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1 / 1)

而六皇子也如此,只是在惊讶过后,他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但他的这抹笑容来得很快,去得很快,他仅一个回神就收了眼,低头眼观鼻,鼻观嘴,恭恭敬敬地站着。

安王这时也吃惊地看着刀大将军,等他再看向他皇兄时,见他皇兄看似微笑,实则冷笑地看着刀藏锋的头顶,他也不由皱起了眉。

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过了一个年,好好的君跟臣,都跟翻脸不认人了一般?

这厢,回过神的众多站在这边六皇子的臣子们也都高呼了起来,响应大将军,人数还不少,站在最前面的几排大臣们尤其多,有近八成都是附应请封六皇子的。

这也不怪,六皇子是嫡子,又是皇后所出,人又高贵能干,由他当太子,再是适合不过了。

皇上这时候听到了满耳朵的请封太子的呼声,他不禁笑了起来。

他还没开口说他们的不是,他们就先开口找他的不痛快来了。

他笑吟吟地看向了领头的刀藏锋,“大将军啊……”

大将军,干得好!明知道朕想让你帮朕立一个无关紧要的太子让六皇儿和九皇儿他们再磨砺磨砺,结果你倒好,一手就把朕的爱子推上这个位置,真是让朕真心想一刀宰了你!

第154章

“好。”皇帝的笑冷了下来,“这事再议,现在,听朕说说最要紧的,现在外面这雪都有三尺高了,听说江南也是大雪不停,各位爱卿,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皇帝议起了政事。

这厢请命的人也是回了原位,由户部带头,开始细数历年江南往年雪灾所带来的危害,与防治。

朝臣有关要臣各抒已见,皇帝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瞥一下刀大将军,但瞥过就过去了。

休朝几天,其实也压了一堆朝事,壬朝去年冬天到今年初七,光景着实不太好,各地报来的消息皆是忧。

皇帝在东岭的报里,听说东北那边早早收完粮第一件事就是做好防冻准备,地里铺了厚厚的灰化堆,那里的田里把所有稻杆都烧在了里头,从去年十一月大雪不断的时候还结伙拉帮地去了深山伐柴,冷极的东岭这个冬的储备比往年的要多上一倍去了,就好像知道这一段的雪不会停似的。

议完政事,也是晌午去了,各大臣有虚脱昏倒的,还有连站都不站不稳的,这一场议政下来,皇帝也是把大家脱了一层皮。

“大将军,留步。”刀藏锋欲要走时,听到了张顺德的喊话,“皇上有请。”

“多谢公公。”

张顺德笑笑。

这一次,皇帝没有等他一起去御书房,刀藏锋跟着张顺德到了御书房时,皇帝已在里面了,里头只站了一个韦达宏,正皱眉,有些忧心地看了他一眼。

“关门。”

“是。”

张顺德从外拉着门,退了。

“末将……”

“别请安了,请什么请,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吗?”皇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刀藏锋垂眼。

皇帝也是半个身体压到了椅臂上,不堪负累地道:“朕以为,你会是朕的心腹大臣,可是你看看,你干的都叫什么事!”

他敲着桌子,咬着牙看着刀藏锋:“是不是在你的心里,这国家,朕,都比不上你的那一点子小心思?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皇后得罪了你娘子,你就把她的儿子立起来,牟桑有你拥护,还不得跟他娘老子对着干!你觉得你厉害了是吧?你觉得皇后以后见到你娘子得客客气气的了,你就厉害了?!”

“是你那娘子的脸面重要,还是朕的江山重要……”皇帝搬起桌上的奏折砸向了他,吼道:“你以为刀家的一切是谁给的?你祖父害死了朕的亲娘,亲娘,朕为了江山都忍了,让你们刀府一门活得好好的,让你替朕做事,你觉得你娘子的脸面比朕的亲娘还比这江山社稷重要?你,他娘跟你祖父有何区别!”

刀藏锋站着没动,也抬着眼,看着皇帝一动不动。

“皇上。”

皇帝上气不接下气,韦达宏熟练地从御桌下的箱子里翻出一瓶药来,倒出一粒,赶紧喂了皇帝喝下。

“皇后说你们刀家根子早烂了,都一个样,朕还不信。”皇帝稳了稳,苦笑了起来,“朕怎么看重你的,你心里有数,藏锋啊,朕也把你子侄看啊,可是,你怎么对朕的,你自己看一看,你在拿朕的江山社稷在开玩笑啊,朕为了这江山,什么都忍了,什么都做了,难道,朕都是错的,朕就没有一个真正能同朕把这大好江山打成铜铁铁臂的同路人,战友?!”

皇帝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他抬起了头,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忍了这么多年辱,流了这么多年的血,呕心沥血啊,朕自坐上这把龙椅,从来没有一日松懈过,但还是要毁在你们这帮子人身上啊。”

“走吧,”皇帝挥挥手,“朕不想看到你了。”

刀藏锋拱手,无声退了出去。

他退出门后,皇帝看向了韦达宏。

“跟着他,弄清他的家底,以后韦府就是刀府,拥军上战场的,就是你。”皇帝这时候一脸的冷凝,“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家的事一样一样,每样不漏全给朕掏出来。”

韦达宏看着他,皇帝也看着他。

久久后,见他还不动,皇帝翘了下嘴角,冷冷道:“要不然,你觉得你凭何一步冲天?你以为,你对他手干净了,你就真干净了?”

这些年,他手上沾的血就少了?不杀一个刀藏锋,他就觉得自己还是清白的?

多么可笑。

“皇上。”被他戳得心疼的韦达宏一把跪了下来。

“去吧,”皇帝冷冷地看着他,“你跟朕一样,早在炼狱里呆着了,能陪着我们走到死的就只有我们的抱负,你不要跟了朕这么多年,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韦达宏痛苦地闭上了眼,眼泪流了下来。

他当然明白,再明白不过了,至高的权力脚下第一个踏的就是至亲骨肉,有温情的人,在这个地方是活不了太久的。

他的小兄弟,杀场上恍如战神,百战百胜,在京严厉要求自他自己的他的兵,他是一个好将军,好领袖,也是一个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