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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 花日绯 3894 字 1个月前

范氏走后,留下云招福一人在房里,幽幽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话本子继续翻看,原以为范氏来了,能多陪她一会儿,没想到见她没什么事,就急着走了。

不管怎么样,这心里头还挺失落的。不过还是理解吧,毕竟舅舅几年才来一回京城,有事要娘帮忙,娘总不好撇下他,过两天找大夫来给她看,过两天她都好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呢。

书锦又端了一碗药过来,云招福苦着脸在床上滚了两圈,最终还是无奈坐起来,捏着鼻子灌下去,把空碗交给书锦,一边接听雪手里的水,一边对书锦问:“这药不是一天三顿嘛,怎么又加了?”

“王爷吩咐的,说是王妃一直不见好,王妃喝了药,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

书锦问了之后,云招福回想,犹豫着开口:“呃……刚喝下去那一阵儿好像稍微舒服一些,不过过会儿还是恢复原样,算了,不管了,反正中药就是药效来的慢,估计得喝些时候才能好呢。”

书锦收了药碗,对云招福又问:“那夫人先前送来的吃食,王妃现在要吃吗?小厨房已经热上了。”

范氏肯定带来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平日里馋的很,可是现在嘛,云招福揉揉肚子,似乎并不是很想吃,对书锦道:“让小厨房温着吧,刚喝了药,肚子里涨,过会儿饿了吃。”

这样跟书锦说着话,云招福的肚子里又开始翻腾起来,听雪见状,赶忙拿了银盆来给云招福等着,云招福巴着银盆,将先前喝的药全都给吐了出来,把两个丫头都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第153章

书锦要去请太医, 被云招福拉住了, 擦了擦嘴以后, 云招福道:

“别去了,我吐出来之后,好像好点了。去再拿点水来, 我漱漱口。”

听雪放下盆子就去了,书锦还很不放心:“王妃真的没事吗?”

云招福摇头:“没事, 可能还是吃坏了肚子吧。我要有事的话, 太医不早说了嘛。”

书锦想想也对, 太医都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事的。

魏尧下午果真如他承诺的那般,很早就回了王府,听书锦说了云招福今天吐药的事儿,实在放不下,让周平又去把太医给请了过来, 听说范氏来过, 魏尧坐到云招福床边。

“岳母今日来看你, 可有说什么吗?”魏尧对云招福问。

云招福遗憾的摇头:“她就问我要不要紧, 没坐多会儿就走了,说是我舅舅有事要她帮忙。”

“你舅舅?没听你提过啊。”魏尧给云招福的后腰处又垫了一个枕头, 让云招福坐起来一些,回道:“他是安庆人,不常来京城,我都没见过他几回。”

两人说着话, 外面传话,说是太医来了,魏尧亲自到门口将太医给迎了进来,太医请了安以后,云招福伸手给他把脉,太医闭着眼睛诊了一会儿脉搏,这回比上回多诊断了一会儿,对云招福询问:

“王妃的药可坚持在服用?”

云招福点头:“坚持服用啊,一天三顿,还带加餐的呢。”

太医笑了起来,点点头,然后如上回那般,起身对魏尧道:“王爷,看来还得再换一个药方,又要借书房一用了。”

魏尧比了个‘请’的手势:“太医您客气了,这边请。”

魏尧和太医走出房门,来到花园僻静处,魏尧拧眉问:“救的回来吗?”

太医捻须摇头:“药量已经很重,这样都无效的话,再救也是枉然。如今还不足二十天,此时下手的话,对王妃伤害最小。若接着保的话,不禁无效,王妃还要跟着受很大的罪。”

魏尧低下头,沉默的叹了口气。

太医安慰:“若是王爷实在想保,那老夫再勉励一试吧,不过结果渺茫。”

魏尧抬手摇了摇:“不了。既然结果渺茫,那……只当是无缘吧。”

“这回的事情,王爷可得好好的查查清楚,王妃身体里的毒素,并非一日而就,若不查到根源,就很难解决。不过照理说,有这毒素在,王妃不该怀上的,但凡事也说不准,合该王妃遭此一难吧。”太医略带遗憾的说道:

“王爷莫急,您与王妃都还年轻,只要王妃调理好了身子,将来还会有的。”

魏尧看着旁边盛开的一株夏花,问:“劳烦太医开一副药吧,长痛不如短痛,该面对的事,总要面对的。”

“是。”老太医犹豫的问:“那……这件事王爷还是不打算告诉王妃吗?”

