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士引着吴纠往里走,吴纠只是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拜访一位故人。”
上士一听,顿时感觉皮都紧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东郭牙曾经就是吴纠的故人啊,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得道一说,但是鸡犬真的能升/天,吴纠升为大行人之后,东郭牙可把膳夫上士狠狠揍了一顿。
膳夫上士小心眼子,如今还记得,又怒又怕,也不敢说,只是心中哆嗦的说:“这……不知公子的这位故人,是何许人也?小臣也能帮忙找一找。”
吴纠脸上突出一丝笑容,那笑容竟然有几分纨绔,笑着说:“不瞒上士说,是个女酒,我记得……她这儿有颗痣,长得身材苗条,面目标志,但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膳夫上士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乐了起来,女酒?那不就是妓子么?
膳房里的确有很多女酒和一些其他的女官,这些女官的存在,其实多半是供贵/族取乐的。
吴纠说的含糊暧昧,什么标志苗条,还哪里有颗痣,上士一下就会错了意,连忙说:“是是是,小臣这就去帮公子找这个人,放心放心,决计找得到,就算不知名字,但是特征如此清晰,请公子移驾,赏脸饮杯酒,马上就能找到这个女官。”
吴纠笑着说:“那真是劳烦上士了。”
“不敢当不敢当!”
上士连连摆手,有些受宠若惊,说:“请!请!公子请!”
子清越听越狐疑,吴纠难道是来这里……嫖/妓的?
这不太可能,毕竟公子的做派……至少是从时水开始的做派,已经改头换面,大彻大悟了,怎么真的来膳房找/女人?
吴纠当然不是来找/女人的,他是来找仇人的,昨日筵席上,每个案子旁边都有一个专门倒酒的女酒,因着筵席的格调很高,这些女酒的容貌姿态也非常出色,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吴纠虽然并不是看上了那个女酒,但是多少有些观察力,如今需要用的时候,到底能说出一些。
吴纠随着上士走进膳房/中的休息间,这是给膳房/中有头有脸的人休息的地方,布置的虽然不算华丽,但是也颇为舒适。
上士请吴纠坐下来,笑着说:“公子稍待,小臣这就去给公子找/人,稍待、稍待。”
上士说着,一遛儿就跑了,吴纠笑眯眯的坐在席上,很快就有几个膳夫过来递水,还弄了一些小点心来给吴纠享用。
吴纠刚刚吃了早午饭,一点儿也不饿,就笑眯眯的坐着,子清越看吴纠的笑意越觉得不寒而栗,就默默的低着头,恐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似的。
很快膳夫上士就回来了,领着五个女官,笑呵呵的躬身说:“公子,这五个女子都是女酒,刚巧,脖子上都有一颗痣,就劳烦公子认一认,哪个是公子要找的人,哈哈……若是,若是都是公子要找的人,那也无妨。”
吴纠一听,这膳夫上士把自己当成了见色起意之辈,不过这样也好,吴纠并不介意,只是慢慢从席上站起来,他要站起来,子清还没来得及过来扶吴纠,那膳夫上士先凑过来了,特别殷勤的扶起吴纠,仿佛觉得这次吴纠来找/女人,其实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好助力。
膳夫上士笑着说:“公子慢点儿,您掌掌眼。”
吴纠挑着微笑,仿佛是个翩翩佳公子一般走过去,一共五个女子,列成一排,全都垂着首,娇滴滴的模样,似乎有些羞怯,毕竟是公子来挑人,她们都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好事儿。
吴纠走过去,一个一个仔细的看,笑着走到倒数第二个女子身旁,低头仔细看了看,随即笑着说:“这位佳人何故打抖?我是这般可怖之人么?”
