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一出,虎贲军这会儿知道,只能听老谭公的了,因为老太子虽然还攥着印信,不过他的脑袋已经掉在了地上……
楚国将军赶紧连退几步,但是周边五百虎贲军,瞬间全都涌进来,还有召忽的帮忙,楚国将军再骁勇善战,也无法抵/抗这么多虎贲军,瞬间就被抓/住了。
那楚国将军被抓/住之后,挣扎着大喊,说:“我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谭国不足与之谋,谭国终究是个可怜的弱小国/家,懦夫!懦夫!我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王马山给就要打到洛师去了!马上!!”
吴纠挑了挑眉,挥手说:“楚国将军恐怕是疯了,带下去罢。”
老谭公赶紧应和说:“带下去,带下去!”
很快就有虎贲军押/送着楚国将军往下走,一片骚/乱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而匽尚一直坐在旁边,所有人都紧张的站起来的时候,匽尚仍然稳稳的坐着。
不止如此,就在看到老太子人头滚在地上的时候,其他人尖/叫,惊讶,怔愣,而匽尚却依然稳稳当当的坐着,看着满地的鲜血,却还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大势已去……
匽尚闭了闭眼睛,突然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杯子口轻轻摸了两下,然后慢慢端起酒杯,又闭了闭眼睛,将那杯酒一口饮尽。
棠巫站在后面,方才召忽砍下老太子的人头,实在太惊险了,一瞬间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就在这个空当,没有人注意匽尚,匽尚突然“嘭”一声倒在地上。
棠巫大喊了一声,赶紧冲过去,吴纠和齐侯这才发现,不知怎么了,匽尚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着,脸色也惨白无比,而就在匽尚旁边,一只酒杯倒在地上,酒杯的杯口上,还有一些粉末。
吴纠脑子里“嗡”的一下,恐怕匽尚知道大势已去,想要自尽……
齐侯见到口吐鲜血的匽尚,脸色猛地沉下来,立刻大声说:“棠巫,给孤救人!”
匽尚倒在地上,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晰了,不断的咳嗽着,将鲜血咳嗽出来,听到齐侯的话,却淡淡的看向齐侯。
齐侯冷声说:“匽尚,孤今日告诉你!你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我齐国手中!”
匽尚没有说话,可能是说不出来,脸色扭曲着,或许是因为□□引起的疼痛,不过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苦笑,猛地晕了过去。
棠巫赶紧将自己的药箱子放下来,检/查了一下酒杯口的粉末,似乎立刻就明白是什么□□了,赶紧给匽尚施救。
一瞬间路寝宫又混乱/了起来,老谭公为了巴结齐国,赶忙去叫医官,然后又收拾了干净的房舍,让匽尚休息。
棠巫施救,经过一晚上,终于是抱住了匽尚的一条命,齐侯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如今楚国的事情解决了大半,全都按照计划进行着,这样一来,齐侯是想要将匽尚收归,继续用他修水渠的,若是匽尚自/杀了,齐国的水渠修了一半,该用谁来主持?谁也不会这个。
齐侯松了口气,此时天也大亮了,这个时候就有谭国的寺人走过来,恭敬的说:“齐公,齐国大司徒,寡君有请。”
齐侯和吴纠对视了一眼,让棠巫照顾匽尚,带着召忽便去见了老谭公。
老谭公坐在席上,见到他们来了,连忙起身行礼,拱手说:“齐公,齐公,真是对不住,我这给你赔礼了。”
齐侯笑了笑,但是皮笑肉不笑,说:“谭公,您这恐怕不是要给孤赔礼,而是要给天子赔礼才是。”
老谭公一听,立刻说:“是是是,正是这个道理……我那孽子,实在该死,今日幸得齐国帮助,我心中是不胜感激的,这……这……昨天在路寝宫的事情,并非是我的本意,我是真的不知情,还请齐公明/鉴啊,就请齐公,替我向天子,美言几句。”
齐侯“呵呵”一笑,转头对吴纠说:“二哥,你说呢?”
