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歪着脑袋思索了半晌,还是挥了挥爪子道:“总归你们家闹鬼的事就包给我们两个了,你去忙你的——我能不能再带条狗过去?”
“要是前辈能带得过去,就都带过去也无妨,总归我们家也是够大的。只不过不要把后院弄乱了,那里是墨止的地方,别处怎么随意折腾都没关系。”
穆羡鱼不由失笑,无奈地点了点头,略一沉吟才又道:“只是——前辈,晚辈还有一事求教。如果有人以身祭祀毕方,会有什么后果吗?”
“以身祭祀毕方,那自然就是被心火焚烧五脏六腑,最后化成毕方的口粮了。”
白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又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件事你可别求我,我拿毕方没有办法——火克金,它那火又跟朱雀他们凤凰一族的火不一样,是一种古怪的上古神火。在我们几个里面,好像是用玄武血能有点用,不过首先你要让玄武流血就有点难。再有就是我留给你的那一份冰系的力量,能略作缓解,可也治不了根本,到头来怕是还要靠你身上这个没什么用的血脉来救命才行。”
穆羡鱼没有立时应声,只是微低了头沉默了片刻,才又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却依然是一片看不透的平静:“多谢前辈,晚辈心里大概已经有数了……”
“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念头,不过你要是没了玄武血脉,就再也回不去玄武殿了。”
白虎坐直了打量着他,语气却也忽然严肃了下来:“你几乎可以算是玄武的亲儿子,你的事他不会不管。祭祀毕方的人身上会有一条火焰纹路,从左手掌心一路往心口延伸,只要还没在心口烙下一道血痕,你们就还有时间,等到玄武来了所有事都会有办法,听明白了没有?”
“大致已明白了——多谢前辈。”
穆羡鱼温声应了一句,又诚声道了句谢。白虎便也点了点头,一跃而下道:“你们先在里头等着,我出去看看那蠢狗把龟壳叼到哪里了,然后先把你们一块儿带出去再说。”
“前辈——晚辈不是要回家的,您还是先把晚辈给放出去吧。”
穆羡鱼连忙开口拦住了这位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前辈,拉着小家伙上前了两步,犹豫了片刻才无奈苦笑道:“其实——我们原本就是打算被他们家的管家给抓住,然后想办法探查清楚一些事情。却不料前辈仗义出手相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前辈给装进来了……”
“你不打算回去?那就可惜了,我原本还打算等咱们都回去之后,把这龟壳就送给你了呢——你说你们玄武殿人手一个龟壳,就只有你没有,也实在是有点可怜……”
白虎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惋惜了一句。穆羡鱼听得不由一阵后怕,只觉着身上都不自觉地出了些冷汗,连忙摆摆手无奈苦笑道:“不不——这东西前辈还是自己留着罢,晚辈觉得没有龟壳挺好看的,还是不要这东西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说是非常的嫌弃了!(つД')
第56章 吃土了.
总算是谢绝了前辈给自己添上一个龟壳的好意, 看着那只小白猫威风八面地蹲坐在叼着龟壳的黄狗上,翻了墙一路扬长而去, 穆羡鱼却也忍不住摇头失笑:“好了——墨止,咱们也快点回去吧。万一那一群人还被冻在那里, 咱们还得把他们都给放开才行……”
“小哥哥不要着急, 毕方的烙印一定有办法解开的!”
小花妖忽然抬手牵住了他的衣袖, 抬了头轻声开口,眼中却已不由带了些忧色, 牵着他衣袖的手也隐隐紧了几分:“一定不要着急,要慢慢的找办法, 不可以像心竹前辈那样冲动……”
“放心吧, 小哥哥一定不会舍得扔下我们墨止不管的。”
穆羡鱼怔了片刻便明白了小家伙的担忧, 浅笑着点了点头, 半蹲了身扶住墨止的肩, 将他轻轻揽进了怀里:“我不会冲动, 我只是——只是忽然很想去见见父皇, 看看他如今还好不好。上一次在花园里面, 我没有敢抬头仔细看他, 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头发白了没有……”
“等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找先生把易容解开,然后我陪小哥哥进宫去找小哥哥的父皇,好不好?”
