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花枕流说,“那喻伯明呢?”
很久没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像是一段被尘埃压着的碑文,花枕流故意吹一口风,尘土飞扬,露出了下面篆刻的文字。
“他。”宁姜嘴里蹦出来几个字,“是我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花枕流讥笑,“你这个人啊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能为了一个所谓的‘很好的朋友’牺牲奉献那么多,他被你感动了么?到最后还不是分道扬镳。”
“嗯……”宁姜敷衍的附和。
喻伯明跟宁姜最早是一对组合,他在音乐上的才华不及宁姜,但是胜在样貌出众。两个人在一起各有千秋,虽说出道经历万分坎坷,但最终也是红了的。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喻宁二人到最后还是以单飞告终。官方给的说法是两个人寻求各自更好的发展,粉丝们之间流传的说法是两个人音乐理念不合。而真正的原因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名利圈会用最快的方式让一个人膨胀,也会无限放大人的欲望与贪婪。宁姜的追求是有听众就好,他想当一个比较纯粹的音乐人,而喻伯明想当明星。他当明星的潜质比宁姜好太多了,最终让他决定离开宁姜,自由发展。
只是天不遂人愿,宁姜与花枕流的纠缠让自己陷入了泥沼无暇分心工作,而喻伯明彻底沦陷在了洪流之中。红不是那么容易的,落差会叫人发疯,叫人心中生出扭曲的物质。喻伯明成不了气候,做尽了傻事得罪了许多人,然后沦为笑柄,再灰头土脸的从这个圈子里消失。
这里是最不缺人的,明星们拿着高昂的报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看上去高不可攀,但是一朝陨落,大厦倾倒之时,却又可怜不及凡人。
“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他。”花枕流说,“你肯为了他做糟践自己的事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但我有时候也很感谢他,要是你不为了他,我也未必能遇见你。”
宁姜叹了口气,说道:“枕流,你想错了。”
花枕流静候宁姜的下文。只听宁姜继续说:“我不是为他,是为了自己。我觉得出名很好,自己的作品就有更多人听了。我……我呀,很势力,能够叫我发专辑,能够把我的歌流传下来……谁都可以,利用我。以前的老板可以,你也可以,如果王寅想,那么他也可以。我是有觉悟,的人。”
他说的头头是道,花枕流却听的难受,他打断了宁姜:“不,除我之前,谁都不可以。”
宁姜无奈的扯扯嘴角,当是笑过了。花枕流比他年纪大一些,但是于他而言,更像是个爱折腾的孩子。他跟王寅有时候很像,都是任性妄为的人。王寅的任性是建立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基础上,任性的信誓旦旦舍我其谁。而花枕流的任性要更加病态一些,想要博取别人的关注。
只是这个“别人”恰好是宁姜,那么困难程度犹如登天。宁姜是个索然无味的人,一花一世界都未必能给他带来什么感触,何况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了。
“不过,你确实想的很明白。”花枕流又笑了笑,像是在笑话自己一样,“你也真的……太狠了。”
这个人有最为薄弱的皮囊,可是到了里面,又是钢筋铁骨。他有水一样柔和的气质,钻石一般坚硬的心。他是没有缝隙的,谁都无法渗透他。
花枕流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伸手握住了宁姜的手,有些冰凉,他叹道:“北京的冬天还是太冷了,你也不多穿一些,你看,手都是凉的。”
“我天生,就这样。”宁姜说,“习惯了。”
嗯,心也是凉的。花枕流心里补了一句,我也习惯了。
这就使得他必须要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才能够得到宁姜,哪怕当一个坏人也无所谓。
“我打算今年一年都在国内。”花枕流说,“或者至少半年以上吧。”
宁姜说:“不回,美国么?”
“开发上目前不需要我做什么。”他说,“这次回国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宁姜压根不问什么事情,只回答:“好。”
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说话永远对不上频率,都是以悄无声息结束了对话,宁姜无所谓,花枕流不舒服。不过花枕流会自我安慰,至少这个人,现在是属于他的。
陆鹤飞跟王寅回了自己住的那边,他晚上不吃饭,可是王寅要吃,他就只能坐在饭桌前看着王寅慢条斯理的进食。王寅这个人在嘴上绝对不会亏待自己,除非情况意外,否则一天三顿饭基本是吃全的,而且还要吃好。
不过他的意外情况很多,经常隔三差五的出去应酬鬼混,能够心平气和在家吃饭的时间不是特别的多。
而最近,这些时间都给了陆鹤飞,连于渃涵都吐槽他专宠。
“对了。”王寅起了个话头。
陆鹤飞问:“怎么了。”
王寅明知故问:“你什么时候进组来着?”
“年初二。”陆鹤飞说,“我没想好要不要提早走。”
“都差不多。”王寅说,“你要是早走两天,我还能送送你。”
“没必要。”陆鹤飞说,“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王寅笑道,“今天这么冷淡?就因为下午那会儿说了你两句?”
“不是啊。”陆鹤飞当即笑了出来,看着王寅说,“我就是想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你,过两天又该走了,这次要走很久,你会想我么?”
王寅说:“我当然会想你,我要是得了空儿,去给你探班。对了,沈青萝是不是也在你们组?”
“……”陆鹤飞冷冷地说,“忘了。”
王寅说:“之前你们在一起拍MV的时候,我听别人说,你们倒是能和平共处?”
“你突然提她做什么?”陆鹤飞顿了顿,眼神忽而变的冷冽,“怎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她睡了?”
“当然不是。”王寅正经地说,“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随口一说,吃醋了?”
“你还好意思问?”陆鹤飞觉得这话自己说的特别别扭,好像正房夫人在评价老爷养的小妾一样。不,他不应该给自己提身价儿,因为他在王寅这里连个名分都没有。
王寅看陆鹤飞终于有了点情绪,笑眯眯地说:“小飞,你这个样子特别可爱。”
陆鹤飞没好气地说:“我真的纳闷儿,我跟你闹,你让我乖乖听话。我现在听话,对你的事情不闻不问,你反倒要我发表意见。怎么什么事儿都是你占理啊?”
“因为没办法啊我掏钱难道还不是我说了算么?”王寅哄小孩儿一样的跟陆鹤飞说话,但是样子特别贱,“怎么,我应有的权利都不能有了么?”
陆鹤飞本来一开始还会跟王寅生气,现在他都能给王寅气笑了,他不打算跟王寅讲道理,而是打算跟着王寅的节奏进行:“行,你说了算。”他默默的走到王寅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蹭着,问道:“那天是谁?”
王寅说:“你不认识。”
“那她有我好么?”陆鹤飞一下子把王寅拽起来压在桌子上,“是女人吧?她能叫你爽到天上去么?”
“那你能么?”
“……”陆鹤飞咧嘴一笑,“看来你是忘了。”
他的吻冲撞的落下去,王寅挣了两下就不动了。只是桌子隔的他后背生疼,原来他说难受,陆鹤飞一准儿换去床上叫他舒服。然而这次陆鹤飞没那么好心,他甚至都没有在前戏上花费什么功夫就去攻城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