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1 / 1)

就连陆篱姝魏园等也都不禁羡慕起她的好运道来,恨不得代她去死一死。朱玉白更是嘴角含笑,宠溺地看着她。

“师尊眼力非凡。”

傅灵佩笑笑,没有否认她选这具皮囊一是机缘巧合,二也是舍不得这一身好资质。

相由心生,古人所言果然不虚。

原先傅灵飞在那具皮囊里,就娇娇怯怯,柔柔弱弱,看着总有股小家子气。如今秦绵在里面,却是眉眼开阔,形容清正,连站立的姿态也有精气神多了。

若不仔细比较,乍一看竟完全是两个人。

傅灵佩原以为看着傅灵飞的皮囊在眼皮子底下晃,会觉得有些膈应,可这般看来,却完全不会如此。

脸还是那张脸,杏眼桃腮尖下巴,但却带着秦绵独有的神气和爽利,再之朱玉白他们对傅灵飞都不曾见过,自然更没有什么感觉了。

秦绵被这狗屎运一下子砸晕了,蹬蹬蹬跑过来攥着傅灵佩的手晃了晃:“师妹多谢多谢!”

傅灵佩一下子笑了,看到秦师姐依然笑得爽朗大气,心情不由更是一阵放松。长时间压抑着抑制着的心弦松开,心事了却,被她强自按着的瓶颈一阵松动,仿佛瞬间便要冲破一切结婴一样。

楚兰阔第一个发觉到了不对,袍袖一卷,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阵狂风送到了洞府之外。

秦绵好不容易在朱玉白的搀扶下稳住不听使唤的四肢,再看师兄师妹脸上都懵懵懂懂的,不由道:“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道青袍身影便落在了他们中间。

楚兰阔眼神微微放开:“静疏,这是要结婴了。”

风云龙变,该是一飞冲天之际了。

“结婴?”

“这么快?”

魏园猛惊一声,想到他这大师兄竟然被最小的小师妹给抛到了后面,不由摸着大肚子暗自心虚。

陆篱姝作为傅灵佩的头号支持者,自是欢喜无限:“师妹肯定没问题!”

“嗯!”这是秦绵。

“嗯!师妹不会有问题!”朱玉白点头。

楚兰阔默默看了他们一眼,嘴动了动,没说话。

倒是魏园第一个注意到楚兰阔的窘境:“师尊,师妹若是在此结婴,你……住哪?”结婴可不是一两天就结束的。

作为帮师尊操心惯了俗务的天剑峰大师兄,魏园还是尽职尽责的。

“听说掌门师兄最近得了一洞天福地很是宝贵……”未经之语在风中散去。在宗门大殿处理宗务的穆亭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看左右毫无异常,嘟囔了句什么便又垂头理事去了。

“哦。”

原来你是这样的师尊。

其余人都默默垂头,自师尊结婴以来,便时不时会捉弄旁人两下,清冷的形象偶尔便会像如今这样破灭。

于是一行人以楚兰阔为首,在门外站了小半日,见一切如常,便又各自默契地回去了。只穆亭云宝贝无比的洞府遭了秧,顺手牵来自己都还没享用多久的小灵池就这么被人常年霸占了,还美其名曰“培养后辈”。可即便他恨得牙痒痒也不敢轻易动手,因为——他打不过楚兰阔!

第238章 236.235.1.1

傅灵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直接在师尊的洞府里准备结婴。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情急之下,她只来得及将娇娇与灰兔子丢出去,以免跟之前一样,被长时间困在须弥境不得出。至于其他的,以娇娇的机灵,她相信在天元派也吃不了亏。

索性她东西一贯随身带着,先是吞下一颗极品清心丹,以保持结婴过程中的心神清明,扶风丹放在手边备着,便盘膝坐了下来,被周遭的灵力驱使着,一圈一圈的炼化起空气中的灵力来。

