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律实在按捺不住,偷偷去了趟君澜的书房,想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皇帝此举来得出其不意,就是不想给君家拒绝的机会,可是就这样让君佳嫁给卫盎,君律一点都不甘心。
君澜有些意外君律会有这样的反应,无奈道:“阿律,你关心佳佳我明白。可皇上选在那样的日子赐婚,还是事前不透漏消息临时给人惊喜,你觉得我还能推脱不成?”
“推脱肯定是不成的,可四皇子那个人……”要说卫盎的缺点,君律能不歇气说出几十百来条,可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和阅历,他能说的就没有几样了,说出来也显得说服力不足。
“你是想说四皇子荒淫无度沉溺女色,配不上我们佳佳对不对?”见君律欲言又止,君澜干脆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用词一点都不留情,形容卫盎非常准确。
君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卫盎府里女人的数量比起后宫都快不差了。
“皇上不是说了么?今年主要操办二皇子的婚事,他的儿子都会说话走路了,没个正经母亲可不像话。四皇子和佳佳的婚事不着急,按着规矩慢慢来,还有两三年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君澜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段话的,可君律愣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觉得君澜话里真正的意思是,卫盎和君佳的婚事还有些年头,这中间多半会出什么事,婚事能不能顺利进行并不好说。
君律知道的事情太多,能说出来与人分享的又太少,以至于他现在养成了习惯,凡事先在脑子里过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再说出来,不然不小心说漏嘴了,要找补太麻烦了。
可是当他分析出了君澜可能潜藏的想法,君律还是被吓到了,是他想得太多了,还是君澜就有这样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前对君澜的了解太肤浅和表面了。
君律的生父君浦去世太早,君律对他几乎没有印象。在君律的人生里,父亲这个角色是由君澜充当的,当得非常称职。在君律一贯的印象里,君澜这个人都是保守而谨慎的,凡事恪守规矩。
当然,君澜的谨小慎微也是有原因的,由于当年睿宗皇帝想要过继君程的想法,连着两代皇帝对昭阳王府都是有点介怀的,哪怕他们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多半也不是那么舒畅的。
可能是君澜长期以来给他的印象太根深蒂固了,君律实在不敢想,他在女儿婚事不如意的时候,竟然会有想动皇子的念头,这是普通臣子该有的想法吗,他太小看君澜了。
君律对卫氏皇室没有敬畏之心,这是源于他前世的经历,这个时候的卫家真的已经不怎么值得人尊敬了。那么君澜呢,他又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身上也留着卫家的血吗?
见君律默然不语蹙眉思索,君澜貌似不经意地问道:“阿律,我听说你最近长进不少,店铺里的事都在自己拿主意了?”君家本家的产业不少,之前都是族里长辈代管,君律最近才开始接触。
“也不是拿主意,我就是提出自己的看法,至于是对是错能不能用,就不是我说了算了。”君律抿唇笑笑,并不否认君澜的话,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各种动作是瞒不过君澜的。
君律并不担心君澜知道了就会阻止自己,因为从前世的情况来看,君澜一直是希望他早点接触本家的产业的,不说什么都要自己管,总要明白其中的道理才行,不能凡事都托付给族人。
现在是君律年纪小,就算出了什么纰漏,也不会有人怪到他的头上。
可是再过几年呢,只要君律成年了,不管他事实上有没有真正执掌君家,只要是琅琊君家出了什么事,人们肯定会算在他头上的,就算不是他亲自做的,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也是逃不开的。
前世的君律比较贪玩,根本体会不到君澜的良苦用心,如今想来很是过意不去。
“还说自己没拿主意,都会添人减人了,看人还挺准的,有点少主的样子了。”君澜以前最愁君律了,聪明是聪明,就是长不大,跟他家君微一模一样的性子。
君微天真点君澜不担心,他是幺子,上面有继承王位的兄长顶着,慢慢长大也来得及。
君律就不行了,他是本家的少主,他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老是孩子气十足很让人抓狂的。有些时候君澜都会后悔当初把君律和君微养在一起了,他该让君律多跟着长子君彻才对。
不过君澜也就是想想,他的想法没有多大的实际操作性。君律来到渝京的那年只有三岁,不让他和同龄的君微玩,叫他跟着已经十来岁的君彻,他会愿意才有鬼了。
前些日子君律像是突然开窍了似的,还过问起了本家在渝京的一些产业。
君澜见了心花怒放,还跟在京里的本家长辈和兄弟开了个短会。大家一致决定,放手让君律去干,只要不捅出大的篓子来,他们坚决不插手,叫他在实践中学会成长。
要是现在什么都给他包办了,日后君律贸然接手,后果才是不好预计。不如先让他练练手,小孩子小打小闹的,惹出问题也不大,他们好收拾,他也好从中汲取经验和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