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非常乐意追求这样一位女孩子——如果,他不是天生喜欢男人的话。
“秋,咱们结婚吧!”艾尔莎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碧色的眼眸中满是戏谑。
慕秋拿起病例板敲了敲她的脑袋,笑得十分无奈。
没想到,艾尔莎“啊——”地一声惊呼,顿时花容失色。
慕秋一怔,“怎么了?打疼了?”
艾尔莎摇摇头,面色复杂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慕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黑发黑眼的青年,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浑身萦绕的悲伤气息犹如实质。
呃……慕秋摸摸鼻子,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名叫林青的副官是喜欢艾尔莎的吧?或者说,人家是两厢情愿来着。
这就尴尬了。
慕秋递给艾尔莎一个鼓励的眼神——这种误会,理应让女士决定要不要澄清。
结果,艾尔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还没有进入状况。
这种情景看在林青眼里,俨然就像两个人在“深情”对视。
此时的林青已经失去了一半的理智,密密麻麻的精神丝毫无章法地纠结在一起,越缠越乱,林青的精神领域也愈加狂躁。
狂躁?!
慕秋心里咯噔一下——哨兵狂躁可不是小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伤人伤己,甚至闹出人命。
此时,林青正铁青着一张脸大踏步地朝慕秋走过去,浓黑的眼睛里仿佛氤氲着风暴,浓重而强烈的负面情绪通过哨兵的精神丝排山倒海般向慕秋袭卷而去。
慕秋身形一晃,精神领域一阵剧烈波动,眼前有一瞬间的失明,耳边也随之响起各种杂乱的噪音。
实际上,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林青的负面情绪根本不会对他产生影响。然而,他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向导,对哨兵的情绪尤其敏感。
慕秋没有学过专业的向导课程,不懂得怎样筑起精神屏幕,如此直面一位A级哨兵的怒火,这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瞬息之间,慕秋的额头便渗出细密的汗珠,单薄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跌到地上。
艾尔莎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地从座椅上扑过来护在慕秋身前。
她朝着几近失控的男人失声叫道:“林青哨兵!你要做什么?”
由于无法自控的愤怒情绪,林青一改往日的憨实模样,一双乌黑的眼睛甚至带上了腥红的颜色。
听到艾尔莎的声音之后,他顿住脚步,一时间铁青色的脸上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艾尔莎向导,请让开。”面对艾尔莎,林青死死压抑着心底的猛兽,终究是舍不得。
艾尔莎努力扶着慕秋的手臂,哽咽道:“我不让开!你看不出他很难受吗?快收起你的精神丝!”
哨兵与向导的结合大多以哨兵为主导,此时艾尔莎和林青还没有建立精神联系,在对方几近狂躁的情况下她反而不能主动安抚,除非她想和林青彻底结合。
林青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尽管理智丧失了大半,他依然没有丝毫勉强艾尔莎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重复道:“你让开、快让开!”
艾尔莎觉察出慕秋身体上的异样,自然不敢让林青接近他。
然而,就算身体和精神领域再难受,慕秋也不会让一位女士挡在自己面前。他安抚性地拍拍艾尔莎的手背,用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道把她推到身后。
“你想做什么,林副官?”慕秋苍白着脸,目光异常平静地看向林青的眼睛。
艾尔莎同样啜泣着看向对面的男人,虽然变动了位置,两只手依旧使劲抓着慕秋的胳膊。
此时的慕秋存在小小的侥幸心理,他试图在不暴露能力的情况下,借助身为向导的独特气场在一定程度上安抚林青的狂躁情绪。
“林青哨兵,秋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艾尔莎既焦急又担忧,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
看着她柔弱的模样,林青本能地心软。然而,当他走近,注意到两个人的亲密姿势之后,负面情绪再次高涨。
林青咬了咬牙,几近失去理智地向慕秋吼道:“我要和你决斗!以普通人的方式!”
话音刚落,没等慕秋反应,他便挥起拳头砸了过去。
慕秋眼前一花,只觉得一阵拳风扑面而来,反应终归是慢了半拍。
实际上,林青这一拳如果对上任何一位受过五年军事训练的普通成年男人都不会将对方置于死地,然而,很不幸,慕秋却是一名“娇弱”的向导。
尽管再不想承认,这个事实都客观存在。
眼看着就要面临被打开花的风险,慕秋绷紧神经,一对无色透明的精神触角呼之欲出。
——与暴露身份相比,显然命更重要。
千钧一发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破门而入,身形快得犹如一道残影,健壮的手臂动作迅速地将慕秋带进怀里,堪堪躲过了林青的拳头。
原本艾尔莎还拉着慕秋,此时由于惯性,她被狠狠地甩到了地上,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痛呼。
小小的呼声更加刺激了林青的神经,他凭着本能冲到艾尔莎跟前,一把将人抱到怀里,紧紧地搂着,似乎一个头发丝都不想露出来。
“林青,冷静点儿!”惯常含着笑意的声线此时低沉严肃,蕴含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然而,这时候林青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眼中只剩下了那个他要保护、要占有的娇小身体——对方散发着迷人的气味,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
对于发狂的哨兵来说,一切闯进自身领域的哨兵都是入侵者!包括楚擎天。
楚擎天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转而对艾尔莎说:“你还要继续犹豫吗?”
艾尔莎咬着下唇,晕湿的泪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下一刻,她轻柔,却坚定地抚上了林青的额头。
楚擎天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慕秋被他保护在精神屏障之中,整个人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鼻翼间充斥着独特的男性气息,像一壶烈酒,浓烈而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