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骏回归燕州之後,辽东恢复到之前的平静,戍边军依旧与东瀛人在辛州对峙,可根据庞骏的情报,东瀛人在朝国势如破竹,掠取了大量的财富与粮草,这些军资正源源不断地从後方运送过来,而朝廷因为正在与北胡大战以及对辽东当前局势戒心,已经是大大减少对辽东戍边军的军资支持,前线将士们,都是饿一顿饱一顿地过着,戍边军代理统帅季彦饶,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向辽东求援。
辽东方面,自然也不会轻易答应,一番唇枪舌剑之後,戍边军方面,终於放弃了坚持,让一批辽东军士兵进驻,美其名曰:监督军资使用是否合理,实际上,就是开始往戍边军中掺沙子了。
二万余的辽东戍边军,是季彦饶与各方谈判的底气,他现在缺的是钱粮,北方朝廷害怕的是庞骏,所有的物资都要经过庞骏的领地,谁能担保庞骏会不会釜底抽薪,让辽东的军资费用成为无底洞,尤其是淩步虚对庞骏产生了杀意之後。
但季彦饶军人的本性和汉人的心理,也不可能促使他向东瀛人投降,至於南方江南朝廷和西川的齐天生距离太远,更不会有投靠的可能性,来来去去,就只有庞骏的辽东了,一个缺人,一个缺钱,何况申琼为庞骏制定的策略中,就是在获得赵州和朗州之後立刻返回辽东处理东瀛人,所以二者一拍即合,戍边军获得钱粮,辽东提出轮换,用辽东各州的卫戍军和「护国军」,与戍边军进行轮换,达到练兵和打破戍边军势力的目的。
轮换开始之後,新的戍边军便立马向东瀛人发起了几次进攻,而东瀛人也没想到辽东总督府竟然这麽快与辽东戍边军搅合在一起,前几次的进攻中都落了下风,丢失了数十里的阵地,才稳定下来。
「我……我还是不要去好了……我怕……」坐在马车之上,身为国公府女主人的唐玉仙,显得忧心忡忡,忐忑不安,前些日子,远在松州安胎的杨月,终於在一个初冬的日子里,为庞骏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取名为刘静(庞静),经过一段休养之後,身体已经恢复不少,所以庞骏决定,将唐玉仙已经嫁给的事情告知杨月,并且把唐玉仙带去与她相见。
庞骏抓着妻子的玉手,温柔地摩挲着说道:「放心,一切有我在,月儿是个懂事的好女孩。」
「可是,可是……」唐玉仙还想说些什麽。
庞骏轻轻摇摇头打断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是月儿最爱的人,月儿性子你我都知道,虽然可能会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或者伤心,可是只要我们努力一起陪伴她,让她感受到我们对她的爱,她肯定能够很快恢复并且接受此事的,何况这件事,她迟早都会知道的,我拖延了那麽久,就是想等她身子骨好一些。」
「但愿如此。」唐玉仙知道庞骏说得有道理,也不再坚持什麽,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夫君!」虽然庞月已经为庞骏生下一个孩子,可她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看到庞骏的到来,她感到十分高兴,连蹦带跳地扑到庞骏的怀里,双臂环着庞骏的脖子,腻腻地说道,「好哥哥,月儿好想你。」
「我也想月儿。」庞骏搂着庞月的腰肢,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纤腰,「静儿现在怎麽样了?」
「静儿很乖,」庞月说道,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跟月儿一样乖。」
二人温存了片刻,庞骏最终说道:「哈哈哈,月儿,今天我来,是要接你去燕州,还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嗯哼?什麽事啊?」
「月儿。」这时,唐玉仙从走出来,叫了一声庞月。
庞月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脸色剧变,连忙离开庞骏的怀抱,看向此时已经泪眼婆娑的唐玉仙,惊喜交集之下喊了一声:「娘!」说完,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向了唐玉仙的怀抱。
「好月儿,娘的好月儿……」唐玉仙此时已经哭成泪人了,她紧紧地抱着庞月,抚摸着庞月的小脑袋,嘴里不停地喃喃道。
「娘,你……你为什麽……为什麽会在这里?」
庞月这一问,让唐玉仙的身子僵了一下,一旁的庞骏说道:「月儿,我们进房间说吧。」
三人进了房间,面对满脸疑惑的庞月,庞骏最後说道:「月儿,是这样的,在你怀了静儿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但因为当时你怀了静儿,为了你的身子,我没有把事情都告诉你,所以,如果你有什麽气,都怪在我身上吧。」
