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工资多少?粮食能分多少斤?”王大婶又接着问。

秀春听着直皱眉,苗苗哥工资多少,领多少斤粮食跟她有关系吗?凭啥瞎打听苗苗哥的隐私。

秀春直接道,“王大婶,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大婶呵呵笑了,瞧了秀春一眼,热切道,“还不是想托你奶帮忙做个中间人,给咱家小婵说个媒。”

闻言,秀春忍不住蹙了眉,“又说媒?”

王大婶家的小婵,秀春常跟她碰面,只是没说过话,秀春不好评价对方,但秀春可以确定一点,对方是个眼高于顶的姑娘,平时走路都是仰着下巴,恨不得蔑视所有人,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秀春想想,要是她做自己嫂子…秀春可不乐意,立马在心里给否决了,苗苗哥也不会喜欢…

“不用说了,苗苗哥有对象了。”秀春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有对象了啊。”王大婶更失望了。

下一秒,又不死心的接着问,“是板上钉钉要结婚了?”

秀春道,“不知道。”

王大婶兴致勃勃而来,失望而归,送走王大婶之后,秀春在家也无事可做,索性自己出去瞎溜达,想着中秋就是陈学功生辰,秀春决定去百货商店。

赶着月末,市民远没有月初手里有各种票时那般疯狂,百货商店除了日用品柜台,其他柜台都比较萧条,秀春现在楼下转了转,日用品柜台直接略过,送日用品作生辰礼,太掉价,不成。

一楼除了日用品柜台,还有卖布料、买成衣、卖手表、卖鞋的柜台。

布料和成衣基本全是灰黑蓝,样式也单一,中山装、列宁装,再不然就是白衬衫,秀春都不太喜欢,手表陈学功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块,秀春再买也贵不过他已有的,难不成要买鞋?

秀春听易真说过,送礼最好不要送钟、送鞋,送钟不言而喻了,送鞋是希望对方远走,寓意也不好。

再上二楼,靠手扶梯口的自行车最为显眼,秀春有买自行车的打算,转而先看自行车。

“凤凰、飞鸽、永久,不用工业劵的高价商品,价格在六百到七百之间!”售货员打量了秀春,看她穿的也不算差,摸不准她买不买得起。

结果当然是买不起!

秀春买个房才花两百多块外加三百斤粮食,一辆高价自行车能买个房了!

秀春道,“平价的自行车呢?”

售货员面上的笑淡了些,道,“一百五到两百之间,五十张工业劵,手里有自行车票的,可以抵一半工业劵。”

两百块钱秀春手里倒是有,有钱不行,还得有五十张工业劵才行!至于自行车票,秀春还是头一次听说!

“自行车票是单位发?”秀春追问道。

售货员面上隐隐带了丝不耐,“看单位福利,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这个福利!”

没个行政十五级以上,八级工,三级以上教授,想拿到自行车票?做梦!

暂时放弃自行车,继续转悠,路过羊毛线柜台,秀春停了下来,时下也就毛衣、毛线的颜色种类多一些,除了灰黑蓝基础色以外,尚且有红色、橙色和紫色这类,不过色调都偏暗。

柜台里的羊毛线也有好赖,像全羊毛绒线,得二十块钱一斤,搭四张工业劵,还有一种混纺的,换言之,不是全羊绒的,要便宜一半,十块钱一斤,搭两张工业劵。

织一件男式元宝针厚毛衣,至少需要两斤羊绒线才能织成。

想来想去,秀春还是决定织一件厚毛衣送陈学功,秀春手里还剩有十张工业劵,称两斤半的全羊绒线,五十块钱,刚好十张工业劵花出去,挑色方面,秀春没再傻兮兮的挑红色,而是选了黑色,秀春记得陈学功已经有了灰、蓝、红三色毛衣,那就再织一件黑色元宝针圆领!

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中秋,买回去就动手织还来得及!

秋季开学之后,跟上半年没什么变化,仍旧是半天上课,半天劳作,上课放学的日子平淡如水。

秀春一时半会都买不起自行车,但钱寡妇太想家,实在想回去过一阵子,实在没了法,秀春只好先借陈学功家的自行车把钱寡妇载回老家。

“春儿呀,你把我留在老家吧,我想在家过一段时间。”

到底是思乡,城里千好万好,都没有老家好。

秀春理解钱寡妇的心情,但又有些担心她,“奶,你自己在家,烧饭洗衣裳能行吗?”

