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有所不同，气运并非完全倒下燕北池的一边，我一样扬起了仙骨剑，剑刃一旋就在空中抖出了一道灿然剑花，以绞剑术的技巧飞了过去，“铿”一声便裹颤住了燕北池的飞剑，与上次的结果截然不同，剑刃回拉，左拳直接轰出，真龙之气缭绕，迸发出无比沉浑磅礴的拳印劲道。

第1032章 一个月之期

“轰~~~”

双拳对峙，这一次燕北池没有占到一丝便宜，但我也并没有占到上风，两人均被震得倒退了出去，剑气再次冲天，猛招迭出，周围的一方天地完全被剑道威能所充满，圣气滚滚，震得四壁嗡嗡作响，许多剑圣阴灵都蛮有兴致的观战起来。

这一战算得上是针锋对上麦芒，整整持续了一千多招之后，当我把无双九剑反复催动上百次，威力暴增之下，燕北池却依旧不败，他的剑心十分沉稳，反倒是我的万物剑心在久战不胜的情况下显得有些浮躁，这是自身修炼底蕴的差距。

燕北池，又要赢了！

“铿！”

剑鸣声激荡，我连退数十步退出了战场，浑身大汗淋漓，道：“我输了。”

“你输得不冤。”

燕北池剑眉紧锁，道：“不过你以半圣的修为挑战我堂堂一位剑圣却能打上一千招，这是我燕北池今生从所未闻的事情，上界从来没有哪个半圣居然能抵挡剑圣猛攻一百招以上，何况是我这种参悟天地规则万年的剑圣。”

我摇摇头：“因为前辈你的肉身已经不复存在了，仅仅是阴灵的话只能发挥出真实肉身不到四成的力量，否则我恐怕也接不了你一百招。”

“哈哈哈哈~~~”

燕北池大笑：“算你小子有点眼见，去吧，等你修炼更强了再来，我在这里等你。”

“嗯，好。”

……

返回神叶世界，修炼五天之后再次与燕北池决战，但依旧赢不了，始终差了那么一点，距离击败燕北池的那一重境界有着一线之隔，不过提升倒是十分显著，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已经可以与燕北池对战接近三千回合才耗尽体内圣力，大有长今。

不过，横在眼前的是一道鸿沟，如果我没有再次突破的话，是不可能击败燕北池的，这就是剑圣的可怕之处，他们对剑道的掌握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地步，不是一招一式，一两个剑道规则玄奥就能逆转的，想要击败剑圣，就必须全方位的超越他，无论是肉身力量还是规则领悟，都要超越，否则几乎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第八天，走出剑冢，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走到了一个极限，继续修炼、决战燕北池对自己的提升也不会太大。

就在我走出剑冢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来自于师尊上官紫易：“小轩，来我的洞府吧，时机已经成熟了。”

时机成熟？

我心头一动，有些振奋，立刻腾空而去，化为一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白鹿宫，进入师尊的洞府，就在身后石门关闭、护府大阵缔结的瞬间，远远的就已经能看到上官紫易立于云霭中的超然身姿，更远处，林慕昭跪坐在亭内修炼，身周仙道气机萦绕。

“师尊！”

我飞上前，恭敬行礼。

上官紫易嘴角一扬，道：“看来你在剑冢内已经走到了八层了，历练结果如何？”

我有些尴尬：“惭愧，挑战了燕北池八次，都输了。”

“燕北池？”

她微微笑道：“那可是一位太古年间的剑圣啊，即便是岁月侵蚀了他的肉身，但他所能展现出的实力已经堪比近代的任何一位剑圣，你输给他并不冤枉，不过……燕北池的优胜之处在于精深的剑道规则掌握，你并不是没有机会。”

“师尊，要怎么帮我提升？”我讶然。

上官紫易颔首：“师尊打算传你白鹿剑法，你早就已经有资格修炼了，只是因为你修炼了凡人书，重新改良了无双九剑，所以师尊才迟迟没有传你，怕打扰了你的剑道之路，如今你已经熟练掌握无双九剑，也时候再掌握一套真正的上乘剑法了。”

