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男人(1 / 1)

女人跟着也进了卧室,敏感的她一下子就察觉了男人情绪的变化,女人有些慌乱。「一听说你要回来,我就开始准备了。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麽,我没想到会……你要是不喜欢,我把它们拿走……」

女人一边解释,一边开始收拾,可却是拿起这又放下了那,手忙脚乱了一番後,女人手里拿着个玩具熊,无助的站在了那里。

「不用了。就先放着吧。我想先休息一下。」李平说完就打开行李,自顾自的摆放起从部队带回来的物品。

女人低着头走了出去,顺手把卧室的门也轻轻的带上。

听见关门声,李平停止了忙碌。从女人刚才的举动里,他体会出了深深的关切,几丝惶恐和几多无奈。转身忙碌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心在颤动,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在心底被唤起。是感动吗?还是……

这突然间涌动情绪,象风卷起的海浪,让他有些不能自己。在心里暗暗的大吼了一声,男人一头扎到了床上。

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心思缥缈。

『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可他是什麽时候上的学?什麽时候开始长大?现在他会喜欢些什麽?……这些年他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从没有陪伴过他的母亲?……还是……恨?!他会吗?……我该为他做些什麽?……我该怎麽办……怎麽办?」

缩成一团的母亲,痉孪的手拉扯着头发,仿佛疼痛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平静了一点。念头又转了起来。

『他刚才好象没有生气,那他可能就不会走了,可他还要走该怎麽办?……不!这次我绝不会在让他离开我!我一定……』

女人猛的站了起来。『啊……天都快黑了呀!那他?……还好还好,他还没醒。那我……我该……对,做饭!是做饭!』女人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拿起包,一溜烟儿的冲了出去。

很快,女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她轻轻的打开门,向儿子的房间看了看。『还在睡……哼!』放松下来的女人心里哼起了歌。

进了厨房,放下大包小包,把围裙往腰间一系,女人忙了起来。

『我洗洗……我切切……』一会儿,女人微笑着拿起了炒勺,『炒什麽呢?我会做炒鸡蛋,我还会……我会……我怎麽什麽都不会呀!』

面对着摆满厨房的美味,女人的手开始颤抖,巨大的打击一下子把她的心拉空了。女人浑然不觉,晶莹的泪珠落在菜叶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剩下的我来吧,你先去休息一下。」男人淡淡的说着,接过女人手中的炒勺,解下她身上的围裙自己带上,然後轻轻的扶着女人的双肩,用心安慰了女人一下。

女人无声的走了出去。

『嗯。菜很全了。来,再让我看看……盐、酱油、醋、味素、花椒粉……还有?……怎麽只有这些调料?那配料呢?……葱、鲜姜、这……?!怎麽鱼都开肠破肚了,为什麽不去鳞?还有,芹菜已经切了,叶子还在?那油菜咋就剩光杆了?……晕……天啊,这是为什麽?!难!可是我会!哼哼……』男人开始了。

坐在客厅里的女人已经不在是失落了。『什麽你来,为什麽叫我走?菜可全是我买的!要是做不好,我……哼!就你能!』

男人辛苦为什麽会有人恨……

『姜丝肉、韭菜炒鸡蛋、烧油菜、清蒸鱼、西芹炒肉……这麽多?!看起来还不错。味道嘛,我先尝一下……嗯——我再来这个,那个也……』

「咳、咳咳……我饿了,就……咳咳……」女人好象快了点?

「来喝口水,哎—慢一点。」

男人也很……?

「你喝红酒?」

「家里只有红酒……」

……

夜色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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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在一九八九年的时候,我们生活中的许多方面还都由集体来办理。集体为我们准备了统一的住房、托儿所、医务室,为我们统一供应热水、采办肉食,甚至於新鲜的蔬菜。这时候的集体有时更象是一个保姆,而集体为我们提供的热水是每周的周五和周六,每户月收费三元。这不,今天就又是集体供应热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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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後,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叫儿子去洗澡。

男人放好了水,舒服的躺了进去。部队的战斗速度在洗澡时也是一样的。很快,男人就完成了任务,擦干身上的水珠後,他穿上自己从衣橱里拿来的睡衣。

『咦——肩怎麽这麽紧?!呀——它怎麽才刚到膝盖?!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这是?嗨……我怎麽就……』

男人扭捏的走到厨房门口,探进半个头,见母亲正忙着,他赶紧打了个招呼就一转身,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儿子逃走後,正在洗碗的女人终於忍不住笑了。

『小鬼,你以为我没看见吗?真是的,拿东西也不看好好看看,这下子好了吧?哼……瞧你那狼狈相……』在心里笑骂着,女人的手也停了下来。

『这才几分钟就洗完了?那能洗干净吗?不行,这一定得让他改。最少也得洗半小时。对,就……』一向爱干净的女人马上下定了决心。

儿子在自己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睡衣,整整齐齐的五件:水蓝色、乳白色、条纹相间的……变换的色彩中,男人的心也……

换好衣服的男人躺在床上,家的温馨轻轻的抚慰着他,梦境悄然而至。

洗刷完毕的女人把一切都整理好後,也去洗了个澡。她擦着头发,在儿子的卧室门外站了一会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往冷清的家终於有了生气!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我的儿子。是啊,儿子!他已经长大的象个男人了,他看起来有些文静,话也不多。好像还有一点害羞。他会开车,还当过兵。听金花说这次要不是有他就……好危险的!就是,也不看他是谁的儿子!他回做饭,菜烧的真好吃呀,我可是很久都没吃这麽多了。想想还……他……他怎麽那麽能吃呀?整整六大碗米饭和桌上所有的菜!他怎麽……我……』

女人想着,问着,红酒那温和的作用慢慢的合上了她的双眼。

清晨,女人醒了。她睡眼朦胧的走出卧室,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叫出声来:阳台上的儿子,双脚正被一条皮索扣着倒吊在半空!只见他双手抱头,一下、一下的起伏着——仰卧起坐。女人可怜的体育词汇里,好象只有它还接近。

男人头下、脚上,赤裸着上身,头向上挺时够见膝盖,放下时肩背着地,起伏间,雄键的背阔肌和刀刻一般的腹肌不停的展现着。

力量和纤巧,健美与柔韧,此时,二十二年前的青蛇飞舞,在女人的眼前重合了。女人呆呆的看着,心也随着这难言的韵律起伏着。

许久,男人松开皮索站了起来,做了几个柔韧的伸展动作後,又开始了。

俯卧撑——女人的称呼。

『一、二、三……五十……一百……』受到冲击的女人在心里数了起来。

五百个!整整五百个的时候,男人停了下来。屋里只有他绵长而有力的呼吸声。站起来的男人还准备干点什麽的时候,突然发现还有一个人正张大着嘴巴看着自己。男人赶紧放松了自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女人也缓了过来,眼神由惊讶转而含满了笑。看见儿子身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立即到卫生间里拿了条毛巾过来。

「累了吧?」一边帮儿子擦汗,她一边心疼的问道。

「没事,我从小就这样。」感觉到母亲的关心,男人有些不习惯了。

而此时,母亲又惊奇的发现,刚才还在儿子身上充满力量的肌肉,这会儿却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白晰而充满光泽,在清晨的阳光里,流动着……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