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俩只睡着,倪叶怡送着它们回兔窝,把细长青放到了短尾灰的腹下,直接散了灵体,去了趟小溪边,化出人形,站在溪边望着溪水里的灰石头。有她日日滋养着,灰石头长得挺好,个头大了一点点,浅灰的色泽显深了些。
灰石头和她相处半年,对她甚为依赖,见到她来,便知附近定没有人,直接从溪水里跳了出来,落到了她的怀里,圆圆的石头变成了个大大的笑脸。
倪叶怡接受到它的意识,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楚,却也能知道它这会很开心。
“短尾灰和细长青刚刚睡着,我就没带它们出来,天冷,细长青现在是半冬眠状态,不爱出门,它喜欢窝在短尾灰背上睡,短尾灰也由着它,拘着性子没往外跑。”
“今天茅屋里来了对婆媳,媳妇以前受苦颇多,嫁得丈夫不太好,可婆婆却很好,甚是怜惜她,这归宿算不得好,于她而言却是福气。”
“我要去看看山里的草药,你随我一道?”
倪叶怡过来看灰石头,便会对它絮絮叨叨的说些家常,她能感觉到,在她说话时,灰石头是高兴的。
初通灵智,意识渐长,怕也识得寂寞俩字罢。
“这株灵芝恐怕活不久矣。”山里的环境不行,倪叶怡也没办法,灵芝尚为幼苗,承受不住太多的灵力滋养,她只能每天稍稍滋养,这株灵芝却依旧每况愈下。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点失落呢。
灰石头很乖巧的窝在倪叶怡的手心里,听着她的话,知她心情不太好,是为着这株灵芝幼苗,它想了想,忽得跳到了地上,往灵芝幼苗身边滚去,然后,就见它圆圆的身子慢慢的拉长,宛如中手指般大小,通身灰色也慢慢变成淡青色。
待它完全变成淡青色后,看得见的淡青色灵气被灵芝幼苗吸收着,紧接着,枯萎的灵芝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长越好,小会功夫就显得精神抖擞,小小的灵芝幼苗很见帅气呢!
第15章
“你没事罢?”倪叶怡将圆石头捡起捧在手心担忧的问了句。
圆圆的灰石头没有变成笑脸,大抵是刚刚被消耗了不少灵力,却传达了个意识给她,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倪叶怡仍是不太放心,用自身灵力滋养着它,连续滋养了两回。
圆圆的灰石头瞬间变成了灿烂的笑脸,清清凉凉的触感也夹着些许淡淡的暖意。
“真乖。”倪叶怡拿食指轻轻地抚着它,笑得眉眼弯弯,很是欢喜的模样。“往后我巡视山里的草药,你便与我一道吧?”
灰石头救了小灵芝,看着小灵芝一日日的成长,它应该会很高兴吧,这是件很值得自豪的事呢。
好啊。灰石头用朦朦胧胧的意识回应着。
倪叶怡笑着带它继续在山里走走看看,细细的与它讲着,每株草药的琐碎。待逛完整座山,已经接近傍晚,便将灰石头送回小溪里,她往茅屋走去。以后巡视悠南山时,也把灰石头带上吧,它似乎很愉悦。
茅屋里,短尾灰和细长青还在呼呼大睡,倪叶怡蹲在兔窝旁,默默的看了会,才起身往药房去。想着还有点时间,她制些药丸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范大娘下山后,并没有回家,直接往江家去。
院门敞开半扇,范大娘领着儿媳走了进去,边往里走边扬声道。“桃元娘。”
冬日田地里事少,不是窝着猫冬,便是接些短工活计。江家家境还行,冬日里便好生歇着,一家子窝在屋里干些琐碎活唠唠家常窜窜门等。吕燕芝听到屋外的说话,不待婆婆起身,便先搁了手里的苞米。
“范大娘,阿河媳妇,娘在屋里呢,屋里坐。”吕燕芝招呼着,进了厨房泡茶。
江大娘见人进屋,忙起身说话拿椅子。“这飘着细雨呢,过来可是有事?”