他的声音虽然温和依旧,墨止却依然能感觉到小哥哥心中的酸涩黯淡。努力地搂住了他的身子,学着小哥哥的样子拍了两下,又放缓了语气轻声问了一句。
穆羡鱼不由浅笑, 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点了点头温声道:“好,我们先去把正事办完,今晚就进宫去看看父皇,顺便把药送过去——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些冰棍化了没有。”
墨止这才松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便任穆羡鱼牵着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龟壳中的时间仿佛始终是停止流逝的,众人在里面商量了那么久,出来时的日头却依然不见有多偏移,才绕过一处殿角,就毫不意外地见到了那些人依然被冻在原地,连脸上的神情都不曾有过丝毫的变化。
“果然是这样——墨止,小心一点,我还不是很能控制得好这些力量。”
穆羡鱼摇头失笑,把小家伙护在了身后,按着记忆中的路子运行了一圈经脉中原本的灵力,便将那些冰寒的气息尽数收拢进了体内。那些被冻住的人忽然便恢复了动作,竟像是从来不曾遇到过这一回事似的,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就把他再一次给捆了个结实。
“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快把他们俩给我抓起来!”
都已经被捆到了一半,管家的声音才从身后慢半拍地传来。也不知道那位白虎前辈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叫这些人失去原本的记忆——只不过穆羡鱼倒是半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才又把之前的话一连串地再背了一回:“我和弟弟是在外面流浪的,饿得不行想进府里来偷点吃的,不是为了踩点,也不是为了谋刺直郡王。丢的那一架攻城弩跟我们没有关系,不信您可以搜身,我是真的没有把攻城弩藏在袖子里面……”
“放——放肆!”
管家才一张口就被他行云流水的不打自招给堵了回去,憋得险些一口气没能喘上来。愕然地瞪着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穷小子,本能地怒喝了一句,正要开口再问时,却发现自己想问的居然早已被他给尽数回答完了,一时只觉愈发的恼羞成怒:“快——把这两个小毛贼给我关进地牢里去!都给我关进去!”
一听见有地牢,穆羡鱼的目光便不由微亮,却也不做反抗,老老实实地任那些个家丁推着自己往地牢走。墨止毕竟怎么看都年纪太小,那些个家丁却也都懒得捆住他,只是推推搡搡地赶着两个人往前走,就这么一路将两人给轰到了地牢,不由分说地关了进去。
这地牢和大理寺的比起来自然不算大,可要是搁在一个王府里头,却怎么看都显得实在有些太过浪费了些。穆羡鱼揽着小家伙在牢房里面走了两圈,望着外头被雪水洇透了的稻草,眼中便闪过了些许若有所思:“墨止,先查查看,这里面究竟是做什么的,又有多少人被关在里头。”
小花妖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念了个诀,手中便忽然开出了一簇小白花,化作了几道白光向着四周散去。穆羡鱼在这间小牢房里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圈,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床上,摇了摇头轻笑道:“若是放在以前,我只怕早就要被冷得不行了——可如今我却觉得这种寒意仿佛是很正常的感觉,好像一切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似的……”
“那说明小哥哥已经跳过了第一个阶段,直接进入了圆通如意的层次了!”
墨止用力点了点头,欣喜地应了一句,又忽然拉了他的手道:“小哥哥,你摸摸我——你能感觉得到我是热的吗?”