看到庞骏如此凝重,庞月心中有些不安,她说道:「你是我的夫君,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月儿好,说吧,发生什麽事了?」
庞骏点点头道:「第一件事,就是你的皇伯父,还有你父王,都已经驾鹤西归了。」
「什麽?!」庞月听後,脸色变得煞白,她有些接受不过来,气息变得有些紊乱,「怎麽,怎麽可能?我父王他……他……是为什麽?」
庞骏回答道:「年初的时候,陛下在曲阳山狩猎时遇刺,与此同时,有乱党在天京和曲阳山还有江南同时作乱,陛下,还有魏王殿下,都,都在那场叛乱之中,驾崩了。」
「娘……父王,父王他……呜呜呜呜……」庞月哭喊一声,伏在了唐玉仙的怀里痛哭起来,泣不成声,庞骏和唐玉仙二人默默地抚慰着她,一言不发。
过了不知道多久,庞月才收住了哭泣,继续问道:「知道是谁吗?」
庞骏点点头说道:「知道,是江南『天一神教』的妖人和太子以及太师勾结,他们用迷幻药控制了你姑姑山阴公主,让她去行刺陛下,陛下临终之前把皇位传给魏王,可是在魏王返京的途中再次遭遇刺杀,凶手现在还没找到,不过估计也是那帮乱党。」
「那,那能不能,能不能你想办法,找到,找到是谁害死我父王?」庞月摸了摸眼泪,得到庞骏的首肯承诺之後,点点头道:「嗯,那第二件事是什麽?」
「第二件事,是经过一场骚乱,赵王殿下在江南,自立为帝,而在天京的新天子,是以前的齐王殿下,我不再是松州的刺史,我去了燕州,我成为了朝廷的秦国公,辽东总督,但是新天子并不信任我,所以他向我下旨赐婚,而赐婚的对象,是……」庞骏没说完,而是擡起头,看着唐玉仙。
庞月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什,什麽?!夫君,你,你的意思是……他……他把我娘,我的母妃,魏王正妃赐给你当……当国公夫人?!」
庞骏与唐玉仙二人都低下头,显然就是默认了。
「嗬嗬,嗬嗬……」庞月气急而笑,她指着庞骏和唐玉仙说道,「他……他杨满凭什麽?凭什麽啊!!!???我父王屍骨未寒,连凶手都抓不到,却,却迫不及待地为了权势连守寡的女人都不放过,更不用说这个女人是我娘!他……他还是人吗?娘,夫君,你们为什麽,为什麽要答应!?」
「月儿……」唐玉仙神色凄迷,面带哀伤地说道,「因为……」
「不要因为什麽,我不听!你们……你们都……」庞月打断了唐玉仙的解释,指了指唐玉仙和庞骏,「我,我恨你们!」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
「月儿!」庞骏连忙追出去,他吩咐唐玉仙道,「你先呆在这,我去劝劝月儿。」唐玉仙眼见女儿此时怒火攻心,心中早已凄苦万分,也知道女儿此时对自己的愤恨,所以不敢去添乱,点点头让庞骏放心去追庞月。
庞月跑出去没多远,便被庞骏抓住小手,庞月无法挣脱,情急之下,小嘴长大,一口咬在了庞骏的手臂上,庞骏吃痛,只能松开手,庞月便想再次趁机逃跑,这次庞骏直接把她抱住,紧紧搂在怀里:「月儿,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听我说……」
「我不听……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欺负月儿……月儿要找父王……呜呜呜呜……月儿要找父王……呜呜呜呜……」庞月依旧不断挣紮,妄图挣开庞骏的怀抱。
「月儿你听我说,你母妃,嫁给我,是有苦衷的……她不得不这样做……」
庞骏抱着庞月为唐玉仙解释道,「你金姨在你父王去世之前,已经怀孕了,是你父王的遗腹子,这件事被天子知道了,他威胁你母妃,如果你母妃肯作为联姻对象嫁给我,那麽你父王的那个遗腹子,才能够继承魏王的名号,不然就是一屍两命,你母妃为了魏王府,才迫不得已嫁给我的。」
庞月低着头没有说话,可此时已经没有再挣紮,只是低低地啜泣着。
庞骏见此继续说道:「说起来怪我,我府中的女人,有不少是母女,而天子又隐约知道你已经在辽东而且是我的女人了,所以就把你母妃作为赐婚对象也送来辽东了,你也知道,我,我是个管不住自己的人,王妃娘娘如花似玉,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如何能够,能够……」
「够了……」庞月这时说话了,「你的臭毛病……臭哥哥……臭夫君……月儿恨死你了……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臭毛病,就喜欢母女伺候……」
听到月儿这时的语气,庞骏也舒了一口气,他才敢放开庞月。
庞月转过身,瞪了一眼庞骏,恨恨地说道:「你给我在这等着,我……我去见我母妃……你,你不准过来偷听,还有,去止止血吧。」说完便不再理会庞骏,重新走进了房间。
看着庞月的背影,庞骏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月儿,对不起,请原谅我们,有些事情,还是一辈子不要让你知道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