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1 / 1)

现在他背靠着屋门处。

屋里稍有异动,他就随时会将尖刃刺下去。

所以,那些人不会从身后动手。只能从前面。

可是在前面,若是不能一招将他制服,他受了伤,必然也要将蔺时谦给刺杀。

左右自己活不成了,何不拖个人下水?

三角眼所求的一线生机,只能是以蔺时谦为要挟,一步步走出这包围圈。

皇太后煞白着脸,喝道:“你就这样丢下哀家不管?你主子是怎么和你说的!”

三角眼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生死之前,答应陶志忠的那些话语,甚么要绑走那个小皇后,就无关紧要了。

思及此,三角眼开始挟持着蔺时谦慢慢挪动脚步。

以他的本事,只要能够跑出这弓箭的包围圈,除了那个房梁上的人之外,怕是没人能够追的上他了。

不过拼死一搏,他或许能从那人手底下逃脱。

三角眼面对着蔺君泓的弓箭,还有房屋上百十个弓箭手的弓箭,心里紧张到了极处,也兴奋到了极处。

蔺君泓的弓一点点拉满。

箭尖,一直指向三角眼的眉心位置。

眼看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凝神静气,正要松手,忽地旁边传出一声低喝。

“不要!”蔺君澜一把握住蔺君泓的手臂,“你不顾及着可晴在他们手里,也总得顾及着定北王啊!”

刚才蔺君泓将弓箭拉满,气势达到极点。本可一招制胜,谁料中途被阻,再加上三角眼一直在挪动,刚刚的胜算转瞬即逝。

蔺君泓大怒,厉叱道:“可晴那里我早已派了人去救了!”

说话间的功夫,三角眼已经到了包围圈的边缘。

蔺君泓再次搭箭上弓。

周围的人重整气势。

蔺君澜看的心惊肉跳。

她在旁低声说道:“你千万不能伤了王爷。你千万不能伤了定北王!”

“闭嘴!”蔺君泓怒极之下,开口厉喝。

蔺君澜看着那箭尖,生怕蔺时谦会受伤。

如果蔺君泓伤了蔺时谦,那可真是、真是……

“你不能伤了他!”蔺君澜低喊,“他可是你的……”

一句话没说完,异变陡生。

旁边原本叽叽喳喳玩耍的鸟儿,忽地腾空而起。

它们展翅疾飞,鸣叫着朝着三角眼的双眼啄去。

三角眼一声哀嚎,脸上血花四溅。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忽地离弦,急射而出。

第108章 9新章

三角眼痛极之下挥手使力,想要将蔺时谦的脖颈划破。

可是众鸟纷飞,在他的手边不住拍打叮啄,他原本灵巧的双手根本无法使尽全力。

蔺时谦看准机会抬手将三角眼的手腕擒住,用力一折。腕骨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利箭忽至。

正中眉心,直插入骨。

裸露在外的箭身连点血丝都无。

可是三角眼,已经瞬间僵了身子没了动作。

而后,他忽地全身一软,瘫倒在地。

用手去探,已经没了生息。

明晃晃的阳光照进院子里,落在了三角眼的身上,让他的狰狞表情显露无疑。

看到最厉害的三角眼都没了气息,皇太后大惊失色。

她惶然的四顾。

看到周围人神色各异的模样,皇太后先是心底一慌,全身发抖。而后想到一事,她又恢复了镇定。

皇太后神色端庄的朝着蔺君泓一扬下巴。她的面上虽已有了皱纹,但仍依稀可辨当年的清丽容貌。

“既是捉住了他,那便将人送入牢中罢。”皇太后神色淡然的道:“没想到竟是个不中用的。”

“那依着皇太后的意思,怎么样才算是‘中用’的?”

蔺君泓轻笑着接了这句话,将弓搁到地上,把手搭在了弓的上端,“莫不是在皇太后的眼中,我这位置坐的不对?”

