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不是没被吻过, 但那些都是在梦里, 仔细说来算不得真, 祁昭心里始终有种隐约的不确定感,所以即便他已经清楚了谢慎对他的心意, 也还是没有底气。
但现在, 那些不确定尽数被这个蜻蜓点水的吻打散了。
一吻结束, 祁昭深呼吸数次, 声音却还是轻颤着:“谢慎,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慎垂头在他眼角亲了亲,眉眼在四周昏暗里依旧温柔的惊人,他伸出手,手指挑起祁昭耳边的发和自己的缠绕在一起,而后轻声说:“就是这样的意思。”
结发之好。
祁昭喉结动了动, 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颤抖起来。
谢慎温柔一笑:“虽然有些事情你我心中其实都已经清楚了,但我还是想问一句——”
他眼神略微有些飘忽, 在说话的同时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合欢花,红着耳尖递到祁昭面前, 目光认真, 一字一顿问。
“祁昭,你愿意告诉我你的草木血脉么?”
明明是沉稳的人,如今眼里却也带上了掩盖不住的紧张和忐忑。
四周寂静无声, 只能听到淡淡的呼吸声和他们彼此的心跳,半晌,祁昭突然笑了, 伸手将他手里的合欢花抱了过来:“虽然我觉着,你只用几枝合欢花就想把我骗回去这很不合理,但是……我愿意。”
他翻过手,手腕上渐渐浮现出云虚藤木淡金色的纹路,谢慎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手上同时出现玄色的腾蛇纹,而后轻轻和祁昭腕上的贴在了一起。
一明一暗两种淡光混合在一起,不突兀,有种异常和谐的好看。
等到手腕上散着的光淡下去,祁昭收回手,学着话本子的人挑眉:“小美人儿,以后就好好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慎目光纵容,低头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颈侧,看到被触碰的地方迅速变红后,低声一笑:“之前不是教过你,应该这样才对么?”
段位到底是不够,小傻子反撩失败,默默红了耳尖。
谢慎还是笑着,手指温柔抚上他的脸颊,又压低了声音问:“还有……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不如就此跟了我,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嗯?”
祁昭一噎,垂下眼还没说话,先听到了怀里合欢花的声音。
“噫,这两人真是好不正经哦,大白天就要做那种苟且之事,不害臊。”
“你不懂,这是情趣,反正我看得挺开心的,来来来继续继续。”
“嘿呀怎么不亲了?这人不行啊,这时候应该一边亲一边解衣扣,亲到意乱情迷后往榻上一抱,接下来顺其自然嘿嘿嘿,半点阻碍都没有,啧,这不行不行。”
祁昭:“……”
祁昭没有被谢慎撩得彻底羞耻,倒是被植物们说得连头都不敢抬了,沉默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节骨分明的手,再然后,怀里的合欢花便被提着放到了窗台外面。
合欢花们很是委屈,嘤嘤嘤了几声,声音就被突如其来的结界给隔去了,谢城主面无表情收回手,声音平稳到毫无波澜:“以后还是莫要什么草木了,太吵。”
祁昭忍着笑:“谢慎,你不会是因为合欢花说你不行生气吧?”
谢慎眼睛眯了眯,唇角的笑容重新温柔起来:“我行不行,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
祁昭很想反驳,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还真的清楚。
先是在那日清晨跌倒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某处不可言说,知道了那处的热度和硬度,之后沐浴时亲眼看到,又更加清楚的记住了尺寸和颜色,不得不承认,确实挺行的。
祁昭一瞬间窘迫到了极点:“谢慎,你……”
谢慎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模样一下子便正经起来,微笑着朝祁昭伸出手:“祁昭,来。”
祁昭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又要搞事,谢慎见了,眉头微挑,上前一步将祁昭的手握在手下,缓步下了阁楼。小傻子被他牵着往前走,很快认出来这是去往自己住处的方向,顿了顿,不由想到了一些不大纯洁的东西。
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像示爱后立即开房?
祁昭的住处很快到了,谢慎停下脚步,让祁昭走在了他的前面。
祁昭疑惑的回头看他,谢慎笑容很温和,说:“其实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进去看看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祁昭有点怂,盯着谢慎看了半晌,见后者还是那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心里的防备稍微淡了些,再加着他也有几分好奇,犹豫了一下后,上前伸手推开了门。
“祁昭昭!”
渡闻抱着他的八卦盘和占卜龟壳眼神亮晶晶看过来,开心的唤了祁昭一声,身后跟着越沧。
祁昭惊喜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之前不是在信里对你说过最近有件大事吗?”渡闻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的文书,“祁昭昭,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又是一座城的人了,至于原因如何,这你还是要问谢城主。”
谢慎抿唇笑了笑,目光柔和看着祁昭,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渡闻啧了一声,祁昭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收回手,低头笑了笑,就瞥见越沧伸出手,也把渡闻的手握住了。
祁昭眼神在他们交握着的手上停的久了点,小神棍眼神不自然晃了晃:“祁昭昭你看什么,就许你有道侣,还不许我和死奸商在一起?”
话音落下,越沧笑了,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死奸商,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猝不及防的渡闻:“……”
猝不及防的祁昭:“……”
这车的开得太快,渡闻回头怒视了越沧一眼,祁昭不敢听,倒是边上的谢慎闻言眼神微敛,意味深长停在了祁昭腰上。
……
渡闻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先给祁昭惊喜,他和越沧刚入居晚景城,要忙的事情不少,虽然都在洒金街上,可祁昭之后连着几日都没见到他。
至于祁昭过得如何,祁昭表示,他不想说。
谢慎是真的很撩,从前祁昭就觉着他无论眼神还是笑都很是勾人,现在成了道侣,祁昭才发现谢慎以前其实是收敛过的,而不加收敛的谢慎如何,祁昭每日腰都是软著的。
最后一步还没到就已经成了这样,若真到了那天,祁昭想都不敢想。
清晨,祁昭去了洒金街,进门后便懒散的窝到了藤椅里,无论草木们说什么都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