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石唯年纪还小,忍不住好奇心:“这是什么玩意儿?”

霍云松取出孟樱新写好的一张香方给他。

“凌晨摘木犀花半开者,拣去茎蒂,令净,高量一斗,取清麻油一斤,轻手拌匀,捺瓷器中,厚以油纸密封罐口,坐于釜内,以重汤煮一饷久,取出安顿稳燥处,十日后倾出,以手沘其清液,收之,最要封闭最密,久而愈香。如此油入黄蜡,为面脂,馨香也。”

殷梨就说:“那就要这个吧。”

“谢谢惠顾。”

石唯苦逼地拎着几个罐子离开了香铺,路上,他忍不住问:“三姐,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没带脑子。”殷梨叹了口气,“之前爷爷有意思让我们和霍家联姻,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我都能感觉到的事,霍云松会不知道?”

“所以呢?他是决定要把那个女人带回霍家吗?那你怎么办?虽然那个老板娘看起来脾气挺好的样子……”石唯对在外面养个小情人的做法早已习惯,混得好的是如夫人,混得不好的就是小星星。

殷梨对自家表弟的智商无语:“他不是要养在外面,他要娶回家,所以告诉我,最好让我别蹚这浑水,不然到时候弄得没脸。”

“他什么时候说的?”石唯惊悚了,“我断片了?”

“他不用说,意中人三个字就够了。”

不不,除了意中人之外,“吃软饭”三个字还暗示了什么,是她猜的那个意思吗?

石唯看她瞬间沉默下来,稍微有点替她可惜:“三姐,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的呀?”

殷梨说:“是啊,不然爷爷物色孙女的时候,我又何必那么费力。”

石唯呐呐了半天才说:“之前的事没说下去,不就是因为他出事了么,现在他好好的,也不是没希望啊。”

“就是没希望。”殷梨看着他,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你想想,霍家大公子是什么身份,这胎投得难道还不够好吗?代表了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他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看他这样,像是被迫留下的吗?”

“他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小唯,你做得到吗?”殷梨不是不了解霍云松,相反,她很了解他,正因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才希望嫁给他。

一是喜欢,二是放心,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如果她非要嫁给他,那不是和他在一起,那是和他作对。

“我绝不会和他做敌人。”殷梨放弃地很果断,“相反,我要帮他,这样他才会承我的情……说不定我还能用这件事摆脱田郁这个麻烦。”

石唯:“……”不是很懂你们的样子。

殷梨看着表弟一脸懵逼,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石唯是她表弟,石家虽然富裕,但并没有殷家霍家那些规矩,他一直都挺自由的,但他们不是。

“三姐,霍云松要娶那个女人,可能吗?”石唯思来想去都觉得这走向不对劲,“天差地别啊,老实说,我觉得他可能是之前受了伤,所以在这里养病,日久生情也是正常的,他们之间没可能明媒正娶的。”

殷梨淡淡道:“要得到什么,就付出什么,我刚才说过,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既然无所求,凭什么说不?”

石唯说:“我就是觉得什么都不要这不现实,霍家的长孙,和一个普通人,能比吗?”

“小唯,你不了解霍云松,他是一个很理智很理智的人,是霍家教出来最完美的一个继承人,”殷梨说,“我有时候觉得很害怕,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

☆、第52章 初进霍家门(上)

秋季的北京是这个城市最美的时候,蓝天白云,碧空如洗,霍云松下飞机的时候想,他还是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一到北京,就该有很多人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了,可他没有第一时间回霍家。

他和孟樱先住进了酒店,然后像每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去看景点。

故宫里人山人海,霍云松牵着孟樱的手,两个人就随着人流慢慢逛,孟樱买了很多故宫的周边,胶带书签手链,她说:“回去以后可以再抽个奖,这些做得都挺有意思的。”

“好啊。”他笑了笑,佯装没有看见隐藏在人群里的保镖。

他也没有上前来相认。

逛完了故宫,两人在附近吃了顿饭,今天的行程就宣告结束。

第二天去了颐和园,这比故宫适合拍照,霍云松给孟樱拍了两张照片,她要求删掉:“不好看,我都没化妆。”

“我觉得挺好的。”霍云松不肯让她删,最后还是抵不过她的恳求,遗憾删除。

晚上去了南锣鼓巷,孟樱略有失望:“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

“一直都是。”身边来来往往的不是普通民众就是各地游客,旁边的各色店铺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群。

他从没有以这样的视角看过这个城市,突然觉得陌生极了。

草草逛过,两人还是很早就回了酒店休息,孟樱看行程:“明天去恭王府吧,什刹海在旁边,应该很近。”

“好啊。”霍云松坐到她身边,叫她的名字,“阿樱。”

孟樱抬起头:“嗯?”

霍云松拿出了一枚很小的银戒指:“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孟樱意外极了,她疑惑地看着霍云松,却发现他眼中的慎重不容作假,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为什么?”

“我想你嫁给我。”霍云松拿着那枚细细的银戒指,“只要你不介意我现在只能买得起这样的戒指。”

孟樱和他在一起后照旧给他零花钱,看来这些私房钱都今天用来买戒指了,这虽然只是一枚银戒,但做工精细,还是很漂亮的。

她想了想:“那你再来一次。”

霍云松会意,半跪在她面前:“孟樱小姐,请你嫁我为妻可好?”

