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同记忆中的模样并无二致,还是那般艳光四射,高傲清贵。
秦氏宗主眼眸微冷,看一眼面色冷然的王夫人,又看一眼淡然如水的秦默,似有心调和,“阿宓,今日是你生辰,阿默自然是要等到……”
岂料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冷嗤声打断。
冷嗤声本不大,只是这会大家皆噤声屏气,顿时清晰可闻地落入众人耳中。
秦氏宗主耳廓微动,浓眉一皱,冷箭似的目光朝声音处射去。
谁人这般胆大,竟敢在秦氏宗主说话时行这等不敬之举?公仪音心下好奇,也不动声色地侧目望去。
竟是方才在厅前亮相的那名盔甲男子!
只见那男子坐在末尾的席位上,并不如其他人那般端坐,右膝微屈,双手搭于膝上,手持一白玉酒壶,一脸佻达的神色。
虽则无数人朝他看去,他却连眼皮也未抬,一仰头,壶中琼浆注入口中,有种说不出的恣意放纵之态。一身暗色盔甲,竟也被他穿出了几分风流名士之意。
“秦肃,长者说话时需静心聆听,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么?”秦氏宗主的声音蓦地沉了下来,眼中一抹狠色闪过。
秦肃?
公仪音心神一动。果然是秦氏子弟!只是不知,他又是哪房所出,竟如此不得秦氏宗主待见?
那唤作秦肃的男子放下酒壶,懒洋洋地看去,“子不教,父之过。秦肃为何不懂这道理,祖父可以问问你的好儿子。”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若说方才他们只是猜测,这会算是真的坐实了这男子的身份,一时间都窃窃私语起来。
公仪音凝神听着耳边众人的议论声,突然想起前世听到的一则传闻,眉间蓦然一蹙。
传闻,秦氏三郎主秦君宝年少风流,在多年前曾倾心于一名庶族女子,并与其偷偷育有一子。士庶天隔,高贵如天水秦氏,自然不屑与“低贱”的庶族通婚,所以秦君宝这桩风流韵事一被秦氏族中发觉,他的父亲,如今的秦氏宗主秦茂德立即采取雷霆手段,将秦君宝同那庶族女子硬生生分开。女子忧思成疾,很快撒手人间,两人所生之子亦不知所踪。
莫非……眼前的秦肃,便是三郎主秦君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她狐疑的目光暗暗朝秦君宝的席位上看去,果然瞧见他面色苍白,眸光微闪,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秦氏宗主冷哼一声,“秦肃,你今日是来砸场的吗?”语声间已隐隐有了上位者的压迫感,便是公仪音,也忍不住一震。
可席上的秦肃,面容肃整,仿佛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秦氏宗主所施加的压力到了他面前通通消弭于无形。
“秦肃不敢。”秦肃口中说着不敢,那神色间,却颇有几分挑衅。
“祖父。”正在两人僵持之时,另一道淡如流水的声音响起,清淙如琴弦拨动,让厅内紧张的气氛霎时间化为烟尘。
见是秦默开口,秦氏宗主敛了眉尖阴翳的神色,看向他柔和了声音,“阿默有何事想说?”
“今日母亲生辰,乃大好日子,祖父该高兴才是。”他说完这话,转向末位的秦肃,“五兄难得归府,又是诚心来祝贺我母亲生辰,又何必与祖父闹得不愉快?”他唇角含笑,眼眸清澈,清姿决然,像极了夏日林间那拂面而过的清风。
秦肃也望了过去。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一道清如流水,一道烈似火焰。一时之间,厅中竟无人再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终于,秦肃先挪开了目光,勾唇浅淡一笑。他未多说,只端起席上酒盏向秦默遥遥一举,仰头喝下。
秦默垂下眼睫,也喝了一杯,算是谢过秦肃给他的这个面子。
见秦肃偃旗息鼓,秦氏宗主亦不好揪着不放,这才想起厅中还站着的荆彦和公仪音,看向秦默商量着道,“阿默,这两位郎君说找你有急事,你看?”