魏尧深叹:“告诉她也是让她凭白伤心罢了,左右是保不住的。”

“王爷对王妃真是爱护有嘉。那老夫便去开方子了。”

太医拱手之后,便随不远处站岗的周平去了书房,魏尧一人站在园子里,盯着眼前那一株鲜艳的夏花,久久不能移动。

一个本不该来的小生命,突如其来的来了,可来的匆匆,还没落地就又要离开了。

他看着招福那天真信任的目光,如何舍得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知道。若是她知道了,又怎么能接受小生命来而复返的痛苦呢?而在她身上加注这些痛苦的人,还不是旁人。

魏尧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两排字,全都是花名,药名,其中大多数都是芳香馥郁之物,唯有两个,红花和檀……

为什么一个母亲要对亲生女儿下这种避子的药。

魏尧将纸合上,闭上眼睛调整情绪。

再回到寝房的时候,他又是那个沉稳有度,对妻子关怀备至的丈夫了。

云招福正在听太医叮嘱,魏尧过去的时候,太医差不多都说完了,交代完之后,太医就告辞了,魏尧命周平送太医出去,自己坐到云招福的床边,牵着她手问:

“太医都交代什么了?”

云招福伸手细数给他听:“让我不要下床,坚持喝药,这回的药重些,喝了会有腹痛的感觉,不过没有大碍,有少些人喝了这药以后,会将小日子提前来,总之,就是多休养呗,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魏尧细细的听着:“本来就没什么所以然,你让太医说什么呀。所以,你得听太医的话,这些天不许下来瞎走动了,我明日就开始告假,在家陪你。”

云招福惊喜:“你告假在家陪我?这……不好吧?”

魏尧挑眉:“你不要?”

不等他反悔,云招福立刻回答:“要。但刑部的事儿怎么办?”

“刑部少了我照样能转,但你少了我,在家岂非很无聊嘛。”

魏尧对云招福竭尽宠溺的说。

云招福听得简直高兴的像是飞上了云端,一头栽进魏尧的怀抱,口中直念叨:“魏尧你对我这样宠,今后我还怎么看得上别人呀?”

耳垂被魏尧轻轻的捏了两下:“怎么,你还想找别人呀?”

云招福被他捏的痒痒的,伸手拍了拍他:“就这么一说嘛,世上还有谁会像你似的对我好呢。”

两人依偎在一起,说着暖心的话,魏尧搂着云招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目光中依旧会流露出哀伤。

他曾经对她承诺过,再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她一分一毫,可是这样的事情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若是他能早点发现不对劲,招福就不用受这些苦,那个无缘的孩子也不会失去。

魏尧自问这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难过了,然而男儿无泪,未到伤心罢了。

第二天,魏尧果真就没有去上朝,也没有去刑部,留在家里陪着云招福,他让人在寝房里搬了一套桌椅,云招福依靠在床边看书,他就坐在那里写字,偶尔两人抬起眼睛看对方一眼,都心满意足的继续做事,这样安静的时光走的很快,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云招福喝了今天的第三贴加强药剂,果真肚子有些不舒服了,在床上辗转反侧,疼的直冒冷汗,捏着魏尧的手,从牙缝里吐出一句:

“哇,那太医也太不靠谱了,说只有一点疼的,这疼的……疼的就跟生孩子似的了。啊呀,好痛啊。”

魏尧焦急不已:“实在痛就咬我的手,要么喊出来,别忍着。”

云招福咬着下唇,感觉身子都在发抖,腹部一阵阵缩动,眼睛没一会儿就给汗湿了,魏尧拿帕子给她擦汗,云招福怕他担心,咬着牙道:

“其实……也不是很疼。你别担心。”

魏尧爬上了床,将云招福抱到自己手上,一只手给她捂着腹部,让她靠着自己,希望她好受一些。

云招福疼了好一会儿,忽然直起了身子,魏尧问她:“怎么,还疼的厉害吗?要不,我去请太医再来一趟吧。”

被云招福拉住:“别了,太医不是说了加重了剂量会疼的嘛,而且……而且……你去把书锦和听雪喊进来吧。我这身上……好像不太方便了。”

魏尧一时没反应过来,云招福又是一阵疼,对他大喊了声:“去呀。”

魏尧这才转身,小跑到门口,把在门口听了半天的书锦和听雪喊了进来,两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可能以为这光天化日之下,房间里在不可描述,可进来一看,才发现情况不对。

