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伤痛血色(1 / 1)

弦落无声 寂静的弦 2841 字 1个月前

楚无言有些挣扎的探头向着外面看,有些挣扎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管闲事。

虽然受训的时间很短暂,可是柳师兄与双刃总管都和他说过,在执行任务期间,是绝对不可以随意做影响任务的事情的。只是……

楚无言叹了口气,努力的视而不见的向着前面走了几步,重重的跺了一脚後,转头向着他看了半天的地方而去。

一个穿着天蓝色的云锦袍服的小孩子正坐在湖边看着水面,脸上的表情冷静而淡漠。低下头伸着手一下一下划着水面,几乎整个身体就要掉到水里一样。

“危险,你快离开这里!”

楚无言急急的上前抓住了那个小孩子的衣袖一拽,可是却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那小孩子稳稳的坐在湖边的石阶上,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漠然。

“你是谁?放手!”

“小孩子不可以玩水!”楚无言指了指湖面。全然没注意到,对方的个头足足大了自己不只是一圈。很明显,比较“小”的是他。

“不用你管!”楚凌翼猛得一甩手,楚无言几乎是马上的被他甩到了地面。虽然楚凌翼脚不能动,力气却比楚无言要大得多,只一下,楚无言就跌到了地上,因为是湖边,所以有两个石阶,楚无言的额头重重的撞到了石阶的角上,血红的颜色瞬间染上了灰色的石阶。

楚凌翼登时呆了。他只是想甩开对方的手,因为他很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可是他从没想过要伤害这个看样子比他小很多的小孩儿。

“哎呀!”

丫鬟娇铃一声惊叫,捂着嘴惊怕的看着地上已经失去意识昏迷的楚无言,吓得全身直抖。

“有什麽好怕的!快叫人来把他抬走!”楚凌翼冷冷的吒喝一声,面无表情的瞪着娇铃的模样让娇铃吓得点着头转身就跑。

接到了总管桑琼的信,说是府里建得差不多,特别的让他到府里看看新府如何顺便说定迁府的日子,楚云墨正匆匆的往府外走,就看到一个脸熟的小丫鬟一脸惊慌失措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怎麽了?”

本不想管什麽闲事,可是楚云墨忽然想起对方似乎是楚凌翼的贴身伺侯的小丫鬟,他莫名的,对楚凌翼很是在意,想到那个倔强的孩子那双比楚云铮要冰冷无情得多的眼眸,他心里就说不上是什麽滋味。

“五公子,不,侯爷,死、死人了,小公子打死了一个小孩子。”娇铃结结巴巴的说,而楚云墨却脸色陡然一变。

楚云墨急切的向着小丫鬟来的方向跑过去,刚到湖边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楚无言。

他觉得他的心跳,似乎突然停了。

小小的身体就这样躺在地上,面向下,额头处的血迹延伸而下,楚云墨震惊的眼神从楚无言的身上又扫到了一脸平静,看到他来只是撇了一眼,转身接着盯着湖面的楚凌翼。

顾不得说话,楚云墨从衣摆内侧撕下一块干净的布,紧紧抵在了楚无言的伤口上,因为伤到头部,他不敢走太快,只是轻托起了楚无言的身体想离开。

“呕……”

楚无言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的皱起了眉,接着就吐了起来。

楚云墨脸色苍白的连忙把楚无言放到了地上,只是用手抵住楚无言的伤口,却不敢再轻易的移动他了。

“真讨厌,要吐一边吐去,娇铃,把我的车子推过来,我要回去,脏死了!”楚凌翼小巧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虽然是很可爱的表情,却说出了让人一听就齿冷的话。

“是”小小的声音,让楚云墨注意到,原来那小丫鬟也跟着自己跑了回来。

“你快去请大夫!去柴玉的医馆!快!”