秦默淡扫一眼秦氏宗主身侧的王夫人,垂下眼眸,道,“自然是母亲寿宴要紧。”
荆彦一急,刚要出声,却感到身后的公仪音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要说的话便哽在喉中。想了想,还是暂且按下不提。
“既如此,给两位郎君加席,既然过来了,在此入席便是。”秦氏宗主眉一舒,吩咐道。
门外婢子应诺,很快便有仆从抬着长几软榻而入。秦默扬手一招,指了指身侧的空地,示意他们将席位挪到此处。
仆从看一眼上首的秦氏宗主,见他并无异色,依言安排起来。
一切妥当,有婢子上来请二人入席。公仪音低垂着头,跟在荆彦后走到秦默旁侧的席位入了座。
王夫人冷冷地打量了他们这处一眼,拂袖转入屏风之后。
“出什么事了?”厅内氛围渐渐恢复如常,秦默压低声音,看过来问。
“温良禹死在了牢中。”
“什么?!”秦默亦是一惊,陷入沉思之中,“如何死的?”
“上吊而亡,但暂时还不清楚是否是自缢。”公仪音低低回答。
“我知道了,待此处事了,我们亲自去牢中查探一番。可叫人封锁了消息?”
“已叫人封锁现场,将消息暂时封住。但我估计,以长帝姬的势力,恐怕瞒不了多久。”公仪音担忧道。
秦默瞟一眼厅内热闹的场景,目光微凉,周身冷淡的气息似与这里格格不入,“若是瞒不住,便如实说。何况此事,或许同长帝姬脱不了干系。”
四不四有妹纸对秦五很好奇?!可能有的姑娘会猜秦五是默默的情敌哈,但——图样图森破!夭夭笔下才不会出现所有男人都围着女主转的戏码呢,那样似乎太苏了些o(╯□╰)o
女主很好,很多人喜欢,但毕竟不是人民币,不可能所有人喜欢呀!
至于秦五嘛,嘛,有可爱的cp,以及,是一个很有个性也蛮重要的人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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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斯:夭夭换封面惹!居然!只有小雅妹纸看粗来了!
夭夭的心在滴答滴答地滴血!
让我去哭一会/(ㄒoㄒ)/~
第070章 肤白貌美
公仪音一惊,“九郎,你的意思是……温良禹的死,是长帝姬……?”
“我也只是猜测。”秦默眉眼微垂,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说话间,上首的秦氏宗主有意无意朝这边频频看来。秦默喝一口杯中酒酿,借着酒杯的掩护启唇道,“这里人多眼杂,温良禹这件事暂且不要再提,等寿宴结束后你我再去牢中一探究竟。”
“是。”公仪音微微松口气,有秦默在,她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方才高悬的心终于归了原位。
脑中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自然也有了闲暇,好奇地四下打量起来。她边品着盘中珍馐,边偷偷撩眼四下瞧去。
秦王谢萧四大家族子弟果然个个都是名士风流,一个两个,皆是气韵不凡,行止间清雅高华,虽不及秦默,倒也各有千秋。这么个美男如云的场面,直把公仪音看呆了去。
她这么一抬头,有几道热辣辣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来。
公仪音如今虽只作平常打扮,但脸上的气韵华彩却是怎么也遮不住,一双潋滟杏目似漾非漾,唇色殷红,似涂了上好口脂,远山色的峨眉婉转青黛,颊边几缕因喝酒而晕上的胭脂色,端的是风流意态,实在难以描画。
这些郎君虽是四大家族子弟,但嫡庶夹杂,良莠不齐,其间不乏那些心思不轨,风流荒淫之人。时下男风盛行,公仪音男装扮相又这般姿容妍丽,柔美婉转,自然惹得某些人动了歪脑筋。
被人这么猥琐地瞧着,公仪音不快地皱了皱眉,身子一侧,挡住些不堪的目光。
只是那些人瞧着公仪音身份不高,并不收敛,依旧肆无忌惮地看着,偶尔与公仪音一对上眼,眸中的觊觎之色愈发浓烈起来。
公仪音被人看得烦躁不已,只恨不得派人挖了他们眼珠子才好。但眼下身在秦府,不好擅自行动,只问了荆彦,暗暗记下了这些人的身份。
心中一团无名怒火在燃烧,公仪音连喝了几口酒才勉强压下心中的燥意。她举杯欲再喝,旁侧却伸来一只温凉如玉的大手,将她的手压在了几上。
“少喝些。”秦默的声音响起。
