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1 / 1)

魅王毒后 偏方方 3602 字 1个月前

偌大的草场,只剩三老爷与玄小樱,玄小樱坐直了身子,眺望大黄的方向,球太远了,又卡在树洞里,大黄叼了半天还没叼出来,她倒是想过去看看,但她的腿不好。

“三叔能抱我去找大黄吗?”她礼貌地问。

“当然可以!”三老爷抱起她来,眼底,是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温柔,他一手抱着玄小樱,一手像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了一颗糖,“荔枝味的,可甜了,来,张嘴。”

玄小樱就要张嘴,宁玥却微笑着从侧边的小路上走了过来:“小樱,你牙齿不好,司空爷爷怎么与你说的?”

玄小樱忙捂住掉了一颗门牙的小嘴儿,司空爷爷说不许吃糖,不然全都会掉光光的。

“碧清姐姐不在,没人拘着你,你就不听司空爷爷的话了?”宁玥嗔了嗔她。

玄小樱嘻嘻地笑。

三老爷慢慢将糖放回袖子,说道:“是玥儿啊,怎么没回屋歇息?大热天儿的,当心中暑。”

“我是要回的,院子里新做了酸梅汁,想抱小樱过去尝尝。”宁玥含笑说着,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他僵硬的手,“三叔也过来喝一碗吧!”

三老爷快言快语道:“不用了,我不爱喝酸梅汤!”眨了眨眼,把玄小樱递到宁玥手里,“你跟小樱去喝吧。”

“好啊,那我等下让人给三婶和琴儿送些。”

“嗯。”三老爷含糊应了声,“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望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背影,宁玥的眸中凉了又凉,随后,宁玥刮了刮玄小樱的鼻子:“以后不许乱吃人东西,知道吗?”

……

尤氏给琴儿喂了一碗安身汤,琴儿昏昏沉沉地睡了,尤氏将碗搁在桌上,闷闷地叹了口气。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惊得尤氏一跳:“怎么了?这样冒冒失失的?”

三老爷关上门,眸光有些发冷:“那丫头,怀疑我了。”

“谁?哪个丫头?”尤氏含了一丝惊慌地皱眉。

三老爷一拳轻轻地敲在了墙上,若有所思道:“还能有谁?这个家的女眷,聪明的很多吗?”

聪明的……只有一个!

尤氏第一天就发现了,那丫头长得乖巧可爱,眼神却深如潭水,根本望不见底。

“她怀疑你什么了?”尤氏神色凝重地问。

“不清楚,但肯定是怀疑了,我感觉得到。”三老爷搁在墙上的拳头慢慢拽紧,捏碎了掌心的糖丸。

“难道我今天讲了这么多,她全都不信吗?”尤氏才是难以置信。

“叫你看紧她,别让她惹出祸事!现在好了?”三老爷厌恶的眸光扫过床上的琴儿,那种几近扭曲的面容,让人感觉,如果不是尤氏拦着,他能现在就撕了她!

尤氏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凉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三老爷将掌心的碎末一点点用帕子擦干净,末了,又点火折子把帕子烧了,才一字一顿道,“自然是想法子让她保密了。”

尤氏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法子?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你别冲动!她不好对付!”来之前,他们多多少少打听了些马宁玥的事儿,每件都叫人心底发寒,姨娘残废了,庶兄失踪了,庶姐又身败名裂了,窝在玄家给人做了小妾,明明恨马宁玥恨得要死,却半分不敢兴风作浪。

三老爷慢慢地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自有分寸。”

宁玥抱玄小樱回琉锦院喝了酸梅汤,碧清找过来,被宁玥含沙射影地训斥了一顿,碧清悻悻地带着玄小樱回去了。

宁玥每天下午都是要去回春堂的,她决定不等玄胤了,自己去。

太阳太大了,宁玥撑着伞,沿着围墙的树荫往外走,走着走着,突然一把匕首砸了下来!

她当即一愣,抬眸看去,就见一个红衣小姑娘,软软地趴在墙头,身上的包袱,哗啦啦地往下坠着东西,瓶子罐子还有刚才的那把刀子,以及……正从脸上掉下来的人皮面具。

“哎呀,热死了人死了,热得哀家都中暑了……”

翻墙翻到一半,却因中暑卡壳的,古往今来,大概只有她这么一个。

宁玥定定地看着她,觉着眼熟,又走近了些瞧:“姑娘,姑娘?”

