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1 / 1)

我没有长篇大论地解释,而是简单说道:“他要跟我比斗,我答应了,他输了。”

蒯梦云皱着眉头说道:“那他现在,怎么回事?”

我依旧很简单地回答:“被我下药了,睡一觉就会好的。”

他愣了一下,说道:“你会下药?”

我点头,说对。

他又问,说会治病不?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不是疑难杂症的话,普通的病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的确,镇压山峦十二法门里面,并不是一本纯粹的修行法典,里面涉及到许多方面的内容,包括蛊药、苗药以及祈福之类的东西,我后来又在茶荏巴错里获得陆左传授的《正统巫藏携自然论述巫蛊上经》和《正统巫藏携自然论述巫力上经》,对于巫蛊之道的理解更加透彻。

我这么多时间来,并不仅仅都在修行,加深对于巫蛊之术的理解,也是自我修行的一部分。

蒯梦云的脸色骤变,从冰冷到喜笑颜开,一秒钟都不到。

紧接着他伸出手来,对我说道:“族中有位长老患了病症,寻常手段治不好,放过了血也不行,我们派人去华族请医师了,但来往一趟需要一个月,只怕长老熬不到那个时间,你若是懂,不如跟我去瞧一眼?”

我没有犹豫,点头说道:“行,没问题。”

蒯梦云拉着我就要走,而我并没有依他,而是走到了荆胖的跟前来,伸手在他的胸口挤压两下,不动声色地将小红给接回来,然后吩咐周围道:“让他睡一觉,天黑之前,应该就会醒过来的。”

小红只是给他麻醉了一下,并没有给他种上什么毒,不过他今天丢了大脸,也算是一个教训。

至于蒯梦云这边,我肯定是不会推辞。

因为我感觉自己虽然打败了荆胖,却未必获得这些人的尊重,但如果我能够治好一个重症病人的话,在这儿的地位必然就会天翻地覆。

毕竟一个优秀的医生,在哪儿都会收到人尊重。

因为每个人,都会生病。

一刻钟之后,我出现在了一个老人的病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岁数很大的老头儿,他的双眼半闭着,眼角处有堆积的白色眼屎,而气息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仿佛风烛残年的样子。

蒯梦云给我介绍道:“松长老一向都身强体健,并没有任何问题,而在半个月前,突然间就垮了,迅速地衰老下去;我们想尽了办法都没有用,现在只能等着前往华族部落的医师过来了,不过松长老未必能够熬得到。松长老是临湖一族的五大长老之一,深受所有族人爱戴,请你一定帮忙……”

我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过让我先瞧一下吧?

蒯梦云让开,而我走到了床前来,伸出手,在他枯瘦如柴的手腕上搭了一下,感受着他的脉象。

大致查了一下,我感觉并无异常,又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睛和舌苔,除了有浓重口臭之外,并无其他的异常。

无病而弱,怎么会这样?

我陷入了沉思,想着倘若想着跟蒯梦云说我看不出来,他会不会把我给捅死?

这般想着,我又耐心地观察着床上的这个老人,突然间,我瞧到了他浑浊的眼睛之中,有一种古怪的光芒……

我心中一动,回过头来,对蒯梦云说道:“他发病之前,有没有下水过?”

蒯梦云不知,拉来旁人询问,那人说道:“松长老掌管村中后勤,病发之前,曾经组织人手,乘船进入湖水深处打渔,的确有下过水。”

我猛然一捏拳,兴奋地说道:“这就对了。”

蒯梦云眼睛一亮,说有结果么?

我点头,说对,差不多了,对了,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药材?

旁边那人应对,说了一些,我听到,知道跟我们那儿的差不多,中药名字都一样,于是毫不犹豫地就开了一个补气血的方子,让他们去煮熬,而我这边则让众人回避。

蒯梦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他一走,我立刻用布遮住了老人的眼睛,然后唤出了小红来。

这老人身上的病,其实是一种寄生虫引起的,这种虫宛如蚯蚓沙虫一般,不过却十分细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寄生到了老人的身体里,特别是头部盘踞,所以才使得他迅速衰老,并且一直昏迷。

我让小红将这些沙虫给吸出来,然后给他疏离了一下经脉,最后叫人把煮熬的药汤给他服下。

一切弄完之后,那长老却是醒了过来,虽然虚弱,但已经有了意识。

对于我的手段,蒯梦云赞叹不已,对我大肆赞扬,还给予了我天翻地覆的待遇,把我的房间从那窝棚区,搬到了村子的大屋,也就是洛小北的隔壁。

不但如此,他还将临水一族的重要人物都介绍给我知晓,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我为了立足,当下也是努力,将村子里十几个生病的临水族人都给瞧了一番,然后根据当下的条件开药治疗。

有发高烧和严重感冒的,我甚至直接拿出乾坤囊中的抗生素出来,效果惊人。

到了晚上,洛小北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她的下人,变成了人人敬重的陆神医。

第六章 活人祭祀

当我给一个吃坏了肚子的村民开了一剂泻立停的时候,洛小北气势汹汹地跑到了临水一族提供给我的临时诊所里来。

这村民是最后一位,我将他送走之后,周遭无人,而洛小北立刻冲我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坐在台子后面的坐榻下,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说道:“你说什么?”

洛小北盯着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没有啊,你姐夫找到我,问我会不会看病,我说会啊,他就让我帮忙给一位长老治病,凑巧我会,于是随手治了;他们又找出了一堆病人来,我闲着无事,就帮忙看看咯。怎么,你有意见?”

洛小北眯着眼睛,说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药?

