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又是一阵热,热冷交替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君毅恍惚着醒了过来。
红木搭就的房梁让凤君毅怔了怔,接着他在转脸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幽黑湛清的眼眸,黑白分明的眼瞳深处如一汪深山中的清泉,带着冷洌湛人的寒意却又有种清澈见底的剔透。
楚云墨一怔,怎麽也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不由得一愣,尤其对方那双眼眸,莫名的,让楚云墨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偏偏对方的五官陌生得让他无法让他想起在哪里见过。
“你……”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字,却又同时顾忌的停了下来。
“谢谢你,”楚云墨勉力的稳住了情绪,想到刚刚暗三帮凤君毅上药时伤口处的血液浸透了棉衣的惨状就有些感动,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对方身上的气势与身形都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战栗的感觉。
“不用谢。”凤君毅停住的话语,因为看出了对方似乎有什麽话要说。
“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的离开。”楚云墨冷漠疏离的眼神之後的疑惑与话语让凤君毅心头一阵愤怒,可是同时亦有种说不出的痛楚猛得就这样涌上了心头。
要受到了多大的伤害让他再也无法轻易的对别人卸下心防?要经受了多大的伤痛才会让那个温雅的少年变成了现在全身是刺的病弱青年?
想到了楚尔擎,想到了楚云铮,想到了凤阳口中的奶娘与楚云炫、想到了自己,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表面上对这孩子好,却又不断的伤害着他利用着他,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想了解他,想知道这是个什麽样的人。
每一个遇到他的人,似乎都是为了利用这个少年而和他相遇,这样的人儿,又怎麽能够轻易的相信别人?
别说自己只是为了救他撕裂的伤口,就算是自己为他而战死在面前,也许楚云墨心里想的也是也许这是为了让他卸下心防而做的假戏。
“你打算以後怎麽办?”凤君毅决定越过对方既伤人又自伤的话语,直接把话题带到了自己比较关心的地方。
“什麽怎麽办?”楚云墨歪歪头,不太跟上凤君毅的思绪脚步。
“他们不会就这麽算了,尤其是我们享用了对方的燕虎皮。”凤君毅意简言赅,可是表达的却很清楚。
对方怎麽也是萧国的小王爷,没道理灰头土脸的回去後就此沈入人海,卷土重来是一定的。
“没关系,反正明天我就要搬……”楚云墨猛得停住,想到了自己根本就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
“你要搬走?”凤君毅看看楚云墨的神态,有些了悟。
“你原本在这里只是掩人耳目?你原本就想搬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可是没什麽理由,而这三个人来找麻烦你就直接顺理成章的失踪一段时间?”
楚云墨张张唇,却没再说话,他没有任何必要和这个人解释,即使对方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毕竟他也只是个救命恩人罢了。
“你要搬去哪里?”凤君毅直接的问,也如意料中的,没有听到楚云墨的回答。
“我想我没必要和你说明。”楚云墨的脸上一片冷淡,就像是天边被风吹散的浮云,让凤君毅有种即使紧紧握住却依然握不到任何东西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凤君毅有种想发狂的感觉,他甚至想等他的伤好,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订个笼子把这个人装进去,让笼子一直放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要远离,永远的掌控这个人的一切也许才是他要做的。
可是这种冲动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如果那样做就意味着把眼前的人儿彻底的推到了深渊。这个人是天上的鸟,只有展翅高飞才会让他快乐。
“可不可以等我伤好了再搬走?我现在这样,暗……安兄也受了极重的内伤,如果不好好休养两天根本就不行。”凤君毅明白,适当的放低身段对自己是没损失的。
这里是萧国,他脸上带着面具,现在的他,并不是凤王。
这种感觉真是不错,凤君毅的嘴角带着笑意看着眼前那张冰寒的脸庞的表情一点点龟裂开,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为难的看着自己,几乎忍耐不住心里的得意情绪。
“那……好吧,我再停留两天,只能两天。你知道,再晚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楚云墨本想拒绝,可是对着因为自己而撕裂严重的伤口,他怎麽也说不出来。
愤怒的站起身来转身走出客房,楚云墨紧紧握着拳头走出房间,再不想和凤君毅说一句话。
为什麽不能狠下心?为什麽不能转身就走?良心那种东西你不是早就没有了吗?楚云墨咬牙暗恨却对自己无奈。
有时候,有些事情上天是为你安排好的,你再下定决心再狠下心来,其实也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