从金丹,到元婴,是灵力到元力的跨越,是质的变化,远比筑基到结丹要难得多。

金丹与元婴,是低阶修士与高阶修士的分水岭,君不见结丹千千万,但元婴却是千不存一。其中不仅有资质的问题,更有心性的磨砺。

这两点,对傅灵佩来说都不成问题。

她在金丹圆满已久,灵力在体内早就爆满,资质为单火灵根满资质,加之凤凰血脉,对火灵力距离天生亲和只差一步;又在明世境的小世界里祛除了前世最大的心魔,加之解决了秦绵之事,心性圆融稳定,更不会有不稳之虞。

炼化灵力,压缩。再炼化灵力,再压缩。重复的作业与之前筑基到金丹仿佛没有差别,但傅灵佩知道不一样。

之前的压缩,是机械性的重复。

而现如今,却带有自主性的选择,傅灵佩信手从空气中拈来的火灵力,依照南明离火诀的路线在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后,再由丹田内清灵火反复炼化提纯,本身已是精纯无比。

更奇妙的是,她体内仿佛天生便有只灵巧的手,在将这些精纯的火灵力捏成一只又一只小巧精致的火凰,这火凰绕体一周后,又呼啦一下地欢快钻入丹田内那硕大的金丹内隐匿不见。

一只又一只……

傅灵佩就不断地重复着捏火凰的动作,直到金丹越来越涨满,再盛不下。

此时看来,这颗金丹已然大不一样了。

浑圆一体滴溜溜,一点棱角都没有,金灿灿一颗,其上显着两只连载一块的的凰翅,这凰翅细细观之,又是由无数只小火凰连在一起,若隐若现,神识初初看去便觉奥义无穷,奇妙无比。

傅灵佩却顾不得体内这些变化了。

瓶颈越来越松,沉冰一角,已经对她掀开了目眩神迷的一页,她迫不及待想要穿过那蒙昧的现在,去往宽广的未来。冲击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轰——”一声,傅灵佩盘膝的身子抖了一下,瓶颈,开了。

金丹已碎。

这一幕,若有人见,必是目瞪口呆。

丹田内硕大的金丹蓦地碎裂成齑粉,无数细小的火凰被震开,不断往外舒展,碎裂的金色乍一眼看去便是一对舒展的翅膀,有冲天凌云之势。

可结实的筋皮骨肉将这所有的冲天凰翅拢在了体内,它左冲右突,渐渐疲软下来。

傅灵佩见此,便知机会来了。

她仰头吞下一颗扶风丹,发髻上的玉梳汩汩地散着清气,与身下的定魂阵连在一块,让其心思更清明,对时机把握更准确。

这颗扶风丹一服下,体内耗费的灵力瞬间便回满了。

她不再顾忌,在丹田内以意念化掌,不断捏巴着将那些细小的金色凤凰拢在一处,渐渐的,身子出来了,四肢出来了,眉眼口鼻都出来了。

一年,两年……

她不知时日,不知疲倦,一个缩小版的静疏真人就这么被一点一滴地捏出来了。

肉嘟嘟的莲藕身,五官绝美,神色是与傅灵佩如出一辙的清冷,却比之多了些柔和可亲。左持从一剑,右卷炙云鞭,气魄不凡。

但稀奇的是,这元婴小人儿背上印着一对金色凰翼,凰翼依然由无数的小火凰组成。

傅灵佩心下惊奇,细细端详了下,心知这必是天凰血脉带来的异样,心念一动,元婴小人儿才重新回到了丹田。

如此,元婴已成。

接下来,是天劫。

傅灵佩抬头,只觉头顶已是风雨欲来,黑云压城。

“师妹这都结婴几年了?”陆篱姝神情凝重地看着前方,头顶黑压压一片紫色雷光,远远观之便觉得心情压抑。

“五年。”

秦绵这些年来果然境界一日千里,死过一回的人心思要比常人更明澈,更何况她向来心宽,以其继承来的极佳资质,不过短短五年竟然就从金丹初期到了中期。

“五年,师妹竟然用了五年……”魏园也沉吟着,眉头拧紧。以师妹资质,为何会用了五年?正常情况下,资质越好,结婴便越快,三年已经不错,但以傅灵佩几乎满资质的单灵根,早该结婴成功了。