楚云墨的眼睛冷淡,声音能吐得出冰。他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他以为楚凌翼只是表现出一种冷漠,而现在看来,这孩子根本就是天性冷酷。

“啊?这……”娇铃的眼神不由得落到了楚凌翼的身上。

“我的车!”楚凌翼一脸的不奈。

“去请大夫!这是一条人命!”楚云墨的厉声厉色让娇铃吓得一抖,连忙转身跑走了。

“你这是什麽意思?”楚凌翼的脸色变了,看向楚云墨的眼神带着一抹愤怒。“娇铃是我的丫鬟!”

“无言,是我的小厮。”楚云墨淡淡的,不再抬头去看。这样的孩子,他不想再多理会,只是注意着手上紧压着的伤口。

楚凌翼恨恨的瞪着楚云墨,却又拿对方没办法。

一直到娇铃让管家请了柴玉过来,楚凌翼才停下对楚云墨越来越怒意十足的眼神,被娇铃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怎麽回事?”

看到小孩子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脸色如同金纸一般,柴玉皱起了眉头。

“快帮我看看,他撞到了头,好像有点脑震荡,刚刚吐了。”楚云墨的脸色很是灰败,他的手都是抖得,因为手里的布料已经被血液染得一片黏腻,一个小孩子,他真害怕他挺不过去。

“脑震荡?”

柴玉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楚云墨,不过他无瑕细问,连忙上前帮着看楚无言的伤势。

“我先用药给他止血。你用手指帮我按压他伤口周围的皮肤,这样药不会被血冲掉,虽然他出血没那麽严重了,可是却还有微量的出血症状。”

楚云墨应了一声,开始帮着柴玉。

两个人忙得满头大汗,终於把楚无言的血止住,又叫来了两个小厮,抬来了个短榻,用短榻把楚无言送回了楚云墨住的暗香苑。

“无言!无言!”

听到了动静,楚无欢一瘸一拐的从厢房里跳了出来,脸上一片惊慌神色。她早就等了半天,还在想楚无言为什麽还不回来,结果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弟弟被抬了回来。在那一刹那,她甚至怀疑弟弟已经死了。

“别吵!”跟在短榻後面回来的楚无言一把拦住了小姑娘,看她蹦得艰难,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无言只是受了伤,已经上了药,一会儿让大夫给他开方子,吃了药,养段时间就好了。”

伸出手擦去楚无欢小脸上的泪水,楚云墨安抚的拍拍楚无欢的脸颊。小姑娘已经一脸的泪痕交错了,眼中的惊惶让楚云墨更是心疼。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的心硬了。因为他经历了那麽多黑暗的东西,人性是最不可以相信的。只是在这对姐弟的面前,他原本已经冷硬些的心肠正在逐渐的变得柔软,变得恢复从前。

楚云墨把楚无言安置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楚无欢就守在了楚无言的身边一动也不动。他只好放着这对姐弟,先过来看柴玉开的方子。

“暂时不要挪动他,这是药,口服的,先给他吃一颗,年龄太小了,不知道醒过来什麽样子,你也知道,人的脑是比较复杂的。以我的医术,也不敢确保这孩子醒了就没什麽事。不过喝药还是有好处的,给孩子好好补些气血,明明已经是四岁的孩子,却这麽瘦小。”

“什麽?”楚云墨愣了一下。“这孩子三岁。”

“三岁?”柴玉挑了挑眉。“不可能。虽然这孩子的身形很像是三岁,不过不管从这孩子的心智或是手脚掌心的骨质与掌纹来看,这孩子应该是四岁,或是四岁多。”

“你看错了。”楚云墨摇摇头。

“是真的,你也知道,我们神医谷的嫡传弟子,是从摸骨开始学医的,这种技巧,我七岁就掌握,师父教了我们三个,只有我学得青出於蓝,我怎麽可能错?”

楚云墨不由得侧头向着床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楚无欢正一脸的眼泪的紧抓着楚无言的小手,乖巧的坐在床边。

楚云墨的眼睛柔和了几分。

“小孩子,定是记错了。”

柴玉无言。

……

一阵鞭炮声在寂寥了很久的皇子街上响起,惊动了正在附近的集市里热闹忙碌的人们。一时间,人们都有些茫然的看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有些喜好八卦的,早就开始打听了起来。

“怎麽了?什麽事儿?”