我耸了耸肩膀,说我虽然是一个下人,不过好歹也有自己的隐私,你说是吧?

珞小北心中急躁,一个箭步冲到我的跟前,伸手朝着我的腰间摸来,我哪里能够让她得逞,微微避开,然后挥手,将她的手给打开了去。

洛小北不服,还想再次上来,而这个时候那小将诺面带喜色地匆匆跑进屋子里来,瞧见洛小北和我动手,慌忙喊道:“洛姑娘,洛姑娘,这可使不得呢,别动手啊,伤了陆神医可怎么好呢?”

陆神医?

洛小北听到这称呼,气得鼻子直皱,说一天不见,你爬得可够快的啊?

我耸了耸肩膀,没有理会她,而是问小将诺,说什么事?

小将诺先是谨慎地看了洛小北一眼,然后才说道:“陆神医,族长听了你的事情,想要见见你,便吩咐了晚宴,请你一刻钟之后,务必到大殿那边去用餐。”

我点头,说都有谁呢?

小将诺说道:“包括醒过来的松长老在内,族内的五大长老都会出席,另外几支狩猎队的首领也都会参加,还有族内的几个重要负责人。”

珞小北听闻,秀眉一竖,瞪眼说道:“没叫我么?”

小将诺愣了一下,低着头说道:“呃,这个倒是没有说起,要不然我再去问问……”

洛小北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而我瞧见洛小北一副满脸醋意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对小将诺说道:“好的,你回去禀告上面,说我一定准时参加。”

小将诺连忙点头,说好,您一定要过来啊,我听钊美姨娘说,宴席有酒呢……

说到酒,他下意识地就舔了一下舌头,仿佛很回味的样子。

我呵呵一笑,说好的,一定。

小将诺应声离去,而洛小北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气呼呼地说道:“你现在得意了,一下子就成了临水一族的红人了,还有资格参加最高待遇的宴席,很得意是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洛小北指着我,说还说没有?瞧你眉毛往上翘,眼睛都往天上看了,指定是心里美极了吧?

我知道洛小北这是小女孩儿心态,对我地位的变化有些吃味,也不恼,而是跟她解释道:“小北,蒯梦云在临水一族里面地位颇高,是狩猎队的首领之一,你抱住他的大腿,的确不用担心什么;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这一次去的地方太过于危险,甚至产生大量的伤亡,会怎样?”

我突然间提起这个话题,洛小北有些惊诧,想了一下,方才回答:“应该会止步吧,不过那又如何,我一个人过去,也没有问题。”

我点头,说你身手高强,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如果有熟悉森林的当地土著在旁,事情应该会好很多吧?

她说对,然后呢?

我盯着她,平静地说道:“然后就是,一个护卫首领梦中情人的妹妹,永远都不如一个能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医生来得重要,这就是生活。有我在,派遣队的实力只会更强,决心更坚定,而这些对于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听我说完这些,洛小北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服了我。”

我没有就此得意,而是适时闭上了嘴。

洛小北仔细品味了一会儿这话语,又直勾勾地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陆言,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刮目相看,告诉我,除了御兽、放蛊、治病,以及某种纳须弥于芥子的法器之外,你还有什么让我惊奇的本事?”

我耸了耸肩膀,说生活的每一刻都是不同的精彩,等待着你去发现,而我也是如此。

珞小北突然笑了,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感觉你跟你堂哥陆左,有那么一丝相像了。

这,算是恭维么?

我站起了身来,对她说道:“好了,我要去赴宴了,不知道会不会涉及到陪你狩猎的事情,不过我会努力帮你争取的;而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凯旋回来的消息吧。”

我缓步走出了屋子,门口自有侍女等待,将我引导至宴席的举办地点。

此刻天色已暮,华灯初上,望着这个充满着古韵的村庄,我的心中,颇多感慨。

从昨夜进入时一个只能睡窝棚的下人,看这洛小北被引入好房子里去攀谈叙旧,到现在成为了临水一族的座上宾,即便是珞小北都没有资格去赴的宴席,我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逆袭。

对于这一切,我并没有感到骄傲,而是越发地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

还有一点,那就是感恩。

没有陆左传授给我的苗蛊绝学,没有虫虫给我的乾坤囊,我此刻想必还蹲在那个狭窄的窝棚里,被洛小北瞧不起。

一路走,来到灯火辉煌处,走入大厅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宠辱不惊,方显男儿本色。

我缓步走入了宴席,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点儿,瞧见宴厅之中人已经来了大半,而蒯梦云瞧见我被人引入,连忙站起身,过来迎我。

不但是他,其余重要人物也都纷纷起身,朝着我遥遥拱手。

小将诺跟我说过,临水一族崇尚武力,以强者为尊,不过在我这里倒是变了模样,大家对我都客客气气的,毕竟无人不生病,就如同松长老那般体格健壮、一生无病无灾之人,一不小心就垮下去了,谁都说不准。

为了那个不确定的将来,结交一位手艺不错的医师,还真的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我与众人客气作揖,而蒯梦云则拉着我的手,把我引到了主桌的左侧一桌坐下。

这宴席遵循古礼,正中间是族长的位置,然后左右两侧分布桌子,每人一桌独坐,按照身份地位递推,我虽然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却也知道那主桌的左侧第一位,应该是相当尊崇的,慌忙推让,说使不得,使不得,这么多的长辈在此,我如何能坐那儿?敬陪末座便好了!

蒯梦云不容置疑地把我按在了那榻前,说道:“这事儿以后都可以,今天不行——今天是族长亲自指定的,说你救了松长老,这是大功,就得有这份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