“自然还是感觉得到的,只不过你身上的温度对我来说仿佛稍显热了些——若是不知道我自己的情况的话,我怕是要以为你正发烧了。”
穆羡鱼含笑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温声应了一句。墨止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讲解道:“那说明小哥哥距离第二个层次的顶端还有一点点的距离,以小哥哥的资质,估计潜心修炼一个钟头就可以感应自如了——小哥哥的那个舅舅也是正在这个阶段,只不过他修得是水系的力量,不是冰系,所以没有小哥哥在身上感应的这么明显……”
“若是被老国公听到了这一句话,我那位二舅怕是要被老国公炖了吃肉了。”
穆羡鱼不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极轻地感叹了一句:“数年修道,却要眼睁睁看着别人一步登天,若是换了我,我心里怕也要受不了的……”
“小哥哥不要这么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就像每棵草木都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能长多高一样。我还是一株小苗的时候,有一颗竹笋就和我一起从土里冒了头,结果我才抽出第三片叶子,它已经长得很高很高,都能和小鸟在一起玩了。”
墨止认真地应了一句,也跟着他一起坐在了床边,迎着小哥哥的目光正色道:“先生说了,这叫‘天命’,就像五行相生相克一样,是人力不能违抗和扭转的。只有去顺应它,才能长得更高,走的得远……”
“好,那就让我们也顺应一回天命。”
穆羡鱼轻轻点了点头,浅笑着应了一句。正要再问问小家伙有什么收获没有,门外就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一齐向外望去,竟是方才将他们一齐扭送过来那些家丁中的一个。
他的步子很快,还在时不时地回着头,显然是担心着会被人发现。才一在牢门前站定,便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冷馒头递过去,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两个也实在是运气不好,偷东西吃还跑到这种地方来,被跟个妖怪关在一起也算是你们倒霉……快吃了吧,晚上等王爷来审人的时候你们喊一喊,兴许还能有机会出去。”
“这位兄弟,你说这牢里面关着什么?”
穆羡鱼起了身迎过去,将馒头接了过来,却又不着痕迹地往他手心塞了个东西。那家丁不由微怔,低下头看了过去,目光便不由一变,猛地退了两步,压低声音道:“这么大的碎银子——你明明能吃得起饭,却还要跑到这里来,莫非当真是刺客不成?”
“不瞒小兄弟,我们其实是高家的人,奉命追查那个跑了的小少爷。有人说看见那孩子跑到王府上来了,却总不好当面要人,才叫我们兄弟两个打扮成小混混来看一看。”
穆羡鱼的脸上带了些无奈的苦笑,轻叹了口气,又抱了抱拳低声道:“这件事实在不敢叫王爷知道,不然又要给高家惹上大.麻烦。这银子只是想和小兄弟打听打听,可见过一个半大孩子跑到府上来过么?”
“你这么一说,好像之前确实是看着了一个——只不过一晃就不见了,我们也没太能看清,也拿不准究竟是不是兄弟要找的那一个。”
那家丁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却也稍稍放下了戒心,思索着缓声应了一句。穆羡鱼却并未留意他作何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冲着那一片黑暗缓声道:“那孩子很显眼,身后有一条尾巴,头上还有两只耳朵……”
他的话音还未落,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挣扎,还伴随着铁链碰撞的闷响,叫人心里莫名的跟着一沉。那家丁闻言却不由失笑,摆了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妖怪我见过,可也不长得人不人妖不妖的那个样子。照你那么说,妖怪在大街上岂不是被人一抓一个准,那还不都被关起来了?”
“到也是,其实我们也是听管事说的,心里却也不怎么相信就是了。”
穆羡鱼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只是朝着他拱了拱手,郑重地道了一声谢。那家丁却也是十足的好脾气,笑着摆摆手道:“道谢倒用不着,都是穷苦人出身,我也知道挨饿的滋味。我本来是看你们两个可怜,想着能帮一把就是一把,却没想到二位也是有身份苦衷的人——既然你们不便暴露身份,倒不如还是试一试我方才说的法子。等一会儿王爷就来审那个妖怪了,你们趁机喊一喊,兴许能被放出去。”
“多谢这位兄弟——还不知道兄弟叫什么名字?等我们出去了,定然报答兄弟今日援手之义。”
穆羡鱼点了点头,见着那家丁转身就要走,忙又追问了一句。那家丁却只是憨厚一笑道:“我们这种人哪有什么正经名字,他们都叫我石头,这位兄弟已给了我银子,算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又哪敢要什么报答?你们的名字定然不能随便报出来,我也不多问了,你们自己小心些,那妖怪厉害得很,千万被被他给吃了去,我先出去了。”
他说完了话便快步离开,显然颇为忌惮那只被锁在深处的“妖怪”。地牢的大门才被合上,小花妖便快步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道:“小哥哥,这牢笼的深处关着一个有金系力量的人,他的气味和飞白有些像,说不准就是他的什么亲人……”
“我方才尝试着运功的时候,也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方才我有意出言诈他的时候,他的反应也确实不小,兴许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穆羡鱼略一颔首,望着面前生铁浇筑的牢门,却又忍不住头痛地轻叹了口气:“只不过——我现在就算是想和他说上两句,好像也不大容易出去……”
“小哥哥应该已经能做得到了的!”