吴纠也笑了笑,说:“这……恐怕不好办罢?毕竟您谭国太子做的可是谋反的大事儿,并非只是请寡君吃了一顿馊水这么简单,是罢?”
老谭公一听,就知道吴纠是故意提起太子摆泔水宴给他们吃的事情。吴纠要告诉老谭公,齐国人是记仇的,别说谋反的事儿了,泔水宴的事情都没过去。
老谭公连连抹着脸上的汗珠儿,说:“这……这这,误会啊!误会啊!都是我那孽子,和老夫真真儿没有半点关系,还请齐公和大司徒,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吴纠笑了笑,说:“是呢,寡君是最大人/大量的了,说起也是,太子是太子,谭公是谭公,谭公声明大/义,本不该受这个罚,这样罢……”
他这么一说,老谭公连忙说:“您说,您请讲。”
吴纠笑着说:“这事儿太大,天子肯定是要听说的,谭公想压/制也压/制不下来,若是强行压/制,反而会落得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更难办,寡君会禀明天子,不过也会给谭公说说好话儿,谭公您顶多是管/教不严,教子无方的罪过,和谋反那还差得远呢。”
老谭公是个明白人,这一听,好家伙,齐国人真是阴险,上报还是要上报的,小报告肯定要打,但是会给谭国美言几句。
吴纠又说:“至于这美言嘛……”
他说着,故意拉长声音,一脸老油条的模样,老谭公赶紧说:“这样,我这就让人准备黄金,送到齐国去,就当是我的一番赔罪。”
齐侯笑眯眯的又看了看吴纠,吴纠摆手说:“谭公,你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您想想看,若是我齐国收了您的黄金,再给您谭国美言?天子会信么?这黄金,我们是万不能收的。”
齐侯笑眯眯的,一听吴纠这口气,肯定不是不想要黄金,而是想要比黄金更值钱的东西,这倒是和齐侯想到一起去了。
老谭公也听出来了,吴纠这口气是嫌他们给的太少了,老谭公擦着汗,但是此时不能不服软,颤声说:“那……这……请齐国大司徒示下?”
吴纠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幽幽的说:“这样罢,寡君宅心仁厚,也不愿难为谭国,谭公不如用谭国最富裕的东西。”
老谭公一听,眸子一缩,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果然听到吴纠说:“那便是……盐?”
老谭公一听,心肝肉都在疼。
盐这东西,不比黄金值钱,但是吴纠竟然要盐,而老谭公一脸心疼,原因很简单。
因为在这种战争的年代,大家货币也不统/一,金银都有杂质,谭国就算给个百万两,拿回过一熔,谁知道有几成金子?况且还容易被盖一个收受/贿/赂的戳子,而且每个国/家金子的价值是不一样的,还容易贬值。
但是盐不同,之所以谭国能生存的这么好,就是因为他们有盐,非常富饶,成为了周朝的经济中心。
盐可就是钱,也不会贬值,齐国若能弄一批盐回去,这次五万兵马的粮草费,可就赚出来了,出兵一趟还能赚/钱,何乐不为呢?
老谭公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但是也不能说出口,只好颤巍巍的点头,还装作慷慨的样子,说:“只是一些盐,不值什么,若是齐国喜欢,拿去便是,便是!这……还请齐公在天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齐侯笑着说:“是了,谭公不必多虑,谭国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反贼也已经正/法,想必天子还是明白谭公您的忠心的。”
老谭公连忙点头,这个时候棠巫赶过来,说是匽尚醒了,齐侯和吴纠也不想玩虚的,齐侯便说:“那谭公您准备准备,这几日孤就要启程回去了,请谭公尽快将盐准备好罢?”
“是是是。”
老谭公不敢反驳,连忙答应,然后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齐侯和吴纠,送走之后,顿时脸色都气的青了,齐国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一下就吞了他们的宝贝,还一脸很大度的模样,老谭公能不生气么?
齐侯让召忽去准备准备,这两天就上路返程,然后带吴纠去看匽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