米五的床,扶额,发愁。
这床对于他们两个大男人来说,委实有些小了,不过,小才好啊。
夏成蹊低头闷笑,厕所门开了,夏成蹊连忙回到客厅,坐沙发上,一本正经的看着茶几上的杂志。
顾西之看他头发还是湿的,拿了个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干,不然容易头痛。”
成蹊很讨厌吹风机嘈杂的声音,接过就放在一边,拿着干毛巾擦头发。
顾西之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无奈,顺手就把吹风机插上,站在他身边,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揉着他的头发,用冷风细细吹着。
夏成蹊嘴角简直要笑咧了,以往他最为讨厌的嘈杂声现在竟觉得无比美妙,简直比那最动听的音乐还要来的好听,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一双手在自己头顶上轻抚,温柔的触感一如既往。
“少爷,吹好了。”
“别叫我少爷了,我哪里还是什么少爷。”
顾西之将吹风机收好,给他端来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好的牛奶,递给他,“虽然我已经离开夏家,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少爷。”
这话有些奇怪,难道‘夏成蹊’对顾西之有什么大恩大德不成?
夏成蹊想着,接过那杯牛奶,慢慢喝着。
一杯喝完,顾西之接过放到一边,说,“时间不早了,少爷早点去房间休息吧。”
“你睡哪?”
“我睡沙发就好。”
夏成蹊不高兴了,为难的委婉劝道:“沙发睡着也不太舒服……”不如你和我一起睡觉吧。
当然,这话夏成蹊是没敢说出来的。
但他意思也差不多到了。
顾西之还在那装傻充愣,一本正经从房间里拿出枕头,放沙发上。
大眼瞪小眼。
他能怎么办,顾西之都拿出枕头了他还能怎么办。
恹恹的去了房间。
半夜,夏成蹊在床上辗转反侧,瞪着眼睛睡不着,客厅里半点响声都没有。
以前在夏家,顾念着人多眼杂,半点肢体上的接触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两人共处一室,还这么讲究。
夏成蹊很郁闷,同一屋檐下还不能拿下你?唉声叹气,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光,愁到失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咯吱一声开了,顾西之坐到床边,借着窗前的月色看他安静的睡容,突然,双手将他上身环住,抱起,夏成蹊的头枕在他胸膛,被抱在怀里,顾西之低头亲着他的柔软的头发,笑了笑,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满足与喟叹,“少爷,你终于只属于我的了。”
这声呢喃,直接清楚的进入夏成蹊耳畔,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都比那最烈的烈酒醉人,比那熊熊燃烧的烈火还要灼热,就像一记春药,令他亢奋,心内狂喜,差点就激动的浑身发抖。
是啊是啊,我是你的,我一直都是你的,别矜持,别压制,不要大意的爱我上我蹂躏我吧!
但顾西之只是抱着他,手规规矩矩的,不乱摸也不乱碰,最多只是亲亲他。
夏成蹊简直快泪流满面了,难受,特别是他还不能动,简直太难受了。
哥,你要么上了我,要么别碰我。
夏成蹊闭眼煎熬着,原以为顾西之抱一会就不抱了吧,没想到这一抱就抱到了凌晨,实在是扛不住了,夏成蹊这才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这一睡,夏成蹊直接睡到了中午,紧闭的房门外传来阵阵饭菜香,夏成蹊睁开眼,对着镜子看自己眼睛下的黑眼圈,顾西之这小妖精,真是太磨人了。
夏成蹊出房门,顾西之刚好将饭菜端上桌,转身就看见了夏成蹊的黑眼圈,微微楞了楞神,颇有些不自在的意思,“少爷醒了?先去洗漱,吃饭吧。”
夏成蹊饶有兴趣的欣赏了一会他脸上的窘迫,憋着笑,这可是不常见的。
拖拖拉拉洗漱后,坐在餐桌边,夏成蹊一粒饭一粒饭的往自己嘴里扒,抬眼瞥见顾西之,早已恢复了那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顾大哥,昨天晚上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