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便起身披衣要走,李勤弓忙笑着按住他肩膀,哄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是我先不该提这茬。看在我竭力为陛下稳定朝局,安抚人心的份上,今天就原谅我吧。」
他嘴里说着求饶的话,但是一双手强硬的揽住恬熙。恬熙知道今日仍旧是不能躲的,便只好缓和了颜色,嘴角一勾,妩媚妖娆的娇喃道:「知错就好!」......
轻雯一直提醒着听屋里的动静,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时,她隔着门板唤了一声:「太妃娘娘!」
李勤弓的声音传来:「进来伺候吧。」轻雯忙带着两个宫女推门进去,无视未散的淫靡气息开始忙碌。恬熙懒懒的起身下榻,轻雯忙为他披上一件衣裳。
李勤弓歪在榻上,悠闲的看着一群宫人围着恬熙忙活。然后悠然的问:「真的不需要除掉朱琪瑶吗?把她放在后宫也是个威胁。」
恬熙低头沈吟了一会,说:「不,她毕竟护过我的孩子们,念着这点恩情我都不能对她下手。」
他又抬起头「况且一旦朱家被连根拔起,她一个人在宫里又能做什么?罢了,先前我一连杖杀六十刁奴,已经犯下不少杀孽了。就当是为孩子们积德,我放她一码吧。」
李勤弓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算了。但他又走上来亲热的揽住恬熙,伸手在他小腹处抚摸,说:「说到孩子,不知这里可能不能为我生一个呢?」
他的口气像是开玩笑,但是恬熙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盯着李勤弓半天不说话,李勤弓见状便笑道:「开个玩笑,看把你吓得……脸都绿了。」
恬熙这才缓过颜色,白了他一眼骂了句「不正经!」,转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李勤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原地矗立良久,末了自嘲一笑,喃喃道:「老不正经!」随后也迈步离开他与恬熙这个偷情地。
恬熙上了马车,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对轻雯吩咐了一声:「药!」轻雯忙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瓷瓶。恬熙披头夺过,直接打开往嘴里倒。轻雯慌忙劝道:「娘娘,不用吃这么多的。吃多了伤身啊。」
恬熙不理,只一口气吞了大半瓶。艰难的吞咽下去后,他忍着满嘴的苦涩味道,恨恨的骂了句:「得寸进尺的老色鬼!」
回到宫中,薄桃迎了上来先低声说了句:「陛下来了,正在屋里等您呢。」
恬熙步子微顿,随后又恢复常态,微笑的说:「这孩子一向都是孝顺,总不忘向本宫请安。」嘴里跟轻雯说笑,他脚步轻轻的走进殿内。
严曦果然在,见他进来就从位上起身,恭敬的行礼道「孩儿给母妃请安。」
恬熙含笑走上去拉住他,细细打量一会,欣慰笑道:「又长高了」,端详了他的面孔,他又有几分恍惚和忧伤的自语道:「越来越像了。」
严曦盯着他,笑问:「母妃说朕像谁?」
恬熙回过神来,便说:「还能是谁,自然是你父皇。」
严曦便不继续说下去,转而从身边长贵手中托盘取过一个锦盒,递给恬熙说:「朕命他们为母妃造了一样东西,母妃可试试?」
恬熙将锦盒接过打开,有些愣了。盒子里装的是一只做工精致繁复的金甲套,看形状应当是装在小指上的。
他错愕的看着严曦:「这…」
严曦一脸心痛的说:「每次看到母妃的手,朕就愧疚难当,每晚入寝前,回想起对父皇做下会侍奉保护您的承诺,更是惭愧无比。煎熬之下朕唯一能做的就是命巧匠做此甲套,还请母妃务必体谅朕的心情。」
他的言辞恳切让恬熙动容,他心酸又欣慰的看着严曦,嘴里说:「这孩子,母妃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何苦钻着牛角尖。好吧,母妃答应你就是了。」
说着他伸手要去拿那只指套。
严曦先一步将指套拿起,对他说:「让朕给你带上。」
恬熙有趣的看着他,说:「越来越像个大人了。」手已经向他伸了过去。
严曦将他的手小心捧着,然后将指套套上那残存的一点指根处。由于恬熙那一刀实在是太决绝,所残留的一点指根完全不能固定指套。好在指套底部有活扣,紧紧的扣住指根外还,底下的金链连着四只戒指和一只手镯。一一戴上之后,看起来便是一件极为特别的手饰。不但将手指的残缺遮盖,更是将白皙的手衬托的华贵夺目。
恬熙看着也喜欢,看了又看,笑着赞许道:「真难为你们想了,这东西确实精巧。」
严曦便问:「母妃可喜欢?」
恬熙点头,笑着说:「且不说这东西确实好,曦儿的一片心意,我自然是更加欢喜的。」
严曦便欢喜的笑了。
恬熙也是含笑拉他一起坐下,然后说:「曦儿已经快十三了吧?」
严曦点点头,说:「下月初五便是朕的生辰。」
恬熙感叹道:「真快啊,就算是寻常百姓,也是快要成家立业独当一面的年纪了。」
他看着严曦,说:「我想,你该娶亲了。」
严曦一愣,下意识的说:「朕刚刚登基,还不用如此着急吧?」
恬熙解释道:「自然不是急着让你立刻娶亲,但是可以先定个婚约。」
严曦有些沈默下来,恬熙看他如此。便忙小心解释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仓促,可你想,你年少登基,之前你父皇为你招募的东宫势力也来不及培养成熟。现如今不能依靠他们,就只能重新想法子。朱氏我们要除,李勤弓我们也得防。你现在需要更多的能人供你驱使。」
严曦沈吟了一会,便笑道:「既如此,母妃可有中意的人选?」
恬熙摇摇头,说:「有一些人选,但最终还要让你裁定。这毕竟是你的婚事,我不能随便插手。我相信以你的聪明,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严曦想了想,微微一笑,说:「朕知道了。」
严曦出了承欢殿又回去了御书房。
他的老师,太子太傅秋同善正在等他。
严曦吩咐赐座,坐下与他寒暄两句后,便将恬熙的打算告诉了他。秋同善听了含笑不语,严曦也是摇头有几分叹息道:「潋母妃毕竟久居深宫,且一直深受先皇宠爱庇护,对权谋政治实在是所知甚少啊。」
秋同善见他说了,这才说:「企图借用婚约拉拢外戚稳固朝政,不过是急功近利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若无心忠向皇上,一份婚约如何能改变其衷?况且从古至今外戚专权大多酿成大祸,陛下不可再行此招。」
严曦却摇摇头说:「母妃也是为了朕,朕不忍拂他心意。还请老师为朕选几个家世合适的女子,朕再拿去与他择其一缔结婚约便是。」
秋同善一愣,便说:「陛下仁孝,也无需如此过于在意贵太妃。他既心念陛下,对于陛下的任何决定也该是支持的。何必反而是陛下迁就他呢?」
严曦含笑道:「不,朕若拂了他心意,必要将其中利害关系说与他听。母妃虽会改变心意,只是心中怕是会有几分惭愧,日后定不敢再为朕关注考虑任何事。朕并不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