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又过了差不多一天,傍晚的时候,熊火带着十来个独山苗寨的兄弟跟着阴灵鼠魔赶到了这儿来,见过礼后,听念念说起了当日情形,特别是我亲手“灭”了飞头降之事,大为震惊,对着我长长一躬,说多谢陆兄弟了。

我朝他还礼,说熊榔头何必多礼,这是那蛮莫蛊苗的事情,你谢什么劲儿?

熊火说话不是这么讲的,虽说蛮莫蛊苗与我独山向来都有嫌隙,但大家毕竟同根同源,在这千里之外落地生根,也算是同气连枝,当年蛮莫被巴鬼切斩除,我是主战派,准备报仇的,结果最终还是被方老以大局为重,拦了下来,心中一直都有挂碍,现如今你帮着报了大仇,叫我怎么能够不欢喜呢?

说罢这话,他又朝着虫虫拜了一回。

这汉子平日里最为骄傲,能够让他这般折服,说句实话,我的心里面,挺有成就感的。

随后念念将分到的珠宝财物递交给熊火,这大笔的财富将同行而来的一众人等都给震住了,独山苗寨独立于世,自给自足,虽说是丰衣足食,但也没有多少进项,哪比得上蝴蝶谷这里大量种植的罂粟毒品赚钱呢,故而一时间也花了眼。

苗族人厚道,一开始的反应是震惊,随后也是无功不受禄,不准备接受此物,最终还是念念将其劝了住。

熊火带人过来,将钱物接收了去,又去蝴蝶谷外围查探了一番。

因为此番钱财实在是太过于厚重,他们也不敢久留,匆匆离开,而我们则修养妥当,再次上路。

这一回,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轻松许多,鼎炉和主人,到底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我现在比之前的虫虫更加活跃,在丛林中恨不得飞奔起来,一会儿又像那人猿泰山,在树上荡来荡去,天性完全解脱。

这事儿,可比正正经经上班,可要舒爽许多。

如此走了半天,我方才从兴奋之中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我们的行李都不见了。

一开始我太过兴奋,脑子发烧,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却好像失忆了一般,我慌忙找到虫虫,讲起此事,虫虫和苗女念念都忍不住哈哈直笑。

两人的笑容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天,虫虫将手伸出来,说把你的锦绣囊拿给我。

我一愣,从兜里将那破布袋递到她的手上。

虫虫接过来,手微微抖了一下,然后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硕大的背包来,可不就是我的行李么?

再一摸,念念的背篓也出来了。

我的嘴巴大大,眼睛也瞪得滚圆——我勒个去,这、这也太过于惊人了吧,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一巴掌大的布袋子,居然能够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我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为之颠覆了,而旁边的苗女念念则捂着嘴,笑着说我原先还以为虫虫姐高风亮节呢,原来她最偏爱的,还是你呢。给我这么一个纳须臾于芥子的法器,就算是给我一百万、一千万美元,我也不换呢。

纳须臾于芥子?

念念点头,说对啊,这东西是极为罕有的法器,据说来自于中原以西,很厉害的一个地方,多的东西不能放,随身行李什么的,随便往里面扔就是了,多么方便啊。

我说那我之前试过,怎么什么也没有呢?

虫虫说法器法器,那得用瞧劲儿,方才能够打开的,你直愣愣地伸进手去,能摸到什么?

巧劲儿?

我凝聚了气息,然后朝着那袋子里面摸去,果然,通过内视,我能够瞧见那空间里,摆放着我们三人其余的行李在,我随手将金剑拿出,结果居然真的就拔了出来。

太棒了!

我下意识地一把将虫虫给抱住,说真棒啊,以后不用再背包了,哈哈……

我抱着虫虫转了两圈,一开始还是兴奋过度,下意识的行为,等转第三圈的时候,才感觉到她的胸口,是那么的挺……

啪!

当我的眼睛往下面望,朝着她的胸口飘过去的时候,被虫虫奋力挣脱开来,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得我两耳嗡嗡作响。

虫虫羞恼地离开,而苗女念念则走到我面前,刮了刮鼻子,说小色狼,别乱来哦。

她走了两步,瞧见发愣的我站在原地没动,又回过头来,说赶紧走吧,马上就要到中国了,想想好兴奋啊,终于到了这个神秘而伟大的国度了,走、走!

第六十五章 偷渡报酬

苗女念念对于即将进入中国境内这事儿,表达出了格外期待的情绪,然而我却并没有那般的兴奋。

并不是说我对这个国家没有感情,而是我在想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何过境。

事实上,无论是苗女念念,还是虫虫,她们都属于没有户籍的人,也没有任何证件,而此刻若是入境,那便算是非法的,再加上边境的巡逻队又不是吃素的,若是产生了冲突,那该怎么办?

对于我的疑问,虫虫觉得完全就是杞人忧天,她说百年之前,蚩丽妹就曾经来过,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我一阵头疼,说大姐,这能比么,百年前的中国一片混乱,谁也管不着这个,但是想着可不同,那可是世界排名前几的强国,国防力量可都不是吃素的。

苗女念念这个时候问了,说那蛮莫蛊苗的那些人,难道是正常出境的?

呃?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含含糊糊地说应该是吧?

