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有点匪夷所思。宁姜出去工作了,花枕流和小花单独在家里,他觉得小花的毛不如原来白了,宁姜又不在,他不会伺候猫,就打算带小花出门洗澡,顺便修剪修剪毛发和指甲。
他本是好意,但是回来的路上把车扔一边儿出去了点东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花就得了细小。只不过当下他们都发觉,隔天才看出来猫不对劲,那会儿花枕流都在收拾行李要去赶飞机了,宁姜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找他,说小花不对劲。
花枕流从未见过宁姜这样,心脏一下子收紧,飞机都不赶了就带着小花和宁姜去了医院。医院的猫猫狗狗很多,中间小花又吐了一次,送去检查大夫说还好小花已经成年了,发现的也早,治愈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听了这话,宁姜这才放心了一点。
两人在外面等小花输液,花枕流安慰他说:“没事儿的,咱们给小花用最好的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我就是看它吐的,那么厉害,有点害怕。”宁姜说,“你不是要赶飞机么?”
花枕流看了看时间,说:“我等小花好了再回去吧,也不差这几天。它那个样子,我也放心不下。”他挠了挠宁姜的手心,说:“还有你。”
宁姜说:“谢谢。”他带着帽子和口罩,说话温吞吞的,花枕流看着他的双眼,想叫他不要说这样客套生分的话。无论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既然已经在一起生活,就不应当计较彼此你我,他也不想宁姜把自己放在一个陌生的位置上。
医院的门又被急哄哄的推开,一对小情侣抱着一只不大的金毛进来,检查一番之后也是得了细小。大夫细问才知道,这只金毛预防针都没打完就被带回了家,起了应激反应才会这样。最后给了集中治疗方案,最保守便宜的一种单天的治疗费用也要上千,小狗的治疗周期也比大狗长一点。那对小情侣听完之后,二话没说,把狗丢在了这里人就走了。
大夫护士连连叹气,候诊大厅里的人也接连感叹。一位大姐嫌弃的嘟囔了两句那堆已经走了的小情侣,大夫说这在宠物医院里是常态,很多人觉得治病的钱比当初买宠物的钱都多出去许多,也就不治了,大不了再买个新的嘛。
他说的颇是无奈,护士问他这只小金毛怎么办,大夫说就先留在医院里治吧,等治好了再说。
宁姜小声跟花枕流说:“它,好可怜。”
花枕流说:“没钱养什么宠物,这种人怕是连自己的看病钱都没有。”
“也不是。”宁姜说,“他们只是,没有心,跟钱没关系。”
花枕流笑着跟宁姜说:“是啊,你看你家小花多有服气,柴火猫一只,在家里过的跟皇帝一样,把我的线咬坏了我都不敢教训它。”说着,他又叹道,“那个小金毛也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主人抛弃了吧。”
宁姜伸着脖子看了看,也叹了口气。
取消行程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对工作不产生印象?花枕流这番说辞只是为了让宁姜不要有什么压力。他每天都陪着宁姜去医院打针输液,小花的情况已经渐渐的好了起来。那只小金毛被养在了医院里,护士们照看的很好,已经可以走路了。输液的时候宁姜还会去看看它,它就朝宁姜摇尾巴。金毛的性格非常温柔,小时候更是可爱,花枕流见宁姜很喜欢它,便说:“要不我们领养它吧?”
宁姜有些惊讶:“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花枕流说,“你不喜欢它么?再说了,家里那么大,多一只狗也没什么的,小花还能有个玩伴,你我要是都不在的话它也不会太无聊。”
“它还还是小奶狗,小花都大了,我怕,小花欺负它。”宁姜担忧地说。
花枕流说:“你怎么不想想他们万一相处的很好呢?”
宁姜看了看朝他撒花的小金毛,又看了看花枕流,扯着嘴角像是笑了一下。花枕流凑近他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什么?”宁姜怕花枕流说出来很过分的事情。他是很喜欢动物的,想到这只小金毛的可怜绅士也非常难过。花枕流能主动说收养它已经相当难得,他生怕花枕流反悔。
“小花的名字是你取的。”花枕流说,“那它的名字要我取。”
宁姜松了口气,说:“那你想,叫他什么。”
花枕流装作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说:“我要叫它‘小宁’!”