公仪音错愕望去,见秦默正淡淡地看着她,神情柔软。她一怔,秦默便顺势将她的酒杯拿了过去,抬眼间,冷冽的似不经意般朝前一扫,几个偷窥的子弟被抓个正着,忙慌乱地收回目光,心里却因为方才秦默那一眼而乱了分寸。
那样寒冷如霜的眼神,就像裹了腊九寒冬冰渣的尖刀,直直刺进他们心里,蓦地一凉。
秦九郎这是在给他们无声地警告,这俊俏的小郎,是他护着的人!若是识相的,便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
秦氏九郎名声在外,他们自然知道自己惹不起,识趣的,心中惋惜一番,不敢再多想。可偏偏,总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之人。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灼热目光总算消失,公仪音松口气,朝秦默笑笑,“多谢九郎。”
她不傻,随便想想也知道定是方才秦默向他们施了压。
秦默清浅的目光在她面上来回扫了几眼,只见她肌肤细腻润滑,眼睫微颤唇微翘,流曳的眼角微扬,无论何种神态,都带着些似有若无的惑人味道。
难怪方才那些人起了贼心。
他皱了皱眉头,“日后出门,不必敷粉。”这般白嫩润滑的肌肤,任何人看了都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公仪音愕然,半晌才怔怔道,“九郎,我……我并未敷粉。”
秦默呼吸一促,目光在她鬓角处渗出的汗珠上一顿,那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流过的地方却丝毫没有粉质被冲刷的痕迹。
他几欲张口,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面上神色有些微古怪。
他知道宫无忧便是重华帝姬,也知道时下不管男女都爱美,出门必定涂脂抹粉。他虽不屑这些,可他以为公仪音既是女子假扮,出门之时敷粉必然不可少。
方才见她肤白唇红,实在太过打眼,只想着让她低调些,以免又频频引人侧目,丝毫没想到她这玲珑剔透的肌肤,竟是媚骨天成!
公仪音眼眸一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笑嘻嘻凑近了些,拿袖子朝额上一抹,“九郎可瞧清楚了,无忧的肤白是天生的。”嬉笑间,编贝般的素齿映着朱色菱唇,说不出的灿然魅惑。
秦默似被灼到了一般,身子朝后退了退,低低说了句,“晓得了。”便不再出声,只连喝了几口闷酒。
公仪音心底窃笑,知道秦默怕是被她的容色勾得起了几分赧意,难得见秦默情绪波动,还是因为自己,公仪音自然心情大好,连着又喝了几杯几上果酿。
这水喝多了,后遗症自然就跟着来了。
“荆兄,我……我出去一下。”她不好意思同秦默讲,侧头同荆彦咬着耳朵。
“怎么了?”荆彦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眼。
“我……嘿嘿……”公仪音到底是女子,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荆彦看着她脸色涨红的模样,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抿唇笑了两声,道,“知道了,你没来过秦府,小心别迷路了,不行叫仆从带你过去。”
“嗯。”公仪音应了,急急躬身退了出去。
秦默目光往这边一扫,恰好看到她步履匆忙而出的身影,瞟一眼荆彦,“她去哪里?”
荆彦“嘿嘿”一笑,“怕是出恭去了吧。”
秦默神色一滞,眼中有一瞬间的尴尬,僵硬地转过头不再多问。
公仪音急急忙忙出了熹荫堂,拉住旁边的女婢问清最近的恭房所在,又急急朝着她所指的方向去了。
秦府占地广,地形复杂,那女婢形容得虽然简单,但左拐右拐之下,公仪音还是不幸被荆彦言中——悲催地迷路了!
她腹中涨得厉害,偏生这地方一个人影也没有,连问话的人都找不到,小脸儿愈发涨得通红。
正在这时,远处树木影影绰绰间,似有人影朝这边而来。
她眼神一亮,急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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