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既然是两情相悦,不该有之后的那些事才对。但无奈顾从之性子与生俱来轻浮,平日里看着就没个正经,虽然什么都没做,可看着就是不怎么让人放心。
当时顾从之还未继任遗风城城主,老城主总想让他早些延续香火,明里暗里不知逼婚了多少次,顾从之最初拒绝的不算太明显,后来被逼婚的没办法,只好将他的温故的事给老城主坦白了。
老城主没说什么,沉默的回了遗风城。大抵半年后,遗风城传来消息,说是老城主病重,唤顾从之回去。
这明显是逼婚的套路,顾从之和温故都清楚,但老城主软话狠话都说了,不回去总是不太合适,顾从之只好先回去一趟,说是三月内必归。
他走前温故就总觉得心神不宁,顾从之安慰他会尽快回来,温故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随他去了,之后每日都会到城门往遗风城的方向看。
一月,两月,三月,半年——
顾从之没再回来。
那年的岁末,遗风城传出消息,说是顾从之继任城主,并且会即日结亲。消息传到云州城,温故没说什么,只是不再去城门等,而后立了规矩,遗风城人从此不得入云州城。
再而后,一过数年。
“就是这样了。”
顾从之垂眼:“我回去后经了不少事,但结亲那些都是假的,也是我过往太轻浮,所以他不能安心,没办法信我。我也不想寻什么借口,只希望这次回来,能与温故重修于好。”
祁昭叹气:“我觉得这件事其实没那么复杂,你当时是被老城主给……坑了,既然没有结亲,不是存心骗温故,直接与他说便是,何必做那些弯弯绕绕。”
顾从之的声音更轻了:“我不敢……我们这么多年未见,现在已经看不透他的想法了,我变成白猫陪他的这半年,顾从之这个名字与他是绝对不能提的禁忌,所以,我怕。”
“……你想我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
祁昭无奈,试探着问:“那我自己看着来?”
顾从之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后,又说:“麻烦你了。”
祁昭心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顾从之的心情自说了旧事后便沉重起来,低眉敛目坐在那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慎同他不熟悉,不知怎么搭话,重新看向谢慎,谢慎缓缓一笑:“想出去走走么,你之前还睡着的时候,秦修来过一次,正好去见见他。”
祁昭不由松了口气,急忙点头,谁知道刚站起来,就听着门外温故的声音响了起来:“祁昭,谢慎,你们见到阿喵了么?我寻了它一早上,管事说他似乎到你们这边来了。”
顾从之猛地站了起来,祁昭也是一惊,愣住了,末了还是顾从之反应快,迅速到了屏风后,在温故推门进来的前一秒又化成了橘猫,从窗户一跃而出。
温故走进来,目光清润:“祁昭,你是不舒服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祁昭摇了摇头:“可能是没睡好。”
温故意味深长看了他和谢慎一眼,继续问:“你们看到我了的猫了么?”
不擅长撒谎的小傻子低下头,谢慎倒是依旧坦然,从容道:“没有。”
温故不疑有他,皱起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外面还下着雨,猫受凉容易生病,真不让人省心。”
“你不用急,或许它这个时候已经回去了。”祁昭小声说。
“也只能这么想了。”温故笑了笑,“你们这是打算出门么?”
“想去看看秦修,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他现在不错,灵力虽只有两三成,不过恢复的很好,最多半年就又是巅峰了。”温故说,说罢,他重新将手边的伞撑了起来,“那你们就先去,我也继续找找猫。”
祁昭摆了摆手:“回见。”
“回见。”温故应了一声,撑起伞重新进了雾蒙蒙的细雨里。
他走后,祁昭到窗边看了一眼,没见到顾从之,应该是躲到隐蔽的地方染毛了,祁昭幻象了一下那般场景,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嗯?”
“在想顾从之染毛的模样,说实话,其实还挺想亲眼看看的。”祁昭弯着眼睛,觉着自己这样的想法着实有些不道德,便转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些,我们去寻秦修吧。”
谢慎淡淡嗯了一声,撑起伞。
祁昭笑眯眯挨过去,二人便合上门,一起走了出去。
……
原本是打算寻秦修,谁知到了秦修住处后,后者却不在。
秦修在云州城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祁昭想不出来他会去哪里,没法找,只好作罢。
此时雨还没停,四周烟雾朦胧,这种时候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出门,和道侣一起窝在屋子里谈恋爱才是最好的选择。
似乎是看出了祁昭的想法,谢慎看向他:“我们回去么?”
祁昭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瞬间布一道结界,雨停之前,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我们都不开门。”
他有预感,顾从之说不定会用爪子挠门,真是很糟心。
谢慎眼里闪过笑意:“好。”
二人便重新回了住处,回去后,谢慎依着祁昭的话在院落外布了结界,掩去门窗,之后便带着边上笑眯眯的小傻子上了榻。
祁昭抱着被子的一角,惬意的眯起眼睛:“还是这样的日子舒服。”
谢慎淡笑着嗯了一声。
祁昭偏头看他,眼前的人眉眼低垂,平和又温和,睫毛在眼睑覆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那么一瞬间,突然就和就和祁昭在白泽禁地里看到的人重合了。
那人也总是这样,夜里喜欢靠在床头和祁昭小声说话,时不时微笑,五官在灯火下异常柔和。祁昭看着他,眼神一点点坚定起来,轻声唤了一声:“谢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