我心底禁不住的热血沸腾起来，在下界，一套位列一流的雪域剑诀就足以让我在龙灵大陆上纵横四方了，如今师尊要传我的白鹿剑法就更加不得了了，从天风古经真髓中领悟，再加上师尊这位封号剑圣的一生修为领悟，按照上界绝学等级划分的话，白鹿剑法至少超过了王级、帝级，达到了传说中的仙级，只有圣者才有资格修炼。

师尊肯传我白鹿剑法，说明她认为我已经可以比肩圣者了，事实上也是这样，上位圣者、剑圣之下，我还真是谁也不怵。

“多谢师尊传授！”

我再次抱拳，恭敬有加。

上官紫易笑容柔美，道：“客气什么，跟师尊走吧，我带你去我参悟白鹿剑法的崖顶上看看，再那里，或许你会有所领悟。”

“是。”

师尊飘然飞去，而我则紧紧跟在她身后，这剑圣洞府内中至少有上百里那么大，是一方小世界，不是一般的宽阔，并且灵气旺盛，各种灵秀在群山之中茁壮成长，都是师尊那么多年在上界搜集的底蕴，不过，似乎也只对我和慕昭师姐开放罢了，别的弟子很少有机会能进入洞府深处一探究竟。

……

一座座仙云缭绕的青峰矗立在洞府深处的大荒之中，上官紫易的身法极为飘忽不定，脚踏云霭，转眼间就已经飞出数十里，就在群山之中的一座青峰上飘然落下，这一座崖顶十分与众不同，崖顶四周一共有八道石峰耸立，从云层里探首，而就在这些石峰上刻满了一道道剑道规则符号，让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这些，就是白鹿剑法的记载。”

师尊美眸看着远方，道：“从东方的第一根石柱开始，分别记载了第一式到第八式，你的师姐林慕昭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练成了三招，师尊也给你一个月，看看你能从这些规则符号中领悟到几招，切记，不要太过于贪心，能学到多少就多少，不必强求。”

“弟子铭记在心。”

“那么，开始吧，一个月之后找我。”

“是！”

师尊的身影涣然消失，化为一道流光冲向了天际，而我则盘膝坐了下来，面朝第一根石柱，凝聚精神，开始观摩师尊斧凿在岩壁上的剑意，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样，那些剑道规则似曾相识，属于空间、冰霜、极火、风灵等剑道规则，但却又与我之前理解的完全不同，师尊的剑道领悟比我不知道高深了多少，她已经将这些规则领悟得更加透彻，规则之间相互的融合、分化已经达到了一个天人合一的地步了。

如获至宝一般，我立刻沉浸在观摩之中，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觉得脑门胀痛起来，规则力量太多，以至于以我的肉身底蕴和精神力也几乎承受不住了。

这可怎么办，连一篇剑意都还没有读完，居然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一咬牙，我开始在运转凡人书心法，增强精神力力量，顿时一缕缕金色儒道文字在身边铺荡开来，汇聚成海，起初只有身下的几丈区域，后来就变成了数十丈乃至数百丈，在空中形成了一片金色云霭，而我就坐在云霭的上方，浑身充满了儒者气息，气质都变得超凡入圣了起来。

这种感觉极好，有一种让人享受的安详感，而就在这种感觉之下，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胸有囊括宇宙之妙、腹有吞吐天地大道真髓的本事了，也就在这种“本事”下，心无旁骛，竟然可以继续观摩、参悟师尊记载在石壁上的剑诀来了。

第一式，无心无我。

这一式我曾经见过林慕昭亲自施展，当时就已经铭记在心，如果看到了剑法的真髓心得，自然又有别样的领悟，仅仅一天，一道深深的剑道斧凿痕迹就已经落在了万物剑心上，对我的触动十分之大，等到深夜时，从金色云霭中站起身，一剑飞天，瞬间绽放出无心无我的意境光辉。