宁姜的眼睛晃了晃,反应过来之后,苍白的脸上竟然有点泛红,看的花枕流心头一阵热浪翻滚,他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惋惜的小声说:“哎,可惜在外面,要不然好想亲亲你啊。”
“你,你不要闹。”宁姜真怕他突然脑子短路做出点什么过分的事情,赶紧跑开了。
等小花康复的时候,小宁的病情也好的差不多了,花枕流跟医院说明了情况,并且替小宁结清了所有医疗费用,医院就把小宁委托给了花枕流。他们也替小宁感到开心,在被前主人无情的抛弃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新家,并且对方看上去对宠物非常爱护,应当是个有爱的家庭。
小宁带回去的时候还有点怕生,不过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开始去找小花玩。小花好像有点不太喜欢它,对它爱答不理,不过小宁是只热情的小金毛,会非常主动的去蹭蹭小花,或者给小花舔毛,时间久了,小花也就接纳了这只蠢汪的存在。
宠物的事情忙完了,花枕流就得回美国了,临走前,他担忧的问宁姜:“家里这俩你照顾的过来么?会不会累?要不要请人来照顾?”
宁姜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的脑回路有点无奈,解释说:“只是动物,不是带孩子,不麻烦的。”
“我过几个月就会回来。”花枕流拉着宁姜的手说,“这次回来我争取把工作室也带回来,就不走了。”
宁姜平平淡淡地说:“随你。”
城市里所有的忙碌都在大年三十这一天烟消云散,各自回到家中,开始享受年尾的休息,并在胡吃海塞中迎接春天的来临。
陆鹤飞提早几日回的香港,走之前还跟王寅腻歪的半天。王寅叫他别太过分,要不早晚叫周澜知道,有他好看。陆鹤飞似乎有点有恃无恐,把王寅的话当耳旁风,回了香港还成天到晚给王寅发信息,陷入热恋的年轻人仿佛就是这么的精力旺盛又无处发泄。
他这边厢跟王寅发信息,那边厢周澜还在跟他讲话。陆鹤飞一心二用,周澜问他:“忙什么呢?”
陆鹤飞说:“谈恋爱。”
周澜的鼻腔中发出一个惊讶的“哼”声,问道:“谁?为什么不跟我讲?”
“你知不知道有个叫沈青萝的?”陆鹤飞眼睛转了一下,编瞎话比说实话还肯定,“我觉得她挺好的,你要叫她当你弟媳么?”
周澜不关心娱乐圈,但是知道这个女孩子最近蛮红火的,他说:“你确实到了要谈恋爱的年纪,那些来路不明的当朋友玩一玩就好,我倒是认识不少千金小姐,介绍给你。”明明刚才陆鹤飞都说了一个名字了,他就跟没听见一样的还提后面一句,很显然,陆鹤飞的婚姻在他眼里也并非自己可以做主的,而是需要匹配家世地位相当的人去权衡利益才可以。
陆鹤飞不想跟周澜抬杠,本来这个名字就是他胡诌的,纯粹是因为手机上弹出来了有关沈青萝的新闻,他就随便一说。他还颇为迎合周澜的说:“是啊,随便玩玩的事儿。我要明媒正娶的人,当然要跟我门当户对,样貌才学都不落俗才行。”他是比着王寅说的,周澜以为他是谈论女人。
陆鹤飞不太担心周澜会对王寅旧事重提。他在王寅面前表现的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这一切的基础建立在他确信自己回避了周澜的视线。他跟周澜相处久了,发现周澜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他不是很能接受一个人的进步与改变,特别是爱恨相关。他觉得陆鹤飞是恨王寅的,甚至不愿意在他面前提起王寅,而王寅呢?他的老同学老对手,当然对性格脾气拿捏的一清二楚。在他看来,这二人当初就未有多么深厚的情感,现在自然不能够再鬼混到一起,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
他是个冷漠的人形机器,嗤笑世间痴男怨女,故而不相信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他纵然在怎么心思缜密机关算尽,也会有视觉盲区,而陆鹤飞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毕竟在他的说辞里,王寅仍旧是一个他想要扳倒的对象。
当然,陆鹤飞没有天真到觉得周澜会完全被他蒙在鼓里,他更倾向于走一步看一步,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哥,记得到时候帮我介绍哦。”陆鹤飞陪周澜吃完了早茶,打算起身离开,“下午约了人打高尔夫,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周澜笑道:“你倒是忙。”
陆鹤飞说:“替哥哥分忧,应该的。”
春节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陆鹤飞工作日的前一天飞回的北京,不过他忍着没当下去找王寅,毕竟第二天大家都要上班,新的一年应该有崭新的面貌才对,他也希望能够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出现在王寅面前。
不过比起这点儿女情长,有更大的事情在春节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发生了。
周氏的股票开市在小幅度涨幅之后开始下跌,收盘时跌的有些难看。不过一天的数据震动是很常见的,但是连续一段时间就有些诡异了。
与此同时,湛林内部也传出了一些消息,但是每个人的说辞都不同,有的说是跟母公司之间发生了问题,有的说是正常现象,还有的说是董事会内部发生了纷争……具体哪个说法是准确的没有人知道,但人心惶惶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