云招福让她们扶着她往恭房去,心里头又一次把那个老太医给从头到尾问候了一回。

那个老头太不厚道了,说是一点疼,可谁知简直疼去了她半条命,说是可能会提前小日子,但云招福感觉下身那喷涌的量,哪里是什么小日子,简直可以用黄河决堤来形容了吧。

云招福离开之后,魏尧的目光落在床铺上的一滩红上,无奈的深吸一口气,不忍再去看。

云招福坐在马桶上酸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站起来了,那种拉肚子的感觉又来了,只好又坐下。

这样周而复始好几回,终于平复了些,身上也都沾了好些个血迹,书锦和听雪吓得脸都白了,打了热水过来给云招福擦了又擦。好不容易擦干净,将月事带换上了,又重新拿了一套衣裳换过,云招福才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之下,回到了寝房。

寝房里的床单被褥都已经换过了,魏尧站在那儿等她,见云招福出来,便上前扶她:“感觉怎么样?”

云招福被他抱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自嘲了一句:“感觉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又像是……生了个孩子。”

魏尧无语看她:“那到底是被人砍了一刀,还是生了个孩子呀?”

云招福想了想:“是被人砍了一刀以后生孩子。”

魏尧将她安置到了床上,云招福还没坐稳,一碗药又送到了她面前,苦着脸看着魏尧:“能不能不喝了?”

“这碗是补血的,喝了没事儿。太医之前特意交代了,你这病是淤积所致,如今排了出来,只要多吃些补身子的东西,就无妨的。”

云招福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将信将疑的捏着鼻子喝下去,吧砸了两下嘴:“感觉是有点甜啊,不怎么苦了。”

第154章

魏尧在家里陪了云招福好几天, 云招福身上的血量才稍稍减了些, 靠在软垫上,手放在腹部,魏尧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药进来,看见云招福正抬头看着床上的承尘, 坐过去,将药递给她, 云招福接过药,放到鼻尖闻了闻,然后才抬头, 对魏尧问道:“魏尧,我到底是什么病,我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呢。心里空落落的。”

云招福的心里真是有些空落落, 不知道怎么回事, 确实没有之前那腹内翻涌的感觉了, 可随即而来的种种现象,就算她没有经验, 却也察觉出不对劲。

魏尧拥着她的肩膀:“哪里不对?你身子还难受吗?”

云招福摇头:“倒是不难受了, 可……”将手里的药碗放下,云招福坐直了身子,对魏尧正色问道:“你老实跟我说,我……是不是怀孕了?”

魏尧挑眉, 突然失笑:“想什么呢?你这症状是怀孕吗?怀孕还来小日子啊?”

云招福揉了揉肚子:“我以前小日子哪里有这么大的血量,倒像是……你就跟我说是不是吧, 反正我心里不舒服。”

云招福拉着魏尧的衣袖,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魏尧被她那双眼睛看的有些心疼,却依旧坚持摇头:“当然不是。若你是怀孕,太医怎会诊断不出来?太医说你就是气血不顺,经脉拥堵,如今疏导一下,就跟那山洪暴发似的,总得经历这么一次,今后才能平缓起来呀。”

云招福低头看着药:“可我心里为什么会难过呢。”

魏尧将药送到她嘴边,哄着:“你是个闲不住的,这些天在房里憋闷的,你快把药喝了,身子好了,我带你去山里的庄子避暑纳凉。”

云招福算是被劝服了,乖乖喝了药,魏尧将碗摆放好了,才转过来看着云招福,见她小嘴嘟着,倾身上前亲了一口,云招福没心情,伸手推开他的脸,魏尧不气馁,再次追上,这么两个三回以后,终于让云招福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男人能这样无条件的耐心对你,说明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云招福觉得确实没什么好挑剔难过的,至于她的那些什么感觉,可能真如魏尧所说的那般,成天被困在这个屋子里,不能下床,不能出门,闷都闷出心里问题来了。

如果自己真的怀孕的话,太医不可能瞒着她啊,经脉拥堵所以造成了这么大的血量,从逻辑上分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再加上魏尧总归不会骗她的,让自己深吸了几口气,云招福努力调解心情。

魏尧见她好点了,这才放心的轻抚她的面庞,云招福觉得自己关了几天,突然变得很没有安全感了,魏尧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好,不在眼前的时候,那心里就抑制不住产生那种悲观的想法。

靠在魏尧怀中,云招福对魏尧问道:

“魏尧,咱们成亲也有两年了吧?我嫂嫂嫁给我哥几个月就怀了孩子,他们成亲还没我们早呢,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回太医给我诊断说是经脉拥堵,那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我才难怀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