“我俩刚从南山过来呢,倪大夫让我给村长带个话。”
“可真不凑巧,爷三个才出家门呢,说是窝了整天,见这会雨小了些,往扬家窜窜门。”江大娘说着,见儿媳端了茶进屋,和气的吩咐了句。“桃次媳妇,你上扬家瞅瞅的,让他们爷三个赶紧家来,应该是在扬家大房。”
吕燕芝也没问为什么,给客人递了茶,利利索索的出了家门。
“实则无甚大事。”范大娘记着倪大夫的话呢,可惜,不等她接话,桃次媳妇便似一阵风般出了屋。
江大娘不在意的笑笑。“窜门随时都可以,也不晓得倪大夫是有甚事。”然后,目光落到了范二媳妇身上,眼里带着柔和的笑。“倪大夫怎么说?难是不难?没见着药,问题约是不大吧?倪大夫是有真本事的,她说能医定是妥妥的。”
“不难,就是得缓缓的来,说吃药丸比较好,半个月还得再去趟。”范大娘笑得合不拢嘴。
“年岁轻着呢,咱不着急,能把身子骨调理好就是好事。”
俩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范二媳妇静坐在旁边,嘴角含着笑,默默的听着。
江村长踏进屋子便问。“老伴急慌慌的喊我回来干甚呢?”对着范大娘略略颔首。
“是倪大夫托我给村长带个话。”范大娘笑着接话,不急不徐的道。“倪大夫说,村长得了空就去趟南山,是什么事,她倒是没细说,只说事情不着急,选着晴朗的好天进山,这飘着细雨的,就别往山里去,路滑不太|安全。”
“没说什么事?”江村长往屋外瞅了瞅。天色有些灰暗,淅淅沥沥飘着的细雨已渐渐停歇。
范大娘摇摇头。“具体是什么事还真没说。”
“桃次啊,咱父子俩进趟山,趁着还有点天光,这会也没下雨。”倪大夫难得托人带话,说是不着急,八成也是有事,江村长坐不住,得进山瞅瞅的。“老伴啊,我记得你说要给倪大夫纳双冬鞋,纳好没?”
江大娘笑笑将搁在角落里的针线笸箩拿在手里。“巧得很,今个下午刚刚收针,这天一日日的冷,正好拿给倪大夫。”说是她纳的鞋子,她这把年纪,手脚慢着呢,远不如以前利落,这里头啊,都是桃次媳妇的功劳。
“爹。可以走了。”江桃次拿了两把雨伞。
江村长父子俩才出院子,范大娘便起身往外走。“上午早早的就带着儿媳往南山去,家里一堆琐碎都没来得及收拾,还得回去张罗着。”原以为上午能家去,却是现制药丸费了点时辰,下午才出的山。
“行。回头有空再窜门说话。”江大娘送着婆媳俩出屋,走到院门口,又提了句。“太婆的衣裳鞋袜俱是妥当的,不需要再费心。”
范大娘知道这事,遂点头道。“昨儿上嫂子家窜门时听说了这事。”
走出江家院子,半道上,范二媳妇忽得小声说。“娘。咱们给倪大夫做身衣裳可好?”眼神儿怯怯的看着婆婆。
“好。明儿就进镇扯布料,家里还有些棉花呢。”范大娘拍拍儿媳的手背,笑得甚是慈祥。
江家父子到茅屋时,倪叶怡刚好进药房,还没开始动作呢,就听到熟悉的说话声。
“江村长。”倪叶怡喊着,抿嘴冲着江桃次露了个浅笑。“真不是甚急事,大可不必这会就进山,山里路滑,不好走动呢。”
请着人进屋,端上两杯热茶。
江村长笑道。“在屋里窝了整整一天,人都不甚清楚,这会雨停,出来走动走动也好。不知倪大夫是有何事?”
“我就是想着把南山再添一字,唤名为悠南山。”
“悠南山。”江村长念了声,笑得眼角都起了褶子。“好,就唤悠南山,回头我和村里人说说这事。”
江桃次忽得接话。“爹,倪大夫,依我看,不如在山脚下立块碑石,刻上悠南山三个字。”
“倪大夫觉得如何?”江村长倒是很同意二儿子的话。
倪叶怡没什么意见,见江村长父子都欣喜此事,便点头接话。“我看行,碑石我来寻,其余琐碎就得由江村长多多操心。”
“没问题没问题。”
正事说完,江村长拿出老伴纳的冬鞋,递给了倪大夫。“我家老伴闲来无事纳的鞋子,看看大小如何,拿在手里倒还见舒坦。”
“非常好,替我谢谢江大娘。”
因着倪大夫年岁尚轻,江村长带着儿子也不敢多留,把该说的话说完,他就带着二儿子匆匆忙忙的出了茅屋往山下走。
倪叶怡送着他们离开,待看不见身影,才转身进屋,低头瞅着手里的鞋子,嘴角上扬,旋即随手拿了把椅子坐下,将新鞋换上,试着走了两步,特别的合脚,又软又暖,很是舒服。
穿上新鞋子,倪叶怡很喜欢,都舍不得脱,直接穿着进了药房,制了两种药丸,忙完抬头往窗外看,已经是夜色深深,寒风呜咽呜咽的刮着,莫名的显出几分悚然感。
她收拾好药房,关好门窗,往隔壁屋走,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看了眼睡在兔窝里的短尾灰和细长青,见它们睡得香沉,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屋,检查了番茅屋,俱都妥当,才散了灵体与整座山溶为一体,开始每日的修炼。
倪叶怡对悠南山的一草一木都甚为熟悉,次日,她从山里选了块碑石往茅屋里搁着,待梨树屋有村民过来,再劳烦他们带下山给江村长送去。
上午是雷打不动呆在茅屋里,没有乡亲过来求医,她就窝在药房里忙些琐碎。
短尾灰可不需要冬眠,精力旺盛的它,习惯了有小蛇陪着它在山里玩耍,这会小蛇在冬眠,它一个人也不爱往外跑,倒是追着主人进进出出,活脱脱的是条胖胖哒的小尾巴。如此蹦蹦跳跳难得消停,竹叶青却依旧在它背上睡得稳当。
“咕”主人。安静了会,短尾灰有点不安分,伸出爪子挠了两下,小蛇睡在它的背上,它不能立起身子,怕把小蛇摔地上,只得趴着,艰难的仰起肥肥哒脑袋。“咕咕”好香的药,我能吃麽?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想吃?可以尝一点点。”倪叶怡倒是不拘着它,它想吃,就给它尝一点。
无聊的短尾灰拿着块药材挺津津有味的啃着。
倪叶怡忙完手里的活。“下午我去溪边看灰石头,顺便带着它在山里逛逛,你要不要一道?”