若说先前皇太后的话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变神色各异,那么蔺君泓这石破天惊的话就着实的让错有人瞠目结舌。

不过……

看到皇太后如今忽地变得狠戾的眼神后,所有人都明白过来,陛下为什么要这么讲了。

只因为皇太后果真是如此想的。

“尚算有自知之明。”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皇太后也无甚话好说了。

旁的不讲,单就这些禁卫军和房顶上的射手,就足以将她禁锢在这里,无法逃出这个高高的宫墙外了。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想要将这一切剖开,想要将那事实真相讲明。

她索性将之前的打算尽数承认下来,而后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本是我儿的。再往下,也该是我孙儿的。你又算什么东西。”

最后那几个字,她是咬了牙用尽了全生最大的恨意来讲。

这般讥讽和恶毒的语气,让所有人都瞬间失了色。

除了房上弓箭手严阵以待丝毫都不敢松懈,包括御林军在外的近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敢去看蔺君泓的脸色。

蔺君泓半眯着眼望向皇太后,许久没有说话。

这般的静寂中,只听得树叶的沙沙响,还有远处宴席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欢声笑语。

很久之后,蔺君泓嗤的一声笑,拿起弓来交给了身边的繁兴。

“我不算什么东西。”蔺君泓低笑道:“只不过算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罢了。”

而后,他展演一笑,朝皇太后挑衅的勾了勾唇角,“莫要说偷抢了。论起偷抢来,最委屈的当属皇叔了。”

蔺君泓的这话讲出来后,皇太后最终脸色大变,双唇颤抖,半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不明缘由的人,只当蔺君泓在说蔺时谦在这一次的事件里面被挟持,所以是最委屈的一个。只因为事情本就和他没甚太大关系。

但是了解个中情况的人,比如元槿,便知道蔺君泓说的根本就不是今日发生的事情。

蔺君泓说的,分明是多年前的事情。

与皇太后所提之事相差无几,都是牵连到了那个位置。

那个……

本该属于定北王蔺时谦的位置。

皇太后慢慢侧过眼眸,望向蔺时谦。

蔺时谦却丝毫都不搭理她。

在繁盛的搀扶下,蔺时谦慢慢走到了蔺君泓的跟前,指了指脖颈上的伤痕,笑问道:“陛下。这伤着实疼得紧。不知陛下那里可有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给本王看上一看?”

元槿听闻他这话后,下意识的就往蔺君泓看去。

定北王口中称着“陛下”,又在说自己是“本王”,显然是在和蔺君泓表明一个态度。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想再提。

蔺君泓了然,点点头,低声与他道:“对不住。”

这三个字说的极轻。只有挨得很近的蔺时谦和蔺君泓能够听得到。

蔺时谦拍了拍蔺君泓的肩,笑道:“没什么。说了也无妨。不过,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再做计较,便没什么意思了。”

简短一句话,让皇太后的全身僵硬。

蔺时谦的“不提”,是因为不愿和不相干的人相提并论。

而不是介意蔺君泓这般说。

蔺时谦这态度,显然是很护着蔺君泓的,与他一致针对皇太后。

眼看着禁卫军在朝她走来,神色冷冽似是要将她擒住。皇太后终是忍耐不住,高声喝道:“你们敢!”

她扭头望向蔺时谦,冷笑道:“莫要做出这般叔侄亲近的模样来。说到底,这位置也是偷来的抢来的。”

皇太后转而看着蔺君泓,“你能奈我何?先皇刚驾崩不久,你这样贸贸然对我动手,怕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皇太后此言差矣。”

开口的并非是蔺君泓,而是蔺时谦。

定北王接过禁卫军副统领葛雨明捧来的手帕,按住伤口,回头看了皇太后一眼。

不过,只一眼罢了。

他紧接着转回了头去,抬手制止了蔺君泓将要出口的话,望向周围的所有人,说道:“皇太后今日遇到刺客,惊吓之下的了癔症。这般的状态着实不妙,倒不如在殿里好生歇着,莫要再出来随意走动了。不然,怕是会伤了身子。”

蔺时谦笑问蔺君泓:“陛下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