无心无我，一切皆看透！

仙骨剑运起，天人合一感愈发的强烈起来，一剑刺出，整个天穹都因为这一剑而黯然失色了，不得了，白鹿剑法比无双九剑高出了至少三个层次，即便是新生的儒道无双九剑也至少逊色于白鹿剑法两个层次，难怪在世界裂缝里牧正平师兄看到白鹿剑法都快要流口水了。

深吸一口气，万物奥妙自在心中，这套白鹿剑法果然是至宝啊！或许，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套白鹿剑法都将会是我赖以纵横天下的超凡手段！

一天之内学会了第一招，继续，开始修炼第二招！

师尊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不能完全吃透这套剑法的话，只能说明我的悟性还不够，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必须竭尽所能，不能让师尊失望。

……

转眼两天过去，孜孜不倦的观摩之下，第二式心法也在灵墟中自成，这一式是一剑忘尘，一旦施展将会是绝情绝爱的一剑，在世界裂缝里师姐林慕昭施展这一招的时候十分惊艳，就连白虎少女都被惊退，足可见这一式的超绝之处。

在心底深处推演了数十次之后，我才站起身，手掌划过虚空，拔出了仙道气运磅礴的仙骨剑，一剑绝空而去，顿时一缕缕画面在眼前凝聚起来，一剑忘尘，要忘掉这凡尘的一切羁绊与牵挂才能完全发挥这一招的强大之处。

第1033章 白鹿剑法的戾气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一剑忘尘所演化的意境中，曾经过往的一幕幕纷呈，画面一一飞过，有银叶城里银叶飘飞的画面，堂姐和我走过熟悉的街道，那时我们都还小，她牵着我的小手，画面几乎一瞬间就成了永恒般，紧接着是父亲指点我们修炼战伐诀的一幕，稚嫩的手和腿上布满了擦伤痕迹，但两个小家伙却依旧坚持着。

我心头一酸，忘尘，这样的是我最眷念的一切，怎么能忘得掉？

画面再次转动间，出现了苍白之路中的一幕，尸骸满地，两名少年提着血淋淋的长剑，遍体鳞伤，但却彼此相视一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种肝胆相照、互为臂膀的义气，令人怀念。

当画面再次变化时，就已经出现了万灵学院中的画面了，沈步云、石冼、王怡、庄恒兴等故人的样子一一呈现，再后来，就出现了与暗族、云族血战的一幕，哀鸿遍野，说不出的凄厉惨烈，画面一转，便来到了上界，一位翩然女仙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师姐林慕昭，可以说她是我在上界的引路人，也必然会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之一。

画面一一交织，随后开始幻灭，当这些记忆都开始从我脑海中抹去的时候，那种痛苦让人哀嚎，让人绝望，生而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回忆，是那些过往，如果连过往都失去了，我就不再是我了，但这一切都遵循一剑忘尘的剑道而演化，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唰——”

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时候，这一剑也刺了出来，忘尘的一剑，绝情绝爱的一剑，无比凌厉，直接绽放在天穹之上，撕裂了大片的天空，甚至形成了一道骇人的风暴，但迅速就被洞府内的大阵所镇压了，如果没有，恐怕后果就难说了。

“哇！”

一屁股坐倒在了金色云霭中，我说不出的狼狈，浑身大汗淋漓，难怪师姐在世界裂缝中只能使出三招就几乎力量耗尽了，一剑忘尘催动之后，仿佛身体的底蕴被抽空了一般，又仿佛像是瞬间就经历了这一生般，那种痛苦让人无法释怀。

“一剑忘尘……一剑忘尘……”

