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皇上您娶的太多了。”江宿伸出一根手指,“您只需要有我一个就行。”
叶初冷冷道:“皇后这是想让朕断子绝孙?”皇后这么多年不让任何人与他亲近,害过多少人。如今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江宿站起身,微微弯下腰,凑到叶初面前:“臣妾宁愿皇上断子绝孙,也只许皇上仅我一个。臣妾就是这样自私。可从古至今,人对自己所爱的人就拥有占有欲,我宁愿被骂成千古妒后,也要皇上属于我一个人。”
他既然敢将人遣散出宫,就不怕睿景帝和他算账。说到底,皇帝和他江宿是一类人,自私自利,眼睛只看得到自己。旁人不过是手里的棋子,不动大局,没了也罢。可这样自私的人,偏偏缺爱,他的名声不要紧,只要能让睿景帝相信自己喜欢他就行。
“呵呵。”叶初笑,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只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和他嘴里所说的一样。
“就知道皇上不信,这没什么。时间会证明一切。”江宿又坐了回去,完全不心虚,谎话说个千遍,骗到的不仅是鬼还有撒谎的人,“所以皇上究竟陪不陪我出宫。”
“皇后再说一个理由。”
“皇上心中既然有了替换严首辅的人选,何不明天走这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开学上班了,赶早读再不能深夜发文了。
第6章 暴君与妒后(06)
张齐张阁老资历甚老,但一直被严秀压了一头。两人是同科进士,严秀状元,张齐为榜眼,被称为当年的仕林双璧。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严秀乃官宦世家,张齐为寒门子弟,张齐寒门出身爬上今天的位置远比严秀艰难。
这二人维持表面平静就不错了,前世严秀反扑,将张齐门下子弟清扫了一片,张齐损失惨重,大病一场,之后再没起来。
这是睿景帝看准的能替代严秀成为首辅的人,但,还不够。他还需要全然只忠心于自己的人。
这个人则是大学士刘浩。
刘浩的个人能力很不错,与朝中各派的关系也很融洽,但又游离于所有派别之外旁人不知道,看过剧情的江宿却知道这是一粒睿景帝藏起的棋子,他只对皇帝忠心,秘密为皇帝谋划了很多。刘浩私下里帮皇帝做的,就是挣钱。哪里都需要钱,国库永远都不嫌钱多,皇帝的私库就更缺钱。刘浩多年来专研于如何赚钱,不论盐铁米面还是钱庄,他都研究过。
不过这是原著小说重生后的事,此时的刘浩还未得到皇帝的信任,只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大展身手,为君主效力。江宿不得不承认,古代的君君臣臣教育洗脑十分成功,看这个白面书生就知道。
深知剧情的江宿提前向皇帝引荐了他,君臣之间如前世一样一拍即合。
江宿坐在一边,看刘浩激动地痛哭流涕,要为皇帝鞠躬尽瘁的样子,竟然觉得胸口憋着一股闷气。可人是他自己引荐的,就算生闷气,也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
刘浩抹了半天眼泪才看见坐在另一边的江宿:“这位是?”
刘浩没见过几次皇后,就算看到也是不能抬头多看的,何况江宿今天的打扮与江皇后以往截然不同。江皇后喜好华丽,满头朱钗,久居深宫后对年龄增长深度恐惧,年长后竟也学人涂脂抹粉,江宿则偏爱素色,最明显的是精神状况的差异,他可不觉得二十七会算老。
明明二十七恰是风华正茂时。
因此刘浩见了江宿几乎没认出来,江宿却觉得这小子这是故意的。
“这是朕的……侍卫。”皇帝话说到嘴边拐了一个弯,刘浩这个愚忠的书生一听,立马念叨江宿。
“身为侍卫,怎么能在圣上在场时坐着,实在大逆不道!”
江宿一拍桌子站起来,白了刘浩一眼:“我愿意,你管不着。”他本来就不待见这白面书生,什么规矩、皇帝,在他眼里算个屁,江宿拍桌走人,一点儿面子也不留给睿景帝,连83都在提醒江宿,宿主你演出戏了!
