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1 / 1)

三人应了,面面相觑几眼,最后聂全先开了口。

“一两个月前,下官突然陆续接到多名百姓报案,有说自己丈夫莫名其妙就失踪了的,有说自己儿子几天未回家的……报案的人五花八门,叙述的情况也各不相同,但失踪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壮年男子。一开始下官并未将这些案件联系起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离家出走的案件或者绑架的案件,所以一面派出捕快在城里搜索,另一方面则让失踪者的家人等待着绑匪的联系。”

他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可是十来天过去了,失踪者音信全无,失踪者的家人也没有收到任何讯息,小民这才觉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便上报给了娄郡守。”

娄永康点点头,接过了聂全的话头,“是的,下官接到聂县令的上报,发现同周边几个郡县发生的情况颇为相似,都是青壮年男性无故失踪,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报至了钟刺史处。”

“下官得到来报,不敢怠慢,立即组织人手走访了周边城镇,竟发现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离奇的情况发生。下官隐约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劲,又派人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仔细思量之下这才将此事上报给了主上。”钟志柏也跟着接口。

秦默认真凝神听着,偶尔抬眼看一眼几人面上的神情,眸中是沉然思索的神色。

公仪音在一旁垂首端坐,没有错过这几人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照这么看来,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此事与天心教有关?

钟志柏说完之后,秦默没有立即接话,沉默片刻才淡淡道,“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此事我会再深入调查,到时还需要几位的配合和帮忙。”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清明通彻的目光在几人面上一一扫过,看了一圈方才启唇道,“此次主上派我前来,除了百姓失踪一案之外,还有一事我也需要深入调查。”

秦默说到这里,钟志柏三人都挺直了腰身朝他看去,眼中是探究的神色。

“寺卿请讲。”钟志柏恭恭敬敬道。

“诸位可曾听说过天心教?”秦默看着众人淡淡问道,目光平静而澄澈,仿佛不过随口一提一般。

“天心教?”三人都惊诧地朝秦默望来,眼中神色各不相同。

秦默点点头,等着他们的回话。

“下官……说起来也是下官无能,没能将冀州治理好。”钟志柏叹一口气,迟疑着开了口,面露自责的神色

秦默淡然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钟志柏斟酌了一番继续道,“听说前些日子,有两名天心教的逆党逃到了建邺被抓了起来。”

秦默“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钟志柏面露无奈之色,“说来惭愧,下官竟是这几个月才发现天心教的踪迹。更没想到在短短几个月内,它便以燎原之火的势态迅速扩大。下官也曾请韩都督帮忙,在深泽县和周边的城镇中进行过大规模的搜捕和围剿动作,但所获甚微。下官没有办法,只得将此等情况上报给了主上,希望朝廷能帮忙拿个主意。下官没有等到主上的指示,以为主上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得暂且作罢。没想到主上此次会让寺卿前来调查此事。”

说到这里,他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震惊地看向秦默,嗫嚅着道,“难……难道说……百姓无故失踪一事,与……与天心教有关?”

秦默虽没有应下,但亦没有否认。见此,钟志柏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娄永康和聂全见状,面色也不大好。

“韩都督,是冀州州郡兵都督韩振么?”秦默开口问道。

南齐二十一州,各州均有各自的地方军备,称作州郡兵。其他十七州的州郡兵均由州刺史兼领,唯独建邺附近的兖、豫、司、冀四州州郡兵,由中央直属统领,每州派都督、监军、督军各一名分领,以都督为大,监军、督军佐之。

钟志柏点头应了,“天心教之事牵连甚广,单凭下官手下那些捕快来调查是远远不够的,这才想到要借用韩都督带领的州郡兵的兵力。可惜……最终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关于天心教,你们知道什么?”秦默开口又问。

钟志柏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知道的天心教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天心教以道教理论为依托,在阴阳五行说的基础上发展出一套自己的理论,尊黄帝为天父,追求长生不老的神仙术。传说现在的天心教教主正是黄帝转世,教义鼓吹人人平等,人人都有机会得到永生。还说……”