小花妖略一沉吟,目光便忽然亮了起来,拉着穆羡鱼的手放在了牢门上:“金生水,按理说这种东西拦不住水系修士才对——小哥哥可还记得刚才收起那些人身上的寒气时是怎么做的吗?对这些铁栏杆试一试,应该是可以成功的!”
“成功的意思是……”
穆羡鱼按着他的话将手放在了栏杆上,下意识催动了体内的力量按照记忆里的路子运行一周,却还不待反应过来,手上便猝不及防地握了一空。有微不可查的一丝力量顺着掌心汇入体内,铁粉扑簌落下,面前的牢门居然就这样硬生生地少了一根铁柱。
“这样可就不好解释了,等大哥来了,我难道要跟他说这根柱子被我吃了吗?”
穆羡鱼愕然半晌才轻叹了一句,头痛地望着面前大致已足够一人钻出去的缝隙,终于还是决定暂且不管这些叫人头痛的心烦事,先去看看牢笼深处关着的那个金家人再说:“罢了罢了,实在不行就和他说我们确实是饿得不行了吧——走,我们先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妖怪’去。”
两人轻轻松松地从那个缝隙中钻了出来,由墨止的花瓣引领着一路往黑暗中走去。眼看着前面越来越黑,墨止手中却忽然亮起了一团柔和的莹莹白光,又将其中的一团踮着脚递给了穆羡鱼:“小哥哥,举着这个就能看得到路了!”
“好厉害——这花原来还能照明用吗?”
穆羡鱼讶异地将一束花接了过来,在面前一照,果然便已能看得清楚了前头的路。他们的两侧竟都是空着的牢房,一路往最里面看过去,便见到了其中的一间外头贴得尽是符纸。两人快步走了过去,里头果然关了个衣衫褴褛的人,一见着他便猛地扑到了门上:“快说——我儿子在哪儿,你们把他怎么了!”
“放心,你儿子在我家,他现在很安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如果真想救你儿子的话,你最好老实回答。”
那人狐疑地盯着他,眼中尽是警惕提防,退了两步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说我儿子没事,有什么凭据?”
“我知道他叫飞白,还知道你有个弟弟叫金世仁,是扬州知府,你有个侄子叫金鸿,在知府衙门当捕头。飞白他娘是高家当年二小姐,你们两个一起把攻城弩从高家偷了出来,现在正在被高家上天入地的通缉追捕——至于你要不要相信我,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穆羡鱼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知道的事念叨了一遍,见着那人的双眼越睁越大,便摆摆手轻笑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不如先问个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我只是初窥门径,都知道这些个符纸没什么用处,不过是贴上去好看的。你既然也是金系的修士,为何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被他们关着,都没有打算过逃出来?”
“小哥哥,就因为他是金系,所以吸收不了这些铁的……”
墨止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一句。穆羡鱼不由微愕,却还不待细问,那人便也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是高家人罢?我就知道他们家绝不止一个高家之龙有修炼天赋,准还有被藏起来的,就像金鸿也是我们的指望一样……金生水,所以你们水系能吸收掉这些个铁棒子,可再往前就是土生金,我们金系的也就只能吃吃土了。”
“居然还只能吃上一家吗——怪不得会有被榨干这一说……”
穆羡鱼怔忡半晌,终于忍不住扶了额哑然失笑:“我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老国公那时候为什么会说举全族之力供二舅一个人修炼了。照这种修炼的法子来看,水系倒是成了最烧钱的一个,要想养出来一个厉害些的修士,岂不是要砸进不少的金银铜铁进去?”