钱寡妇乐呵呵道,“咋不行,我都习惯了,洗衣裳不能去河里洗,不是还有你大娘吗?我真把脏衣裳拿过去了,她能不给我洗?”

秀春想想也是,实在不行,还有老地主,虽然老地主劳教期已经过去,回了牛棚住,但钱寡妇有个什么事,也能托他帮忙。

在家把钱寡妇安顿好,秀春先去了趟牛棚,老地主恢复了原来的生活,别的不提,最起码现在劳作队里给记工值了,粮食也照常分,就是住的差了点。

“有个地方睡觉就行啦,住哪儿都一样。”老地主还是这么豁达。

除却老地主,郑二婶一家、秀春外婆家要去转转,还有孙有银,也得跟他说一声他老娘回来住了…

挨个拜访之后,因为要上课,秀春没办法多待,隔天就回了市里。

上课放学,钱寡妇虽然不在,日子还是那样过,转眼就到了中秋。

陈学功是中秋节前一天生辰,许淑华晚上做了一桌菜,秀春、何新阳还有易真,都去了蹭饭。

“老陈,送你的!”何新阳送的是一支钢笔。

“还有我的!”易真从空间里翻了一套茶具。

秀春也把自己准备好的给陈学功,“苗苗哥,我给你织了件毛衣!”

何新阳嗤一声乐了,“又是洋红色?!”

第66章 23号一更

“这次不是洋红色!”秀春把牛皮纸打开,笑眯眯道,“苗苗哥,你比划下尺寸合不合适。”

陈学功嘴角溢着笑,在身上比划了下,大小果然合适,颜色也是他喜欢的!

许淑华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些什么,“苗苗,你那件洋红色羊绒衫也是春儿给你织的?”

陈学功还未开口,何新阳就把话茬接了过去,止不住笑道,“老陈好心好意给春儿邮寄了羊绒线回去,本意是想让春儿给自己织件毛衣,没想到她给老陈织了件又邮寄了回来!”

想到那阵子陈学功总穿那身骚包的洋红色,何新阳就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眼下管的严,只怕陈学功还得拿出来三五不时穿穿!

陈学功脸上挂不住了,作势要揍何新阳,何新阳利落猫腰闪身,往易真身后窜,抓着易真的下衣摆不撒手,陈学功又不能跟易真作乱,气得干瞪眼。

秀春不跟他们掺和,帮许淑华端菜上桌。

“好啦好啦,都多大的人了!赶紧吃饭,吃饭…小易快过来坐下,别搭理他们!”许淑华轻斥。

可折叠的圆桌上摆了一桌菜,红烧肉块,炖大丰收,糖醋白菜,炒胡萝卜…蒸大米饭。

围圆桌坐了一圈,桌上放了一瓶红葡萄酒,陈秋实想喝点白的,又把他收藏的五星茅台拿了出来,张罗陈学功给他们倒酒,“春儿还小,就算啦!”

秀春笑嘻嘻道,“今天苗苗哥生辰,图个高兴,我也喝点!”

陈秋实乐了,笑道,“好,好!苗苗给春儿倒点葡萄酒,少喝点热闹热闹!”

陈学功用白酒盅给秀春倒了一小杯,葡萄酒后劲大,不敢让她喝太多。

“来来…都别客气,咱们先吃菜,先吃点垫垫肚子再喝酒!”陈秋实张罗道。

几个孩食指大动,没人客气,何新阳拿起筷子就往红烧肉碗里伸,跟易真夹了同一块。

“呵呵…呵呵,你吃你吃,我再夹。”何新阳把肥瘦相间的肉块夹给了易真。

秀春碗里多了一块大丰收里的排骨,随后是红烧肉,再来是大白菜、鸡蛋,就是避开了胡萝卜,陈学功知道她不爱吃。

许淑华看在眼里,笑眯眯的没吱声。

菜吃一轮,陈秋实喊放筷,开始提第一杯酒,“借苗苗生辰,希望咱们都平安、健康,少掺和不该掺和的事!”