说到这里,钟志柏迟疑地看了公仪音一眼。

秦默神情微冷,开口道,“钟刺史无需顾虑,有什么便说什么。”

钟志柏点点头,一咬牙接着往下说,“天心教教义中把当今的世界描述成一个水深火热的地狱,在这个世界中,寒族和庶族是永远无法得到出头之日的,他们坚信,唯有推翻上层阶级与生俱来的特权,才有可能建立一个众生平等的极乐世界。”

钟志柏硬着头皮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果不期然看到秦默身侧的公仪音面色黑沉了几分。

要知道,这些理论,实际上就等于在鼓吹人造反,推翻现有统治啊!公仪音身为帝姬,也只是黑了脸,已经算是很冷静了。

他呼吸一窒,本相就此打住,然而看到秦默清冷的神情,不知为何心中一跳,索性咬牙继续往下说,“如今士族和庶族之间的界限愈加明显,寒族子弟一辈子拼劲全力或许也无法达到士族子弟生来就有的高度,民众愈加寒心。而天心教在这个时候出现,恰好给了黑暗中的底层百姓希望和光亮。一时之间,入教者甚众。”

他一口气说完,有些不安地看着秦默,偶尔余光也瞄一眼公仪音面上神色。毕竟,秦默和公仪音一个是世家大族,一个是皇族贵戚,都是上层人士的代表,听得自己这般直白的说来,也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秦默脸上神情依旧无悲无喜,听得钟志柏说完,他淡淡地点点头道,“钟刺史了解的信息不少。”

见秦默虽然面无表情,但也并没有生气或愤怒的神色,钟志柏放了几分心。心中长吁一口气,暗自思考道,看来他听到的那些说秦氏九郎断案入神公事公办的传言非虚。

这么一想,胆子愈加大了起来,斟酌着道,“但是之前天心教一般都只是在暗中发展教众,鼓吹教义。有些百姓虽然入了教,但依旧照常劳作生活,这也是我们排查起来十分困难的原因。因为没人会主动承认自己加入了天心教,而我们手中又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可是……”

说到这里,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看向秦默,语带不解道,“如果百姓失踪之事当真与天心教有关,他们为何突然要将百姓抓走?如果是要发展教众,先前为何不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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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试探

他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娄永康和聂全亦是不解地朝秦默看去。

秦默淡淡一笑,笑容中夹杂了几分看不懂的情绪。他抬眼望众人面上一扫,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否则,我们就不用再调查什么了。不是么?”

钟志柏有些尴尬地笑笑,“寺卿说的是,是下官太心急了。”

身处刺史府,秦默也不会让钟志柏太过难堪,笑笑道,“钟刺史也是为百姓着想,如此勤政爱民,实乃冀州百姓的福分。”

“哪里哪里。”钟志柏忙谦虚道。

秦默转了目光看向娄永康和聂全,“两位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娄永康和聂全想了想,纷纷摇头。

秦默见此也不勉强他们,只看向聂全道,“聂县令,明日我们会去找那些报案的百姓了解一下情况,你这边最为清楚,到时还请你派人将我们带去报案的百姓家中。”

聂全赶忙应了。

“诸位还有公务要忙,就不再多留了。”了解了大致情况,见众人没什么想说的了,秦默便送起了客。“日后有需要几位帮忙的地方再去麻烦你们。”

他说得客气,三人直言不敢当,站起来行完礼后,娄永康和聂全一同走出了大厅,钟志柏忙唤了人送他们出府衙。

等人出去,钟志柏看向秦默,“寺卿,瞧着快到正午了,下官在家中替寺卿和殿下一行备了接风宴,还请寺卿和殿下赏这个脸。”

公仪音盈盈一笑,“钟刺史当真是客气了。”

这是应下的意思了。

钟志柏舒一口气,试探着道,“那几位现在是回房休息还是……?”

公仪音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见日头渐中,马上便晌午了,这个时候再出门也逛不了多久,索性便等吃过饭再说罢。

点点头道,“我先回房歇一会罢。”说罢,看向秦默,“寺卿几位呢?”