“不知道啊!”

“听说是受凤王陛下器重有加的怀安侯爷迁府之喜。”

“怀安侯爷?那是谁?”

“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很受陛下重视,刚一出任就被封成了极品侯。”

“听这炮声,现在还没停,一定热闹。”

……

事实上,和百姓们猜测的相反,怀安侯府很是冷清。

现在正是上朝的时辰,哪里会有什麽人来庆贺?楚云墨从上次後虽然来回又忙碌着府坻的修葺,但是後来却借口事务繁忙而逃之夭夭了。

之後的一个月,他都没有来过这怀安侯府。

与上次却是又有了不同。

乌墙灰瓦,金漆暗纹的褐色大门,门前的狮子依然威武,而门里,雕梁画栋之外,却是一片各种颜色的!紫嫣红。桑琼不知道从哪里移来了各色的花树,正在园里开得一片争奇斗艳。

楚云墨却并不是太关心这些。

他正在自己的主院里忙着,家里没什麽伺侯的人,凤阳公主一挥袖,把暗香苑的下人都送给了他,还特别的挑了几个得力的送过来,说是用得好就留下,用不好或是找到了其他的人再送回去也成。

对於凤阳公主的“高”看一眼,楚云墨不知道除了默默接受还能做什麽。不过好在也因为有人指派,让桑总管很是安慰了一下。

他终於有几个懂得规矩的下手了。他不用那麽忙了,这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侯爷,这里是今天宴请的各家公子的名单,还有是宴上的菜谱,您看需要什麽添减吗?”桑总管匆匆走进了主院,把手里的纸递给了楚云墨。

“宴请?”楚云墨呆呆的把纸接到手里,刚刚安顿了小姐弟住到了主院的偏房里,他对於桑总管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然,侯爷喜迁入府,自然要请一些朝堂上的同僚与旧日好友亲朋好好的招待一番,这也不枉人家送了这麽多礼物。”

“礼物?”楚云墨的脑子更乱了,什麽礼物,他怎麽不知道?

“就是侯爷喜迁了新居,收了人家很多礼。”桑总管像变戏法儿一般的不知从哪里又弄出来了一叠纸,一张张的念给楚云墨听。

“喜贺怀安侯爷迁居入府,政御使付竟宣特送上薄礼,以恣庆祝。名细:红木雕花青玉棋面桌、白玉墨玉雕刻围棋一副、官窑出的赤金缠枝百合玉颈瓶一对、紫金对镯、紫金束发冠、珐琅描金阆云灯台一对儿、沈水寒香、安心静心檀香各三捆。”

桑总管拿下了最上面的一张,接着念。

“得知怀安侯爷入府新居,余林书瑜(林丞相府大公子)特送上富贵缠枝莲白玛瑙碗盘一套二十四件、文瀚墨的青玉笔一套、青石砚一枚、青云墨一块、青丝纸三刀、黄金雕弥勒佛像一尊……”

桑总管还念了什麽楚云墨已经不记得了,这都是谁和谁啊……楚云墨彻底的懵了。

“桑总管,这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我怎麽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楚云墨觉得一团乱,他偏偏理不出个头绪来。明明从来没太大来往的人,为什麽送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看桑总管手上纸张的厚度,这样的人显然不是一个两个。

“侯爷想来也是不太懂得。现在朝中都盛传着,公子乃是凤王陛下恩宠不断的红人,有人巴结着自是正常的。加上公子对凤王陛下巧施妙手使得陛下身体转危为安,众人为了凤王陛下也自是会与侯爷多有亲近,侯爷以平常人待之就是,不必太过介怀。”

不必太过介怀?怎麽个不必太过介怀!

楚云墨真的很抓狂,手里的名单好像很烫手一般,而眼睛不断的扫描着手里的名字。

洋洋洒洒的一大串名字和官职及其亲属的盘枝错结的关系,倒是很详细。其中有他熟悉的也有他见都没见过听过都没听过或是见过听过没印象的。他真想挠头。

他最讨厌的---就是应酬付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