那女酒被吴纠一说,吓得哆嗦的更厉害,刚开始打抖还没有被旁人发现,只是没逃过吴纠的观察而已,如今一看,旁边的女酒都发现她打抖了,因为那女酒打抖打得直撞到了旁边的女酒,一脸要晕过去的样子,好像发了什么病一般。
膳夫上士见那女酒一脸不开眼的样子,好像吴纠能吃了她似的,连忙说:“公子您别生气,就有人这么不开眼,她惹您不开心了,我让她滚就是。”
膳夫上士说着,吴纠拦住他,笑着说:“不不,我要找的佳人,便是她。”
那女子似乎怕的厉害,忽然一个打抖,筛糠一样,随着筛糠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儿,“噼里啪啦”的就掉下来,旁人都奇怪的看着女酒。
女酒似乎顶不住压力,也顶不住吴纠笑眯眯的注视,“嘭!”一声直接跪下来,以头抢地哭着说:“公子!公子饶命啊!贱妾也是被/逼的!公子饶了贱妾!饶命啊!”
旁人都吓了一跳,身边四个女酒连忙退开,女酒这拼命一哭,膳夫上士才觉得原来吴纠眼中的笑意闪着冷光,并不是什么柔情脉脉的笑意,顿时后背发凉,连忙说:“定是这贱妾惹怒了公子,小臣这就帮公子出气……”
膳夫上士提手要打,吴纠连忙拦下,笑着说:“别打别打,误唐突了佳人。”
膳夫上士一时间又有些不明白了,难道是公子想要霸占这女酒,女酒不愿意?
但是转念一想,决计不对,因为女酒在宫中的地位实在太低,比牲口还不如,毕竟她们是奴/隶,有个公子看上了女酒,女酒还能不依,还不高高兴兴的?绝对不会哭得这么惨。
旁边的女酒们都吓着了,一个个不知所谓,脸色惨白的看着身边的女酒跪地痛哭。
吴纠则是摆摆手,笑着说:“行了,我找到了要找的佳人,旁人可以回避了,这便有劳上士了。”
上士一听“回避”,连忙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为公子分忧,是小臣的荣幸,小臣那就退下了。”
膳夫上士带着女酒们退下去,就留下那个哭号的女酒,子清一见,也要退下去,吴纠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去哪里?”
子清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公……公子……子清不回避么?”
吴纠一听,顿时头疼,说:“你家公子是见色起意之人么?”
子清被他这样一问,当真为难,说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若是以前,公子真是见色起意之人,游走花丛的一把老手儿,不过自从时水兵败,公子吐血昏/厥之后,醒来便是大彻大悟,所以子清/真的说不好……
吴纠见他打磕巴,随即才摇了摇头,表情非常生硬,顿时有些无奈,就不去理子清了,转头对跪在地上哭号的女酒说:“哭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叫我怎么饶你?”
子清一听吴纠的话,顿时感觉不忍再听,仿佛是个恶/霸调/戏良家民女一般,赶紧低头垂手,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女酒哭着说:“公子,饶了贱妾罢!贱妾真的……也是逼不得已!”
吴纠“哦?”了一声,挑了挑眉,笑眯眯的居高临下,说:“正好,公子我喜欢听别人诉苦,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被/逼不得已的?”
女酒一愣,随即脸色煞白的说:“不不……贱妾不是被/逼的,都是贱妾所为,求公子严/惩,公子就饶了贱妾罢,饶了我罢……”
那女酒哭的声音特别凄惨,子清一瞬间都不忍心听了,他一听这声音,就仿佛想到了自己幼时的事情,还有长大一些服侍了公子纠之后,被毒/打的事情。
吴纠揉了揉太阳穴,昨日饮酒太多,又着了道儿,今日一听,顿时头脑发胀,“咚咚咚”的胀/得疼,连忙挥手说:“罢了,别哭了,公子我也是爱美之人,你这般佳人,如何能不疼惜,当真狠不下心来,你若是说出谁指使你在我酒中下了东西,我便饶了你。”
子清一听,满脸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就知道昨日公子没有回来,肯定是出了事情。
女酒脸色惨白的说:“求公子饶了贱妾,饶了贱妾!饶了贱妾罢!”
那女酒仿佛是硬骨头,颠来倒去只说这一句话,若不然就说是自己干的,一时糊涂等等。
吴纠笑眯眯的蹲下来,说:“我知道,你定然不是一时糊涂,因为这种东西,身为一个女官,你是没有的,这肯定是哪个贵戚才会有的东西,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