“可你们也是最实用的一个,起码你们现在就能出来满地乱跑,还有人给你们送馒头吃。”
那人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竟忽然平添了满满的怨念郁闷:“你们知不知道,就因为我是金系,他们居然连饭都不给我送——我是吃土就能活,可只能吃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实在是太饿了⊙w⊙
第57章 越狱了.
穆羡鱼倒是不曾想到过这一层上, 闻言却也不由哑然。小花妖的反应倒是很快,利落地把手里的馒头塞了进去, 同情地望着他道:“我能明白你的感受,我也不需要吃饭, 但是不吃饭就会觉得很委屈——这个馒头给你吃, 就不要再吃土了。”
“谢谢谢谢——小不点儿年纪不大, 心肠可真好。”
那人捧着一个冷馒头,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不迭掰下了一块塞进嘴里, 用力地嚼了两下咽进去,忍不住摇摇头长叹了口气:“想我金世鸿在家族里面, 当初好歹也能算是个人物, 什么好东西都吃得腻了, 却没想到如今在这里居然会因为一个冷馒头这样感激不尽——还真是世事无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也实在可笑得很。如今你们与我也算是有了一饭之恩, 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 总归我也落得了这个境地, 只要梓宁和飞白没事, 我也就放心了……”
“飞白没事,他母亲究竟在哪里,我却还不知道。”
穆羡鱼到底还是不敢再这样光明正大地徒手拆下来一根铁栏杆,却也只好这样隔着铁门同他说话,又拍了拍小家伙的肩,示意他注意着外头的情形:“我有几个问题急着知道, 就不同阁下寒暄了——攻城弩可是阁下夫妻偷的么?”
“是我们偷的,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偷了有什么用——那时直郡王找我,说只要我能偷出攻城弩,就能帮我同梓宁和飞白团聚,还能送我们逃出京城。我错信了他的话,帮他偷出了攻城弩,却不慎被他暗算,不仅身中蛊毒,还被关进了这个鬼地方……”
“蛊毒?”
穆羡鱼目光不由微凝,心中便蓦地升起了个预感:“可是玉露蛊毒么?你是怎么中的毒?”
“就是玉露——你怎么会知道?”
金世鸿愕然地望着他,眼中却也不由带了些许讶异费解:“玉露无色无味,用在寻常人身上不过是成瘾罢了,却会叫我金家人神思错乱昏沉。我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送梓宁逃了出去,却已无力再去寻找飞白了……”
穆羡鱼一时却也不由微哂,无论如何也没法冲他张得开就是自己亲手放跑了玉露这个口,便也只是含混着摇摇头道:“我也是听金鸿说的,我们曾在江南见到了这种蛊虫,只是叫它给逃脱了——我还有一事不解,修士就是修士,那家丁又为什么会叫你作妖怪呢?”
“因为我身上确实有一些同常人不同之处——你也看到了飞白的样子,几乎就是个半人半妖的模样了。我如果再说我只是寻常的金系血脉,你大概也不会相信。”
金世鸿哂然一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其实金家虽然是四大家族之一,却是没有白虎血脉的。但是偶尔会出现在力量达到巅峰时,可以做到兽化的族人,也就是最靠近先祖血脉的那一支——我就差不多算是这样的情形。而梓宁和她姐姐一样,同样身负玄武血脉,或许就是我们两个碰到了一起,就又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奇妙变化罢,最后居然就生出了飞白那样一个孩子来,想要掩藏都无从解释……”
穆羡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要再问些什么,负责望风的小家伙就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小哥哥,有人来了!”
“你先把馒头藏起来,不要让他察觉出异样——等今夜天黑之后,我们就来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