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是标准的丹凤眼,卢扬窗是笑眼,因此吴纠看起来清冷高贵,而卢扬窗则是亲和力十足,不过这么一说,除了眼睛,倒是长得真的挺像,尤其是鼻梁和嘴唇。
吴纠说:“这也不奇怪,卢扬窗的母亲,乃是先王的宗妹。”
据说吴纠和武王长得非常相似,当年葆申见到吴纠,就说他和武王长得一模一样,而卢戢黎的嫡妻乃是武王的宗族之妹,这么一来,卢戢黎长得像母亲,的确可能和吴纠相似。
齐侯摸/着下巴,眯眼说:“嗯……希望如此。”
吴纠说:“什么意思?”
齐侯笑眯眯的说:“宗族长得这般像?孤觉得有点狐疑罢了,再者说了,二哥你看这爹对儿子的态度,不冷不热,张口就喊逆子,子文虽不是二哥亲生的,二哥会喊他逆子么?”
吴纠这么一听,突然觉得齐侯越说越有道理,齐侯笑眯眯的低声又说:“孤还听说,这卢扬窗,好像有些眼疾,这个眼疾可能是宗族疾病。”
吴纠狐疑的说:“眼疾?”
齐侯把卢扬窗是色盲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当时不叫色盲,而叫瞀視,其实和色盲差不多。
吴纠听齐侯说卢扬窗有瞀視,因为这个被人歧/视,心中不由得更加信了齐侯的说辞,毕竟吴纠是个现代人,色盲可是遗传性的疾病,发病率并不高,尤其还是全色盲,那便更少更少了。
卢扬窗正好是个全色盲,这几率是有多低。
吴纠越想越觉得头大,毕竟被齐侯带入了“歧途”,若卢戢黎其实是个接盘侠,便宜老爹,这样一来的话,卢扬窗的全色盲,还有长相,卢戢黎的态度竟然全都有合理解释了,还有卢戢黎完全对女子没有任何兴趣,一心扑在公/务上,也不回家,这种事情更是能解释了。
吴纠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只希望卢扬窗不是自己的便宜弟/弟……
吴纠侧头看了一眼齐侯,说:“你怎么将我楚国的事情,摸得这么清楚?”
齐侯这个时候很是自豪的昂了昂下巴,笑眯眯的说:“孤可是要做楚王男主的人。”
吴纠听着他说话,默默抬起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齐侯的志向好高大,好高远,并非是吴纠这等俗人能理会的鸿鹄之志,齐国竟然退位给自己的儿子,放着一国之君,诸侯霸主不做,竟然巴巴跑过来楚国,削尖脑袋要做楚国王/后,吴纠也是服气的。
齐侯见吴纠这般无奈的样子,笑着说:“二哥,感动了么?”
吴纠无奈的叹气说:“寡人若真的封你,恐怕旁人会笑话于你。”
齐侯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谁敢笑话孤,孤就敲碎他一颗牙,二哥觉得怎么样?”
吴纠似乎被他逗笑了,忍不住笑起来。
众人各自饮酒,酒过三巡之后,吴纠坐回席位上,又要开始发言了,笑着说:“诸位卿大夫,请听寡人一言。”
众人听到吴纠说话,立刻全都安静下来,就近坐在席位上,看向吴纠。
吴纠笑眯眯的说:“今日虽是庆功宴,不过我楚国该当居安思危,庸国和濮族虽然被我楚国将领打退,濮族人已经归降我楚国,但是庸人并没有投降,庸人欺人太甚,我楚国不能咽下这口气,因此,寡人提议,与庸人这一仗,还是要继续打下去,而且我楚国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主动出击,让庸人看看我楚军的厉害!”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喝了酒,心情激动昂/奋,立刻很多人都举杯应和,说:“让庸人看看我楚军的厉害!”
“让庸国知道我们的厉害!”
“我楚国不是好欺负的!”
大家纷纷喊着,应和着吴纠的说辞,潘崇这个时候想了想,恭敬的说:“王上,只是庸人躲在方城之中不出,我楚国虽然兵力强大,但是庸国坐拥无数盐泉,资底丰厚,庸人号称方城中的储备粮,足足够吃他们吃三年的。”
潘崇说的没错,潘崇之前带兵抵/抗庸人进攻,已经初步了解了庸国,他们一路前进,已经打到了方城附近,但是庸国的实力惊人。
庸国除了是群蛮之首之外,还坐拥无数的盐泉,在这个年代,有盐就是有钱,齐国之所以壮/大,便是因为他们有盐。
庸国这个地方,处在古巫咸国,“巫”这个字就能看出来,庸国的盐泉十分富有。
上古有巫咸国,巫术起源于这里,是最早的巫术,其实是提炼盐,在古人眼里,制盐是一种神奇的巫术,巫咸这个名字,和盐也是分不开的。
庸国拥有无数的盐泉,他们坐拥着永远也不会贬值的瑰宝,钱财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因此庸国的方城才有这么大量的粮食储备。
就算不提庸国的盐泉,那么说说旁的,也是十分有阻碍的。
众人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彭仲爽又泼了一记冷水,说:“王上,庸人不只有大量的盐泉,庸国的五金也是最精良的,再加上庸人手艺高超,拥有无数铸兵巧匠,庸国的武/器也是最精良的,这样一来,想要彻底攻陷方城,恐怕只凭借我楚国一国之力,很难达成。”
彭仲爽不亏是个不识时务的书呆/子,一盆冷水浇下来,大家的酒似乎都要醒了。
他说的非常对,庸人手巧,而且庸国是山国,包括巫溪巫山一带,他们的势力甚至渗透到了神农架,也就是当时的阜山一带,矿产资源非常丰富。
在春秋中叶这个冷兵器时代,庸人的兵器是提纯最高的兵器,也就是最坚固最锋利的兵器,因此如果庸人拼死一搏,他们在兵器上就有落差,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他们说着,宫之奇也拱手说:“且庸国乃是群蛮之首,濮人虽然已经归降,但是还有戎人和狄人,恐怕庸国/会联合戎狄来攻打我楚国。”
宫之奇又插一刀,插得真是快准狠,众臣听着,都觉得自己血粼粼的了。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方才的激昂和亢/奋已经不见了,不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吴纠则是笑眯眯,没有一点儿担心,说:“这些难处,寡人清楚,不过他们庸人可以联合其他国/家,我们楚人就不能联合其他国/家了么?”
众人一听,看向吴纠,纷纷请教吴纠,吴纠笑着说:“庸国在我楚国与秦国之间,而且是群蛮之首,西面的戎人总是去朝拜庸国,你们说说看,秦国能与庸国亲近么?庸国/难道不是秦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么?”
吴纠这么一说,众人立刻恍然大悟,秦国这些年来,几代国君的夙愿全都是向北向西开拓自己的疆土,西面的戎人和北面的狄人一直骚扰着秦国,可以说和秦国是势不两立的关系。
而戎狄又经常来朝拜庸国,这样一来,秦国和庸国也不算友好,经常开/战。
吴纠笑着说:“咱们不如联合秦国,南北夹击。”
大家纷纷赞成,说:“好办法,好办法!我王英明。”
吴纠看向赵嘉,说:“赵将军乃是秦国公子,那么出使秦国,说服秦国的事情,就请赵将军帮忙了。”
赵嘉稍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很快拱手,说:“是!嘉领命!”
他说着,酆舒拱手说:“我王,酆舒以为,除了联合秦国共同攻庸之外,其实应该联合西南面的巴蜀,以免濮人阴险,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