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愈发透明的躯体，殊漠眼眶微热，“我不值得你们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往日顺服好说话的月，先开口反驳了殊漠，“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主，自从我决心追随你的那天，我便做好了为你献上一切包括生命的觉悟，更何况，如今我的牺牲能换来圣斯利安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宁，没有比这更伟大的奉献了。”

话毕，月凑近殊漠左边脸颊，落下一吻。

星星点点的幽蓝月光破碎飞散，月，不复存在。

“这家伙每次都抢在我前边。”见月消失，塞特拼着最后一口气维持着肉身，他没有多说什么离别话语，直接伸出手拥抱住殊漠。

“亲爱的主，艾默尔·丝缇尔米亚阁下，能允许我吻你么？”

【尊敬的元老官，艾默尔·丝缇尔米亚阁下，能允许我吻你么？】

记忆重合，殊漠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这次，拒绝的话语到底是说不出来了。

但塞特也没有为难殊漠。

与月一般，在殊漠右侧脸颊落下一吻。

象征着太阳的灼热光辉破碎飞散，豺狼公爵塞特·斯诺克，不复存在。

“主，我们永远与你同在。”

消失之际，塞特的话语，传入殊漠耳中。

颤抖的手放在心脏跳动着的胸前，殊漠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呼吸有些凝滞。

无言叙述。

融合了日月光辉，殊漠觉得自己身体有了变化。

纯白的羽翼散发出耀眼的光泽，象征炽天使的光环，加持在殊漠头顶。

牺牲了月与塞特，殊漠完成了最终的成长。

炽天使对上渊鬼。

闻所未闻。

没有愤怒，没有不平，也没有悲悯。

殊漠凝视着已然丧失人性理智的西尔，平板无波道：“西尔维斯特·狄连，你可知罪？”

这句话，终于传到。

堕落的恶魔眸色之中似有点点星光凝聚，“罪？”

“擅自召来无尽罪恶，破碎宁静的家园。西尔维斯特·狄连，你有罪。”炽天使无悲无喜地做着最终的审判。

“你要杀了我么。”血色的瞳眸，凝视着面前圣洁的天使，恶魔忽地低声笑了起来，“连你也想杀了我。”

他爱他，敬他，哪怕是背弃了整个世界，都不曾想过要伤害他。

现在，这人说他有罪。

这人……

会亲手杀了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彷徨不安的这些年都只是徒劳，人家根本就不曾将他放在心上，根本不曾在意过他。

他是生是死成神成魔，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可只要他挡了路，做了恶，这人就能毫不留情将他斩除。

“先生。”他念出了这个久远的称谓，“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呢？”

凄然的神色，仿佛被全世界都狠心抛弃一般。

西尔放弃了最后的仁慈善念，任由深渊气息将自身吞噬殆尽。

传说中的渊鬼诞生。

殊漠瞧着面前这个可怖的生物，万般话语凝滞。

他终究来不及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西尔，先生到底亏欠了你。

闭上眼，殊漠对准新生的渊鬼，释放出了炽天使的能力——神启福音。

为这个世界献上祝福。

抹消一切罪恶。

伴随着渊鬼的嘶吼，福音降临人世。

殊漠一点点见证着渊鬼的消失。

天边飘落下雨丝，这一年的雨季如期而至。

王城的大火渐渐被扑灭。

殊漠低头，俯视着满目疮痍的城市。

伸出手想要触碰，最终却收回了手。

耳畔，响起的是自以为忘记的童音话语。

【先生最好了！西尔最喜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