“嗯?”皇甫珊忍住虚弱抬起脑袋,眼睛一亮,“夫人!是你呀?真是好巧哦!你……你……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呀。”

“你家?”皇甫珊四下看了看,“难道我翻错墙了吗?这不是那个登徒子的家?”

“你……”宁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说的登徒子的家,是哪家?”

“玄家呀!”

“你要找的登徒子是……”

“登徒子!”皇甫珊一声厉喝!

宁玥顺着她眸光转过身去,就见玄胤傻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v51】霸气的兰芝,小胤追妻记(二更)

玄胤瞬间石化了!

宁玥看看他,再看看皇甫珊,联想到之前的那么多事、那么多巧合,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全都明白过来了。

南方人,身份特殊,被登徒子轻薄和羞辱,远赴千里来寻仇。

她怎么就没联想到南疆公主呢?

自己真是蠢啊,居然把情敌当成朋友,一次次与对方交往,还讲了那么多知心的话,对亲娘都没讲过。

宁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原本要去回春堂,突然不想去了,让小楼掉转方向,回了将军府。

上辈子她是没有娘家可回,所以每次在司空朔那边受了委屈,都只能一个人躲在寝殿舔拭伤口,这辈子她爹娘健在,没道理还留在夫家受气!

玄胤爱怎样怎样,她不奉陪了!

蔺兰芝正在陪妞妞练字,听说宁玥回来了,当即高兴地放下笔,亲自迎了出去。天知道女儿不在,她每天都牵肠挂肚的,可是思念坏了,但又不好叫总叫女儿回娘家,怕外人说闲话。

她走得很快,几乎要跑起来,红玉跟在后头给她打伞,都追不上她!

“夫人,您慢点儿!这么热,万一中暑了怎么办?”红玉自己都热得快冒烟儿了。

蔺兰芝左耳进右耳出,越走越快,将红玉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太想女儿了,她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宁玥刚下马车没多久,便见娘亲火急火燎地走来,不用想也知道,娘亲是来接她的。她的眼眶当即有些发热,在经历了那么多无助与伤害后,知道有个人会永远无私地疼你、等你,原来就是这种感觉,让人想落泪。

“娘!”宁玥抱住了蔺兰芝的胳膊。

蔺兰芝将女儿搂进怀里,大热天儿的,也不嫌热,搂得紧紧的,可又怕女儿热,忙松开胳膊,拉过她的手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话,听得宁玥心中一阵心酸,这是她家,是生她养她的地方,然而如今她连回来一趟都必须是“有空”。她不在的日子,她娘一定很煎熬吧!原先父亲在还好,虽嘴上说对父亲寒心了,可少年夫妻老来伴,身边有个人,总还是稍微不那么寂寞的。

宁玥将头靠上了蔺兰芝的肩膀,轻声道:“我以后,都有空得很,都来陪你。”

“傻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儿?”蔺兰芝佯装发怒地瞪了女儿一眼,心里,却早早地乐开了花,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了夫家就是夫家的人,女儿不同,心中还是向她多些,“让娘看看,长高了没?”

宁玥在大婚后不久便满了十四,但依旧是长身体的年纪,衣裳更换得很快,依稀记得女儿上次才到她耳朵,现在都好像快与她齐平了,身材也发育得不错,只是脸蛋儿清瘦了些。蔺兰芝心疼地说道:“没睡好吗?还是吃的少呀?都不见长肉。”

“他们做的饭不好吃,没娘做的好。”宁玥扑进蔺兰芝怀里,撒娇着说。

蔺兰芝可被她撒娇的小样子逗乐了,捏捏她脸蛋:“好好好,娘这就给你做!来!”