虫虫忍不住了,扑哧一笑,说你觉得他们背着一具无头尸体,还可以正常的出入境?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呃,好吧,我脑子有问题。

从小就饱受党国教育的我,脑子里从来都是各种条条框框,遵纪守法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成为了一种本能,然而在她们的脑子里,却从来没有规矩这两个字。

或许有,但那叫做江湖规矩,而不是法律法规。

我们来到了老街,果敢地区的行政中心,在这个地方,我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国内来,这里讲着汉语,使用中文,那些人的脸孔跟我们所见到的中国人一般模样,甚至于这儿用的通讯,都是中国电信。

事实上,这里距离滇南省的边境小镇,只有十公里不到。

我知道老街,先前见过报道,说当地发生了战事,大量边民涌入了国内,形成了难民潮——事实上,所谓的果敢族,其实就是汉族,这些人都是明末清初的时候,跟随着永历帝溃逃至此地休养生息的军民,后来永历帝被平西王吴三桂大军饮马怒江,直逼缅甸,用弓弦绞死,而这些人则凭借着重峦叠嶂的高山密林扎下了根来。

到了后来,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文化青年上山下乡,又有一些输出革命之类不可言的因素,便有大批的知识青年来到了这里,长期落脚了下来。

此地秩序混乱,各种势力牵扯,小小的老街市里赌场、妓坊林立,是个动荡之地。

我带着虫虫和苗女念念,找了一家饭店随便吃了一点,然后找到老板娘,跟她打听了一些话儿,最后谈及了有没有路子帮忙走私。

老板娘是个明白人,听到我问起这事儿,低声说想走私什么货,白货,还是黑货?

我问什么是白货,什么是黑货。

她不屑地望了我一眼,说这个都不知道,你走私啥呢?

我说帮忙带我们几个人去对面。

老板娘望了一眼埋头吃饭的虫虫和苗女念念,眼睛顿时一亮,说你是过来买媳妇的人?

我没有多做解释,说算是吧,没想到那肥婆子却又嘿嘿笑了起来,说买媳妇的话,就不用这般大费周章了,想必你是做那种生意的吧,想弄几个漂亮的妹子过那边去赚钱——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眼光不错啊。

我没有跟她理论,含糊地点了点头,然后她伸出手来,说美元,一人五千,先付一半,完事再给一半。

这么贵?

我愣了一下,说能不能便宜一点?

老板娘的脸一抽,说嫌贵?前面有关口,你直接过去就是了,何必过来求我?

我说不是,你这也太贵了。

她冷笑,说我跟你讲,我联系的路子,是常年走这条路的,对周围的情况最是熟悉,对面部队的巡逻路线也十分了解,几乎没有什么差错,我要的是良心价,你觉得不行的话,可以去找别家问问。

我没有跟她再谈,而是回到了桌子前来,这时虫虫拿出一沓钱,面无表情地说道:“给她!”

我一愣,说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苗女念念说这是我留着的,准备到了中国的时候兑换一点,当做路费,没想到在这里就要花光了。

我看了她一眼,点头,然后拿着钱回到柜台,找到老板娘,跟她达成了交易。

她收了钱,叫我们夜里九点钟再过来找她。

离开饭店之后,虫虫回头望了一眼那柜台,平静地说我不喜欢这个女人,她的眼睛里,有掩藏不住的贪婪。

我苦笑,说她赚足了中介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我们对这一带不熟悉,与其跟边境部队发生冲突,还不如花钱找一个熟悉的向导,只要能过境,到时候什么事都好说了。

我想起了之前二春带我找的那位布鱼先生,觉得办两张身份证之类的事情,也许他能够解决。

至于接我们过境,这事儿我觉得还是不要麻烦他好些。

毕竟不熟。

虫虫点了点头,没有意见,随后我带着她们在附近的一家旅馆开了两间房,让她们休息一下,而我则在四处晃悠,试图打听出更多的一些消息,并且采购一些路上的必备用品。

到了夜里的时候,我们再一次来到饭店。

老板娘把我们拉到了厨房里,里面有一个独眼龙大汉正坐在凳子上抽烟,瞧见我们进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老板娘热情地跟独眼龙招呼着,然后给我们介绍,告诉我们这是潘登哥,是今天带我们过境的负责人。

那人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然后说道:“就你们三个?”

我点了点头,说对,潘登哥。

他打量了我们好一会儿,这才点了一下头,说行,走了,不过丑话我可得说在前面,路上的时候,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另外,若是你们自己跟不上的话,别怪我把你扔在那深山老林子里。

我满口答应。

对方不再多言,带着我们从后门离开,街上停着一辆破烂吉普,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一股浓烈的汽油味,我坐在副驾驶室上面,看到坐在后面的虫虫一直皱着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虫虫难受,我也跟着不开心。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一个村子停下,那潘登哥下了车,有几个脏兮兮的家伙走过来,瞧了我们一眼,说老潘,这咋回事?

潘登哥挥了一下手,说随便带几个人过境,我去接人了,对了,货都备齐了么?

有人回答,说备齐了。

而这时却又有一个人出声反对了,说潘老大,咱们这回的事儿这么重要,你怎么还往队伍里面安插人呢,要万一他们是公安呢?

潘登哥眉头一掀,说你有见过带两娇滴滴的娘们的公安么,你个蠢货?

他是这儿的头,他一发凶,其余人都不敢多言,只是拿凶恶的眼神来瞪我们,不过在瞧见了虫虫的脸时,不由得都失了神。

我们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十几分钟过后,就再一次出发了。

不过这一回,队伍里又多了八个人,一水精干而强壮的汉子,大部分都穿着迷彩绿的军装,背着背包,人人的手上都提着一把步枪。

瞧见这架势,我的心里面不由得打鼓了。

这些人,莫不是毒贩子吧?

我这般想着,便给虫虫和苗女念念递了眼色,让他们注意一点,没想到两人只顾着赶路,根本就没有理会我。

如此一路摸黑走,翻山越岭,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传来一阵鸟鸣声,潘登哥让人上去接头,没一会儿那人就回过来了,告诉这边安全,可以过去了。

一路气定神闲的潘登哥此刻有些紧张了起来,回过头来,对队伍里面的人吩咐,说赶紧走,别掉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