孟樱把手递给他,让他为自己戴上了那枚戒指,她放在灯下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笑了:“那现在是未婚妻了吗?”

“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霍云松说,“我带了户口本。”

孟樱震惊了:“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是。”他坦然承认,“我的户口在北京。”那天在故宫,其实霍苾芬也在,伪装后隐藏在人流中,她把自己从前的身份证明交给了他。

领证还是很慎重的事,孟樱想了想,有些犹豫,霍云松问她:“你觉得太快了,是吗?”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心底隐约不安,“有点没底。”

霍云松叹了口气,放弃了,他不该这样对她,她有知情权,而不是应该在知道一切之前就被他绑上婚姻的船,这样对她不公平。

“没关系,你能答应我就很高兴了。”霍云松吻了吻她的额头,“今天走了那么多路你肯定累了,早点休息吧。”

孟樱露出笑靥:“好。”

第二天,风和日丽,绝对是个好天气。

他们先逛了恭王府,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三轮车,说是可以在胡同里逛一逛,最后可以送到什刹海,孟樱觉得这主意不错,拉着他上了车。

骑三轮的师傅尽职尽责和他们聊着北京的各个八卦,说起四合院的历史更是头头是道,门前为什么种槐树,门槛为什么有高低,门墩的方圆又有什么讲究,听得孟樱十分感兴趣。

兴致上来了,三轮师傅忍不住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院子说:“这位姑娘,你知道那边那个院子是谁家的吗?”

孟樱说:“这院子很新,我猜不出来。”

“这是京城霍家的院子,”三轮师傅蹬着车,神神秘秘和他们八卦,“听说,只有当家人最喜欢的那个孙子才能住进去,其他人进都别想进这个门,可惜啊,半年前好像办了丧事,那段时间院子前都挂着白灯笼呢。”

他说着,正要拐弯,霍云松却说:“停一停。”

三轮师傅以为他们要下去拍照,很爽快地把车停了,霍云松给了他小费:“谢谢,就到这里吧。”

孟樱疑惑:“不是去什刹海吗?”

霍云松说:“既然到了家门口,你就先和我回家吧。”

孟樱:“啊?”

三轮师傅:“……”

孟樱被霍云松牵着进霍家门的时候还有点茫然:“我们是去哪儿?”

霍云松紧紧握着她的手,语气平静:“回家。”

霍家是典型现代新修的四合院,一进门看见的是偌大的影壁,她只看了一眼,没认出是神兽还是飞龙,接着又进了一道垂花门,这就算是内院了,两边是抄手游廊,正对着的就是正房。

霍苾芬迎上来,低声说:“爷爷和四少爷在后院下棋。”

“霍致远?”霍云松轻笑一声,“他常来?”

霍苾芬面色微沉:“是,最近几个月常来,爷爷还留他在这里过了几次夜。”

霍云松显然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牵着孟樱的手:“没关系,我们先过去吧,既然进了家门,还是要先见一见爷爷。”

孟樱还糊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陆陆续续遇见一些不知是佣人还是保镖,均停下脚步,微微欠身等他们走过去,然后重新开始工作,条理分明。

孟樱还想,她刚刚还以为要听见一句“林姑娘来了”。

正房后面有一个小花园,有个老人正在和一个年轻人下棋,两个人旁若无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霍云松的到来。

旁边还有一个笑盈盈的年轻姑娘站着,时不时为他们斟茶倒水。

霍云松也不在意,正好和孟樱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樱,那个是我爷爷,另一个是我三叔的儿子霍季沣。”

孟樱声音微微一颤:“那,你是谁?”

“我的本名,”他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才说,“叫霍孟泽,云松是我的表字。”

霍家嫡孙取名皆是按照严格的排行,他是长孙,所以叫霍孟泽,孟,长也。

孟樱觉得有点难过:“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不重要了。”霍云松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那盘棋才下完,霍云松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下马威,所以并不焦躁,孟樱只觉得事情超出了预料,沉默着不说话,也不觉得难熬。

最后还是霍季沣先发现了他,笑容满面:“大哥回来了,爷爷和我说大哥没事,我还一直不敢相信呢,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多谢致远关心,侥幸不死,是我的运气。”霍云松看向霍老先生,“爷爷,我回来了。”

“说死就死,说失踪就失踪,”霍老先生刚知道他安然无恙时自然是欣喜不已,可他拖了那么久才回来,怒气也少不了,可他和霍云松一样,并不是会把怒意表现出来的人,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反问,“现在,说回来就回来,你怎么知道这霍家还有你的位置?”

霍云松走到霍老先生面前半蹲下来,就好像小时候承欢膝下一样:“霍家有没有我的位置并不重要,我都死过一次,有什么还看不开放不下的?”

霍老先生眉毛微微一动,但并不开口。

“这一次回来,一是想让您安心,让您担心这么久,是我的过错,二是把我中意的人带回来给您看看。”霍云松的声音很低,“如果您觉得我不配再进这个霍家的门,那我这就离开,请您保重身体。”

孟樱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说是霍孟泽还是霍云松都不重要了。

他好像真的只是来探望亲人而已。

霍老先生被气着了:“你说什么?”他狐疑地看着这个孙子,想要知道他是不是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