朱玉白笃定地道:“师妹会成功的。”他习剑以纯,直觉敏锐,虽旁人都担忧,他却笃定不疑地认为傅灵佩不会有事。

不过今日注定是不一样了。

原先毫无动静的洞府灵力涡旋越来越大,本来峰主洞府的灵气浓度便堪比元婴修士,可傅灵佩区区一个金丹结婴便将周围的灵气卷了个精光,甚至有越来越加大之势,这架势甚至惊醒了许多闭关之人,不由让人奇怪是如何的晋阶,竟要耗费如此多的灵力。

原先在楚兰阔洞府外一盘踞便盘踞了四年的红衣修士蓦地动了,刷刷刷直接抛下了九个小阵盘,以九九归一之势起阵,周边的灵力立刻便拔地而起,全嗖嗖嗖地往洞府外降下。

“哇——”陆篱姝惊呼了一声,拊掌道:“小聚灵阵。”她身为陆家族长之女,眼力还是有些的。聚灵阵作为现如今没几个阵师能摆出的阵法,传颂度并不高,而凌渊真君却能一下子拿出九个——看来那阵法大师的传言未必不信。

秦绵看了她一眼,警告地敲了敲她脑袋:“陆师妹……”

陆篱姝的脸一下子白了白,抖着唇哼哼唧唧半晌没说出话来。

九个小聚灵阵九九归一变作了大聚灵阵,将周边的灵气全部往傅灵佩那输送而去,生怕她结婴断了炊。

丁一负手,红衣猎猎,将他所有的心绪都掩在风里。

自他闭了一年关出来后,便听原来的“傅灵飞”现如今的秦绵将傅灵佩结婴之事详细说过了一遍。后来想着反正哪里修炼都是修炼,便干脆把地方搬到了楚兰阔洞府外,长期占据了一块地,优哉游哉地等媳妇出关。

魏园自问是个俗人,可论起享受真是差了这凌渊真君不止一筹。

喝得是千年灵果酿制的清颂酒,穿的是一万灵石一匹的千年冰蚕丝,还置了千年昆仑木的长桌长椅,就算是等人,那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看起来便不是受得了委屈的。

可偏偏这看起来受不了委屈的红衣俏郎君,却不挪屁股地在那地一等就等了四年,毫无怨言。这深情模样,很是引起了一些天元派女修的追捧,若非丁一立场坚定,不假辞色,怕是狂蜂浪蝶更多。

毕竟,只要锄头挥得好,也许墙角哪一天,就被挖倒了呢?

不提那些致力于挖墙脚的女修们,即便以秦绵这等有心上人的女修看来,这样的男子也实是让人倾心,所以对于陆篱姝的心思,她很理解,小女孩的心思,总会被一些花蝴蝶给勾走——虽然这花蝴蝶也并非有意。

这样的情绪浅白,也很容易放下。

索性陆篱姝拎得清,不曾靠进去凑近乎,秦绵只偶尔点点她,便也罢了。

另一头,便是青袍峰主了。

楚兰阔也一连守了许多天了,眼看傅灵佩结婴之时便不再回穆亭云的洞府。

果然,远处洞府内的灵压一泻即收,隐隐感觉已是元婴气息,头顶聚拢来的黑云越来越沉,越来越多。

——这天劫,不对啊。

楚兰阔和丁一互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自己结婴之时的九重天劫。

峰主洞府很有许多防护阵法,可这阵法,对付起顶上的劫雷,就不够看了。

丁一蹙眉远眺,蓦地变脸:“速退二十里!”

太近了,他们原本估计的距离面对这样的天劫,太近了。若这许多人都搅入傅灵佩的结婴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话还未落,前方洞府中便电射出一道轻粉身影,如一道流光直往天元派外而去,掠过丁一楚兰阔所在之地时,略顿了顿,又迅疾往外飞去。看那目的地,竟然是打算在野外渡劫!

黑云如影随形,酝酿的雷光闪烁,随时都会打下。

傅灵佩只觉体内的元力在迅速燃烧消失,她此时,是在为自己挣命。而这天劫之威,看起来竟然比丁一那时渡劫还要可怕!

——苍天不容,莫不是还是之前夺舍之事太损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