陈教授能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急流勇退,为的就是明哲保身,眼下时局受限,容不得谁太出色。

大家心知肚明,纷纷干了第一杯。

“甜,好喝!”秀春先试着喝了一口,比她以前喝的葡萄酒味道更醇、更香、更甜,喝下去之后也没有任何不适,忍不住把酒盅里的全喝了。

陈学功看得眼皮直跳,“春儿你少喝点,这酒后劲大。”

许淑华乐呵呵道,“春儿想喝就给她喝点,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在外面,喝多了也没事,真多了那就睡觉!”

秀春笑嘻嘻的把空了的酒杯递给陈学功,她心里有数,就算喝多了也不会耍酒疯,最多倒头就睡。

推杯换盏,有说有笑,饭桌上热闹一片,互相敬酒,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当然,其中也包括秀春,说好少喝点,结果一点没少喝,都怪这酒酿的太好喝啦!

起初秀春还没什么事,到后来酒劲上来之后就开始犯迷糊了,秀春那个年代的酒水度数远不及现在,她在那个年代喝一坛子酒可能都没事,在这里不用几杯就到了量,好在秀春喝多了就犯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得陈秋实夫妇直乐。

陈学功干瞪眼,“我说让她少喝点,你们还支持,现在好了!”

易真喝的也不少,脸颊酡红,反倒是何新阳,今晚状态好,破天荒的像个没事人。

陈秋实还算是个有分寸的长辈,喝酒喝尽兴就行了,央着小辈们喝多了也失态,让许淑华把酒收了,谁都不能再喝,吃点菜喝点汤,算是收尾结束。

陈家两室一厅的格局,留几个小辈在这住也不太现实,易真先起身告辞,何新阳跟着站起来,主动要求负责把易真送回去,秀春清醒了一些,也要回去。

“既然新阳送小易了,那苗苗你就负责把春儿送家去。”许淑华道。

这个不用说,陈学功都得把人给送回去,秀春走半路上又开始犯困了,揉着眼睛想让自己清醒点,没两分钟,又开始点头,脚步越走越慢。

索性晚上行人少,也没个红卫兵瞎转悠了,陈学功半蹲下来,把秀春拖到了背上,起身,将她背了回去。

到秀春家门口,摸到钥匙,拉电灯进去,都把人放里间床上了,还没清醒,翻个身就继续睡。

陈学功坐在床沿上看着,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她脑袋,用的力气还挺大,就是没反应,还在睡。

陈学功吁了一口气,外间门后面就是脸盆架,铁皮炉子上温着热水,兑了温水,用毛巾给秀春擦了擦手脸,给她脱了鞋,盖好被。

干完这些活连十分钟都没用到,陈学功就没事可干了,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应该是拉了电灯回自己家,喊秀春起来反插大门是不可能了,他还得从外面把大门反锁上,明早再早点起来过来给她开门。

在秀春床沿上坐了半天,就是不想挪步子,盯着秀春熟睡的侧脸出神,不觉间就开始慢慢靠近,慢慢靠近,等陈学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时候,已经亲到了秀春的额角。

秀春睡得熟,没反应。

尽管陈学功一再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不能这么猥琐,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间歇性耳聋了,像魔怔了一般,控制不住自己,嘴巴又落在了秀春鼻子上。

秀春还是没醒。

陈学功再向下,盯着秀春的侧颜,自古灯下不能看美人,犯罪就犯罪吧…

陈学功不自禁的闭住了眼,吻上了秀春红嘟嘟的唇瓣,没有进一步动作,就只是在上面轻轻碾压。

这回秀春有了动静,嘤咛了一声,不舒服的掸了掸手,反手打在陈学功脸上。

啪嗒一声。

打得陈学功一个激灵,可算把他的理智给召了回来,猛地站了起来,连着深吸了两口气,胸口那块地方砰砰砰跳个不停,再看秀春,已经睡了过去,并没有醒来质问他刚才在干什么,如果秀春刚才真醒了这么问,他该怎么说?

要说他这是中意她,想跟她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