“皇上……这太不像话了。”
是不像话。睿景帝微微一笑,刘浩看过来时,立马换了沉重的表情:“朕在宫中举步维艰呐。”
“皇上!臣必定为皇上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让奸臣当道佞幸乱政。”刘浩马上表忠心。果然艰难,连侍卫都如此大逆不道,可见宫中局势紧张至此。
睿景帝心说,这还真像皇后所说,热血青年一名。皇后是这么形容的,睿景帝一开始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这会儿却能理解。
睿景帝从后门悄悄离开刘府,远远便看到江宿站在树下,一身青碧色素衣,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只用绸带绑住。自他重生回来,就发现皇后和以前大不一样。
说话性格包括习惯。现在的他似乎很怕麻烦,有时候脾气很大,会不小心忘记自己皇后的身份,察觉到他在场才装模作样像只高傲的孔雀。即便如此,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忘记装,比如这个时候。
耍小性子,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叮,恭喜宿主达成两颗星成就。
树下悔过自己为什么会沉不住气的江宿一愣,这个皇帝总在他完全没想到的时候莫名其妙亮灯。他转过身,就看到叶初走过来。
“走吧,江侍卫。”叶初笑着说。
“是,皇上。”江宿同手同脚地跟在叶初身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皇帝会笑,不是冷笑嘲笑奸笑,是真真切切的微笑,竟然还挺好看。
去完刘浩的家里,下一步则是张齐张阁老。张阁老是目前必须拉拢到的人,皇帝手里能用的人不多时,可以制衡住严秀的便是他了。
张齐和刘浩不一样,朝中局势危如累卵,此时皇帝不能打草惊蛇,让人知道他和张阁老私下有接触。他们是悄悄约到酒楼的雅间里的,这里很隐蔽,是皇后进宫前的私人产业。
张齐自然想扳倒严秀,可对尚未亲政的皇帝多少不太信任。在他看来,皇帝还是太嫩。他的不信任虽然掩饰得很好,可老油条江宿却一眼看出来。
江宿笑说:“张阁老不信?”
“不不,皇后您说笑了,这江山本来就是皇上的江山,老臣怎么会不信。只是严首辅把持朝多年,根基深厚,没有一个极大的罪名不可能轻易将他拉下马。”张齐捋着胡须沉沉道。
能让严秀倒台的罪名无非就那么几个,欺君之罪、谋逆造反……可老谋深算的严秀怎么会轻易让人捉到这个把柄。皇上不满弱冠,尚未亲政,没有任何母族势力,也未受过完整储君教育,赶鸭子上架的睿景帝,手段比起来严秀来稚嫩太多。
“严首辅之父将在不久去世,到时必要丁忧三年,如此这内阁之首便是张阁老的囊中之物。”就知道老狐狸不会信。
“可有此事?”张齐大惊,“老臣冒昧,敢问皇后,张父远在荆州,皇后从何得知消息?”
江宿狡黠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本宫自有手段,能知未来之事。张阁老若不信,可再等三日。三日后张阁老长子能诞下一名男婴,便知本宫能通未来之事所言不假。不过未免时机延误,还请张阁老马上派人假装神医去荆州一趟,即可验明真假。本宫敢确定,张父病重,此时正在四处寻访名医。而皇上亲政在即,这个老滑头万不敢将重病之事让人知晓。”
皇帝也疑惑江宿如何得知,不过倒是轻易信了他的话。江宿闷哼一句,倒算混账皇帝识相。
江宿顿一下,看皇帝一眼,得到皇帝的同意才继续道:“总之两月之内,张父必定药石罔治,而严秀则会隐瞒此事。皇上身边耳目众多,不能轻举妄动,手中可用之人不多,所以希望张阁老秘密派人去荆州,搜集证据,必要时,还可闹得人尽皆知,总之绝不能让严秀将此瞒天过海。”
前世严秀自信皇帝一定会夺情,因此并未封锁张父之死的消息,但这一世,皇帝明显对他戒备起来,严秀也更加小心谨慎。老谋深算的他,还真会瞒天过海。
“老臣知道,定不辱使命。”张齐恭敬一拜,睿景帝连忙将其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