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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夫妻相得,儿女双全,平安喜乐的过了很多年,是金陵夫妻的典范。

可即使如此,韦明玄还是压抑不住心里那头叫做不甘的凶兽。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阮阮的欢喜,并不是我给的吧。

——明明最早阮阮是属于我的,不是吗?

这叫我如何甘心呢。

荣王毕竟是长辈,处于出于礼节,韦明玄上前见礼,扫一眼荣王前去的方向,道:“皇叔可是要回府?”

皇六子平日忙于功课骑射,从不懈怠,似这般闲逛还是很难见的,荣王颇有几分吃惊遇见他,但还是随和的笑道:“是呀,今日无事,便举家一道入宫了。”

举家?

韦明玄微微一怔:“叔母与堂弟……”

荣王不觉有什么不好答的,便道:“永宁侯夫人添了位姑娘,王妃挂念,便急匆匆去了。”

韦明玄面容有转瞬的僵硬:“——青柯堂弟?”

“听说姨母家添了小妹妹,他倒高兴的很,嚷要去见,还打发下人回府,取他的玉蜻蜓,预备讨小妹妹喜欢呢。”

荣王不曾察觉出韦明玄眼底异色,云淡风轻的答了一句。

第3章 打脸

阮琨宁关注三房,并非无缘无故。

崔氏求了母家,在阮承瑞三岁时,重金聘一位族叔为西席,指点阮承瑞识文断字、诗书仪礼。

三房庶子阮承峻同阮承瑞年纪相仿,很能玩到一起去,阮承瑞待他极亲近,便求了崔氏一起进学,耐不住儿子软磨硬泡,崔氏便应了。

阮承瑞是标准的顽劣性子,每每惹是生非,进学不过两年,先生的手板都被打坏了极快,连连摇头,只说他不是读书的料。

相反的,阮承峻却颇有天分,崔先生提起他时,每每赞誉有奇才。

或许是阴谋论了,阮琨宁总觉得,阮承峻是踩着阮承瑞搭建自己的好名声。

虽说自己表面上是一个婴儿,里子却是活了近三十年的成年人,恶意揣度一个六岁幼童或许有些过分,但想想其中蹊跷,实在是容易让人多想。

许是因为经历了末世的残酷,几乎是下意识的,阮琨宁习惯用最阴暗的思想揣测别人。

这个阮承峻,同生母秦姨娘一般,素来都是走小白花路线的,人前楚楚可怜彬彬有礼,至于人后?

早早的小白花能在主母眼皮子底下过得这般滋润,生三房唯一的儿子,还养的结结实实,这般受人称赞?

比如眼下,阮承瑞在崔氏暗含威仪的目光下终于承认,半月前自己被崔先生罚抄《礼记》十遍,实在是抄不完、苦恼不已的时候,阮承峻体贴的用了他的字迹帮他抄了五遍。

那么厚一本,怎能让五岁的阮承瑞不感激。

虽然最后还是被戳穿,而且将崔先生气走了,但阮承瑞依旧很感激阮承峻。

阮承峻当然向崔先生澄清了,这是他自愿的,并非受到逼迫,却也并无什么用处。

崔先生只觉是阮承瑞偷懒,逼阮承峻去代写——就他们的身份来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阮承峻素来又会说那些含含糊糊暧昧其词的话,便更纠缠不清了。

阮承瑞说完之后,颇有几分气短。

他虽年幼,却也知崔先生是母亲回外祖家求的,就这么被自己气走。却不知日后会如何令母亲蒙羞。

到底是五岁的孩子,说完便垂头不语了。

崔氏笑了笑,并没有责备他,只含笑道:“不是来看妹妹么,怎么低着头?”说着,便令奶娘将阮琨宁抱低一些,好叫姐弟俩仔细瞧瞧妹妹。

阮琨烟长眉妙目,鼻梁高挺,云髻低垂,一支金崐点翠梅花簪斜斜插就,清亮的眸子里带着柔柔关怀,温婉却不显软弱。

阮承瑞虎头虎脑,浓眉大眼,一见就是那种爱惹祸的坏小子。

阮琨宁看了看,还是觉得自己更喜欢阮琨烟一些,

这么想着,她眼睛看着阮琨烟眨了眨,十分可爱。

崔氏道:“呀,阿宁更喜欢阿烟。”

阮琨烟是长女,前头照顾过年幼的阮承瑞,是故对于照顾新生的孩子很有经验,轻轻将阮琨宁抱起亲了亲,才对崔氏打趣道:“怎么,阿娘竟吃我的醋不成?”

崔氏轻斥了一句“你这丫头”,也同屋里侍女们一起笑了起来。

男孩子发育的晚,阮承瑞比长姐矮许多,瞧不见被抱起的阮琨宁,当即拽了拽长姐衣袖,撒娇道:“我还不曾见过阿妹呢,你们都瞧了,总该轮到我了吧。”

阮琨烟瞥了他一眼:“你才几岁?哪里抱得起来?”

再者。弟弟一向都是欢脱性子,失手摔了幼妹如何是好?

只是这种话直接说出来却是令弟弟脸面上不好看,阮琨烟自不会说出来。

崔氏将阮琨宁接回了怀里,冲着她柔声道:“阿宁,我是你阿娘。”随即又示意道:“那个大一些的是你阿姐,小一点的是你三哥,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阮琨烟还未答话,阮承瑞便眼神亮晶晶的喊道:“阿宁,哥哥是很厉害的哦,会好好照顾你的那种!”

崔氏笑了笑,又继续道:“你叔公过世,阿爹回河西奔丧,却是不在,你长兄承清在衡山书院念书,要过两日才能回来——前几日他写信,还问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