母女俩手挽手回了棠梨院,自从在棠梨院住下后,兰芷院她也不去了,兰芷院没有女儿的生活痕迹,棠梨院才有。院子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是女儿摸过的,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女儿用过的。就连被子上,都是女儿身上的香气,她闭上眼,就好像女儿在她旁边躺着一样。每天睁开眼,望向门口,都觉得女儿会从那儿打着帘子进来……

宁玥在跨进棠梨院的一瞬,脑海里也浮现了许多儿时的、少时的记忆,她在树上刻字,在花上浇皂角水,还每天踮起脚尖往盼望爹娘。

进内屋时,母女俩的眼睛都有些红红的。

马宁馨在隔壁陪小宝贝午休,她坚持自己喂养孩子,没请乳母,特别辛苦,蔺兰芝便没叫醒她,让红玉在屋子里置了几大盆冰块,又叫粗使婆子烧了几桶温水,对宁玥道:“你先洗个澡,换身干爽衣裳,我去做饭。”

“不用,让厨子做就好了,我刚跟你开玩笑的。”天这么热,厨房简直是个大火炉,她才舍不得让她娘在里头“活蒸”。

她却哪里知道,能给她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蔺兰芝蒸一整天都乐意呀。

“快去洗,啊?”蔺兰芝推着她进了浴室,对外头喊道,“红玉,给玥儿拿一套衣裳出来!”

“好嘞!马上!”

她自己浑身都湿透了,比宁玥还惨,但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热,精神抖擞地去了小厨房。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自从入了夏,夫人便三天两头中暑,出不得门,一出准得被抬回来,今儿是怎么了?出去晒了一趟,居然越晒越精神了?!

蔺兰芝去下厨的时候,红玉从柜子里挑了一条冰蓝色半身长裙、一件素白蚕丝上衣给宁玥,这身打扮不必束腰带,无论颜色还是质地,都让人感到非常的凉爽。另外,还配了一个粉色的冰丝肚兜,一条同色冰丝亵裤。

宁玥穿着,跟没穿衣服一样,凉凉的,一点儿都不热。

“真是太漂亮、太合身了!”红玉给宁玥系好裙子上的丝带,由衷地赞叹。

“谁做的?”她天天长个儿,冬梅都快把不准她的尺寸了。

红玉掩面一笑:“还能有谁?”

“我娘?”宁玥眨了眨眼。

“再好的绣娘,都绣不出这么用心的衣裳。”红玉蹲下身,给宁玥理了理裙裾,“夫人每天晚上想小姐了,就给小姐做一套衣裳,小姐自己去看,满满一箱子,都快给塞满了。”

她依旧称呼她小姐,而不是姑奶奶,私心里,没因她出嫁而把她看成外人。

宁玥打开箱子,五颜六色的衣裳,何止塞满,都快塞不下了,她才出嫁才三个多月呀,就已经做了这么多衣裳,她娘该是有多寂寞?

蔺兰芝从小厨房进来时,就看见女儿盯着一箱子衣物发呆,讪讪地笑了笑:“瞎做的,好了,过来吃饭。”

几个丫鬟将菜呈了上来,尽管她不住这边了,但小厨房每天都会备着她喜欢的食材,这一桌子菜,做起来也就十分迅速了。

才进门多久,宁玥的眼眶又湿了,捏着筷子,感觉泪水就要掉下来。

蔺兰芝看着她模样,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怎么了这是?还给哭上了?”

已经快押回眼底的泪水,被蔺兰芝一问,瞬间汹涌地冲了出来。

蔺兰芝忙将她抱进怀里,心疼地道:“跟娘说说,谁给你委屈受了?是不是小胤?”

每次回来都是俩口子一块儿,今儿落了单,她又不傻,怎会猜不到?何况女儿还讲了什么“以后都有空”的话,这分明是不想回王府了。女儿的性子她清楚,一般的事伤不了她,敌人的攻击只会让她感到愤怒,亲人的,才会让她伤心啊。

知女莫若母,娘亲肯定猜出一些端倪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说,她娘为她操的心已经够多了,她如何忍心让她娘为她担惊受怕?

吸了吸鼻子,道:“他太忙,都没时间陪我了。”

说完全没矛盾,娘肯定不信。

蔺兰芝紧绷的神色慢慢缓和了,就道:“他忙是好事嘛,忙,说明他开始长大了,有担当了,懂得为你们今后谋划了。总不能一辈子顶着郡王身份,却没一个实职。你就为这个委屈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