我深吸一口气，但就在此时，一缕缕剑道规则再次在眼前凝聚，显化出刚才一剑忘尘没有忘记的一幕，眼前出现了一派星河灿烂的景象，我看到了一个背影，是苏颜的身影，也是李清音的身影，白衣胜雪，手握白玉剑，踏着一条直通万古的道路，正前方，是神火缭绕的一条可怕通道，万物规则一旦接触那些神火便已经纷纷化为飞灰，就连时空在那里也被吞噬了，这条通道像是一条通往幽冥的洞窟，又像是一条通往未知的可怕地狱，而李清音就这么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小颜！”

我大声吼道：“你给我回来！”

她回眸看我，眸光如水，泪眼婆娑：“傻瓜，这是我选择的道，我只能走下去。”

“回来！”

就在我声嘶力竭的喊声中，她浑身澎湃着无比超然的仙道光辉，宛若一位真正的女仙一般踏入了这条不归路，娇躯几乎瞬间就被那毁灭性的规则力量所吞没了。

我跌坐在地，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种真实感不容置疑，她就像是真的离开了一般，一时间情绪接近崩溃，我坐在冰冷的山岩上，泪水决堤，无法自制的哭了起来，因为我相信这一切不是假的，而是真的，一剑忘尘，之前的都是回忆，那么现在的片段，只能说是未来。

这是什么样的未来？

静静的坐在那里，默默流泪，喉咙里有些哽咽，整个人弯曲在地像是一个可怜的虾米：“这是什么样的未来，这是什么样的未来……”

空中，一道充满仙韵的身影出现，是师尊，她眸光柔和无比，充满怜爱的看着我，道：“小轩，你的天资与悟性远在慕昭之上，将来的成就也必然远远超过她，可是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执念于凡尘了，或许这套白鹿剑法对你而言，最难的一招就是一剑忘尘，你忘不了，也不想忘。”

我抬头看着她，擦了擦眼泪，恭敬道：“师尊，你一定也预见到了，是不是，师尊是不是也预见到了什么？”

“是。”

上官紫易抿了抿红唇，道：“每个人都有过去的苦痛，都有对未来的彷徨，师尊也一样，师尊也经历过那样的绝望与痛楚，但人生本就如此，哪怕是完成了超脱，哪怕是凡人眼中的仙神，我们也不过如此罢了，小轩，你看到了什么？”

“小颜她……她自我毁灭了……”我颤声道，脑海中回旋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幕，心碎欲绝。

师尊吁了口气：“那只是你看到的一个片段，未必是全部，所以不必耿耿于怀，不论是苏颜亦或者是李清音，她有什么样的命运，其实与你之间早就有了因果与羁绊，你的行为，你的一切或许也能影响到她的命运，你明白师尊说的话吗？”

“明白。”

我深吸一口气：“师尊请放心，我可以渡过这个劫。对了，小颜在北荒……会不会有事，我要立刻出关去找她！”

“先别去，李清音已经是一位剑圣，她有纵横北荒的实力，你现在实力去了也是添乱，还是好好修炼白鹿剑法为宜。”

她的目光中充满赞许，道：“三天内连续学会两招，比你师姐强太多了，继续参悟吧，师尊会暗中为你护法的。”

“嗯，多谢师尊！”

……

转眼间，上官紫易再次凭空消失，而我则重新开辟出凡人书的文字海，将精神力与心境都大大的提升之后，继续观摩、领悟白鹿剑法。

第三式，凡尘落。

这一式的精髓在于凝聚凡尘气运，最终以玉石俱焚的气势打出一剑，这一剑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一剑忘尘，甚至犹有胜之，只是规则太过于复杂深奥，以至于我再次用足了整整两天才有所得，深夜里，猛然站起身，仙骨剑直指天穹。

顿时无尽气运凝聚，直接引动了上苍的星辰天穹，轰然一声巨响，一颗璀璨星尘笼罩剑光，整个仙骨剑都欢鸣了起来，不断激荡出强悍光辉，双臂贯满了力量，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挥出这一剑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师尊的声音：“随意为之，这座洞府是可以自行修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