“我们也回房吧。”秦默淡淡应了。

钟志柏少不得又是一番行礼,然后唤了女婢进来带他们回房。秦默婉拒了,只道要在府里走走,过会自己回去便是。

钟志柏哪能拒绝,目送着秦默一行人的身影出了大厅,这才长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珠自去忙去了。

秦默和公仪音几人出了门往后院走去。

公仪音走在秦默身侧,面露沉吟之色,“阿默,方才他们说的话你怎么看?”

“我想……天心教经过长时间的蛰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公仪音沉默地低了头。

确实,一开始的发展教众只是为了替天心教造势,那个时候还是前期的舆论准备。而如今却开始肆无忌惮地掳走百姓,就是为了让百姓替他们办事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天心教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就差这最后几步了!

想到这里,公仪音一颗心不住往下沉。抬眸看向秦默,紧紧咬住下唇,露出一排齐整而洁白的贝齿,眸间隐有忧色,“阿默,父皇那里……?”

天心教的发展呈燎原之势,显然已经超过了父皇的预期,必须让他早做打算才是。

秦默点点头,“放心吧,我已经让人传信回京了,端看主上怎么安排了。”

公仪音闻言微微定了心。

“眼下我们该怎么做?”先不说朝中的准备,这些失踪的百姓他们得查,天心教在冀州的势力范围他们也得找,这些都是眼前迫在眉睫的事。

“明日先找那些失踪百姓的家属问问情况。”

旁边的荆彦听得两人的谈话插嘴道,“九郎,无忧,你们怎么看冀州这几位官员?”

秦默微微狭了墨瞳没有出声,目光落在公仪音身上,似乎在等着她先开口。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公仪音也不推脱,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先说钟志柏,为人热情厚道,看上去并无多少弯弯绕绕。而且从他主动将天心教和百姓失踪一事上报朝廷来看,应该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至于工作能力,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她看一眼秦默,见他面露赞同之色,笑笑接着往下说,“娄永康和聂全接触不深,没法贸然下定论。但观其面相和神情,应该都不是省油的灯。”

荆彦和谢廷筠被她这句“不是省油的灯”给逗笑了,谢廷筠望着她打趣道,“无忧,你出来久了,倒学会这些市井俚语了。”

公仪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这要是让父皇听见了,非要骂自己几句不可。因公仪氏本就是寒族起家,所以特别在意那些世家大族拿此说事,因而一言一行间极其注重仪态和涵养。可在公仪音看来,这分明就是缺什么就要刻意炫耀什么,实在别扭得很。她倒是觉得这些市井俚语直白的可爱。

不过,这套理论自然不能给父皇听到了,否则定会罚她抄好几遍修身养性的书不可。

她清清嗓子,眼尾一扬看向谢廷筠,“不如谢七郎说说你的高见?”

谢廷筠笑,“你说得很对,我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那便算了。”公仪音鼓鼓嘴,“我回去歇一下,有事派人来叫我。”

“好。”秦默淡淡应了,因公仪音所住的薜荔院靠近女眷的住所,倒也不好送到门口,半路在岔路同公仪音分开往菖蒲院去了。

公仪音回了院子,菱香和荷香闻得动静出来迎接。

菱香笑吟吟道,“殿下,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您看看满不满意?”

公仪音随着两人进了卧室,见她带来的衣物都被两人整整齐齐叠好收在了衣柜中,首饰珠宝之类的也分门别类放入了梳妆小几上的妆奁之中,一切看上去井井有条,不由赞赏地点点头,“很好。”

荷香笑笑,搀着公仪音在厅中的几前坐下,给她斟了杯水。

见两人行动利索,神情态度恰到好处,公仪音不由好奇,“你们之前是在哪里伺候的?”

菱香笑着接口道,“奴婢和荷香原本是在夫人房中服侍的。”

公仪音恍然,难怪这般出挑,原来是岳夫人亲自调教的,这么一想,对这个岳夫人的兴趣更加深浓了几分。“岳夫人将你们借给我,她房中的人手可还够用?”

荷香抿抿嘴,“殿下说笑了,夫人房中的各位姊妹都是个顶个儿的好,离了婢子们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