“咕咕”要哒。主人走慢些,我走快了会把小蛇摔着。
“行。”
上午过去,倪叶怡关好门窗,带着短尾灰往溪边走。
见到短尾灰和细长青,灰石头的意识很是活泼,显得比昨天更开心。短尾灰也很开心,拿爪子边拨动着躺在地上的灰石头,边咕咕咕咕的说着话,倪叶怡站在旁边当着翻译,一时间,小溪边有了几分热闹感。
窝在小白兔背上似睡未睡的竹叶青,也睁开眼睛对着灰石头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窝着。
说了会子话,倪叶怡带着它们巡视着悠南山。
第16章
自镇里扯了块颜色鲜亮的布料回来,范大娘领着俩个儿媳给倪大夫张罗着制新衣裳,范家男人知晓此事,皆无闲话很是赞同,甚至主动帮着带孩子,让她们能挪出手来。
邻居过来窜门,见她们婆媳三个这般认真,打趣着道。“这么好的颜色布料,是准备给大儿媳还是小儿媳?要说疼儿媳,咱村你们范家能算上个份子。”就是范家的汉子忒没出息了些,便是根木头都比范家的汉子要见灵活些。
“哪的话,我们妯娌俩可压不住这鲜艳的颜色,搁我们身上怪浪费。”范家大儿媳接了句。
范家二儿媳没吱声,一个劲的忙着针线活,在外人面前,她难得说句话。
“我瞅着阿河媳妇倒是很配这衣裳呢。”邻居打量着不说话的范家二儿媳,笑笑嘻嘻的说话。
范大娘不太喜欢尤家婆子,瞅着说话总有点不对味,听着怪不得劲。“是给倪大夫做得新衣裳。”
“倪大夫给阿河媳妇看了病?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慢慢调理着,三五月能全愈。”范大娘不咸不淡的应着。
尤家婆子若有所思的道。“这般啊,阿河娘你说我那侄子,我那娘家侄子早些是干了点糊涂事,如今他懂事着呢,你说,上山跟倪大夫好生说道说道,能不能让她给我那娘家侄子瞅瞅病?”
“婶子你可别犯傻。”范大娘严肃的提醒了句。“这事可不能胡来,你不能仗着倪大夫性子好就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咱俩邻居多年,我跟你掏心窝说句,倪大夫性子好归好,可触着她的霉头,却也有得苦头吃,往后不给你家看病了怎么办?再则,还有村长呢,咱们村这么多户,都看着呢。”
尤家婆子拧紧着眉头,很是为难。“可我那娘家侄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受难罢,这几天,可把我折腾得够呛,我娘家嫂子天天过来拉着我说话,昨儿直接住了下来,这不,我都没法在家里呆。”
“你不好说话,就把事往村长身上推,当初说好的,实在没法拒绝的,就直接找他去。”范大娘有点无语。尤家婆子说她蠢吧,有时候又挺精明。到底是多年邻居,虽不太喜欢,也还是搭把手劝几句。
“这样不好……吧。”尤家婆子迟疑着。“推给村长肯定成不了事,我娘家不得怨死我?”
范大娘没话可说。“这事没法两全,你只能顾一方。婶子你得想清楚,就算你打算舍了婆家这边伸手帮娘家,倪大夫是肯定不会出手医治,也就是说,你八成得落个两头空。你仔细想着,别过了大半辈子,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尤家婆子半响没有说话,最后,失魂落魄的出了范家。
“孩他爹你去趟村长家,把尤家的情况说说。”范大娘到底是心里不落忍。
范老汉听着老伴的话,遂起身出了屋,大步往村长家去。
江村长有事没事就爱往村里各家各户窜窜门,听些家长里短,和村民们处好情分。尤家的事,他听了点风声,想着再观看观看,急巴巴的插手也忒不妥当,显得他这村长手长,白沾了身腥味儿。范老汉上门找他说起这事时,他见情况比他知道的要严重些,也没多耽搁,就快步往尤家走去。
他身为一村之长,倒是不怕得罪人。这坏人,就由他来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