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同样辅以强大的功力，裹挟着真元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让人为之一震，又从心底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

所有人都在寻找声音来源时，有人指着天空高喊着，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天空，数万人注视下，一个黑袍身影缓缓地从天际落下，最终落到与程有郁同样的高度，隔空相望。

正当众人猜测来人是谁时，黑袍人身体中同样散发出一种如微风般的气息，拂过每一个人。

“又……又一个承天境！！！”

所有人都为之震撼，没想到中原大陆八十岁未曾有过的大长生承天境修士竟然在同一天出现两位。

黑袍人凌空而立，轻笑道：“程有郁，几十年不见，没想到你也选择突破承天境中品。”

程有郁从容回应道：“韩九洞，你们天碑岛搞那么多事，我们若不增加点实力，可挡不住你们。”

韩九洞道：“这么说你们能挡得住我们了？若是如此，何不把月勾岛的星海图给我们，像二百年前那样再大干一场。”

听到提及二百年前的事，程有郁脸上滑过一丝愤恨，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冷声问道：“韩九洞，你们到底是如何知道陈卓的事？这事整个月勾岛也没有几人知道。”

韩九洞得意一笑，说道：“你们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想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计划，还推了你们一把，天离剑可是个宝贝，陆岛主可想也没想便答应送给陈卓。”

说着对城墙上的陈卓用戏谑的语气大声喊道：“陈卓，天离剑用得可顺手？”

尽管陈卓早就知道自己能得到天离剑极可能便是天隐门的手法，但此时得到肯定，还是有些怅然。

程有郁道：“你以为将黑雪种入陈卓体内便能控制他改变颠倒乾坤阵吗？”

“无需控制，要不要改变全凭陈卓自己作主。”

“你就这么自信陈卓会作出与你们一样的选择？”

韩九洞又是淡淡一笑，对着陈卓继续唤道：“陈卓，如今你已经知道十二天碑与颠倒乾坤阵的事，现在的你觉得要不要将天神们从天书碑中解脱出来？”

虽然在场大多数人并不明白两人说的是什么，但不妨碍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陈卓，陈卓对于此事了解的也不多，若是只遵从内心感觉，自然不愿将黑雪这种天神放诸于世界。

但黑雪只是一人，不能囊括其他天书碑里的天神，他将目光投到身边的洛华神女。

“姨母，我该如何选择？”

白洛华想了想，柔声说道：“遵从你自己的内心就好。”

“遵从自己内心……”

陈卓低声呢喃，抬目望向韩九洞，似乎已经作出选择，刚要开口，韩九洞却抢先说道：“你现在做出什么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的你，陈卓，你应该已经知道你的娘亲白怜容留有一缕残魂在你的体内，若是有朝一日，拨动转轮，改变法阵，能让你的娘亲重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会如何选择？？”

“娘亲……”陈卓再次低声呢喃。

“陈卓，你知道吗？自两百年前天隐门分裂成两岛以来，两岛势同水火，从来没有过任何人登上过彼此的岛屿，唯独一个人，那人便是你的母亲白怜容，二十多年前，她正值青春年华，独自一人来到天碑岛，只看了一眼八块天碑便来到中原嫁给你的父亲，她为什么要冒险来我们天碑岛，你想知道吗？”

陈卓明白韩九洞的意思，也让他去见一见那些天碑再作出选择，小时候白怜容从没有与他提及过天隐门的事，因此他关于白怜容对那十二块天书碑的想法完全是空白。

韩九洞又道：“同时，当你找到颠倒乾坤阵并有能力驾驭它的时候，你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陈卓坚定道：“我不要主宰这个世界。”

韩九洞冷笑一声，说道：“是吗？当你的至亲之人被人欺辱，被人残害，甚至死在你面前时，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不够强大？”

这一点陈卓切身感受，在淮河之上何薇薇落难之时，在河北凌楚妃被人掳走之时，抑或姐姐陈仪为给自己断后被段拔允凌辱之时，有时候弱小也是一种罪。

“陈卓，若是今日程有郁不出现，你觉得你们能挡得住周彦的叛军吗？”

陈卓道：“挡不住，但我们会誓死奋战。”

韩九洞转向墙头另一处的永明郡主问道：“郡主娘娘，你的未婚夫说会誓死奋战，那你呢？”

凌楚妃同样坚定道：“我与陈卓一样。”

韩九洞道：“那如果今日进攻皇宫不仅仅是周彦的叛军，河北的凌绍，河南的凌睿，甚至北羌大军一起进攻呢，郡主娘娘又当如何？”

凌楚妃依旧道：“兵马再多又有何惧？”

“郡主娘娘生得这么美，天下男人没有不垂涎郡主的容颜，试想一下，城破之时，那么多的虎狼之师，郡主娘娘可要受到不少的凌辱。”

凌楚妃娇容微露怒意，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未等她回应，许久没有说话的程有郁怒道：“够了，韩九洞，天隐门千年规定，不许干涉中原事务，你们却枉顾门规，搞得天下大乱。”

韩九洞从容道：“莫说十年前你们与天玄宫联姻，便说今日，是谁在这数万人面前卖弄神通？”

程有郁没想到韩九洞还会倒打一耙，若是自己再跟他争论，岂不是让这天下人笑话，而且他的性格也不喜这种事。

“看来今日你我再打上一架是免不了了。”

“刚才你出现的那一刻不就注定今日同样要像三十六年前在海上的那次你死我活吗？”

三十六年前，程有郁乘船航海，遇上韩九洞的埋伏，两人在海上打得天昏地暗，海水翻腾，这一仗双方都有死伤，但当时程有郁只有承天境下品，韩九洞又是有所准备，最终程有郁大败，若非他修习的功法原因，可能便要死在韩九洞的手上。

如今他也突然承天境中品，既想报了当日之仇，又想试一下现在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

“既然这样，西城外是一片荒野，你我便战个痛快，十年前陈尚泽正是在那里与陆岛主大战了一夜。”

十年之前，陈卓的父亲陈尚泽与天隐门门主陆妖玄在那个雨夜大打出手，还未承天的陈尚泽凭借天云指环将陆妖玄打成重伤，而他也重伤不治，撒手人寰。

韩九洞道：“何须另择他地，便在禁苑之上，也让这些凡人瞻仰一番承天神威！”

话音一落，身体化作残影，以快到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瞬间飞掠到程有郁身前，真元涌动，便是全力一击。

尽管程有郁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强大的力量冲得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待稳住身躯，脸上再不是先前的从容优雅，而是露出几分怒意。

“天海灵域！”

随着一声低吟，程有郁周围的空间像是充满蔚蓝的海水，在日光的照耀下，如同一片漂浮于空中的海域。

韩九洞看着这一片海域，将任何的戏谑挥去，严肃以待。

“万里洞蚀！”

一个巨大的黑色光晕在韩九洞周围生成，就像一片乌黑的雷云。

随后，随着两位承天境修士的进攻，一蓝一黑，数万人的目睹中，两片区域相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