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好了,现在各位应该知道了吧,所谓心理治疗,是于默峰早已为我安排好了的事,他只是想借机让我杀死他的妹妹于筱叶。

一年前,在小巷里遭遇劫匪,并被捅了一刀后,我就出现了创伤后遗症的症状,并体现为严重的自闭。而在打电话订餐的时候,我结识了于默峰,他也成了我唯一的朋友。

虽然他是个饭馆老板,但以前却跟随父母学习过心理治疗的各种方法。他以深度谈话辅以药物治疗的方案,渐渐让我走出了阴霾。当然,他也对我实施了宣泄疗法。但就在我准备打开房门重回社会的时候,老大为首的通缉犯却鬼使神差地进入了我的房间,劫持我做了人质。

在于默峰的帮助下,警察破窗而入解救了我。同时也因为于默峰的及时干预,我没有再次陷入创伤后遗症的泥沼中,我的内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感激。

而就在那个时候,于默峰得知父亲在体检时查出了肝癌,已经是末期了。他母亲也查出了胃癌,同样也活不了多久。

或许是因为于默峰没有接过父母的衣钵,而是出于爱好开了一家小饭馆,所以他一直感觉父亲对自己很冷淡,而对坚持学习心理治疗的妹妹疼爱有加。于默峰父母开的那家心理诊所生意很好,许多明星名人都是他们的顾客,如果父母一旦离世,遗产将是一个极庞大的数字。于默峰很担心,父亲会把大部分遗产都留给妹妹。他很不甘心,于是请我帮忙。

他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于是我装作创伤后遗症症状发作,在于默峰的安排下,住进了他家,并由于筱叶替我进行治疗。而在那时,于默峰已经制定好了谋杀妹妹的计划。

宣泄疗法的实施时间,就是于默峰向妹妹于筱叶建议的。按照于默峰的计划,我会在宣泄疗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对于筱叶进行袭击,然后掐死她。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我的手刚触到于筱叶的颈子时,于默峰和他父亲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拽住了我的胳膊。

“真是让人郁闷呀,平时妹妹都是在下午对你进行治疗,那天她却偏偏一大早就把你拉到了院子里进行宣泄疗法的治疗。你袭击她的时候,我和父亲正准备出门,恰好看到了你做的一切。父亲望了我一眼,便拽着我向你奔来。你知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肯定是置之不理装作没看到。但当时既然我和父亲在一起,就不可能不上前制止你。唉,真是鬼使神差呀!”

于默峰叹着气说道。

我则摸出了他父亲为我开的药,说:“我该吃药了。”

于默峰扬了扬眉毛,说:“你又何必吃药呢?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创伤后遗症,那都是你伪装出来的。‘

我撇撇嘴,道:“那段时间为了不引起于筱叶的怀疑,我都是在她面前服用药物的。说实话,吃了药后,我觉得自己浑身蛮舒坦的,或许遭遇了劫持事件后,我真又患上了创伤后遗症自己却恍然不知也说不定。所以我还是吃点药吧。”

接着,我用一杯开水按照于父嘱咐的用药剂量,服下了几粒药丸。

喝下药之后,我忽然抬起头,走到于默峰身边,抡起了水杯,水杯划过一条妙不可言的抛物线后,狠狠砸在了他的头骨上。

“砰!砰砰!砰砰砰!”霎时,于默峰的鲜血与脑浆四溅。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后,看到身边躺着的于默峰的尸体,顿时心惊肉跳。

我用手机战战兢兢地拨通于家小楼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于默峰的父亲。

“你杀死了于默峰?哈哈,真是太棒了!你也别太自责,否则你的创伤后遗症会加剧症状的。呵呵,其实你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给你开的药并不是什么镇静剂,而是能够诱发暴力倾向的兴奋剂。很好,在我的安排下,你的暴力倾向被成功诱发,并杀死了于默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歇斯底里地狂叫。

“末,你不用太激动,并不是只有你杀了人。半小时前,我才用一把匕首杀死了我老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你老婆?”

“因为……我早就知道了,其实于默峰和于筱叶都不是我的亲生儿女。天知道他们是我老婆和谁生的野种!我已经得了晚期癌症,没几天可活了,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家业留给那两个野种,所以我决定把他们全杀掉,都到地下来陪我。”

“你自己杀就行了呀,干吗要拖上我?”

“我很恨我老婆,恨她给我戴了绿帽子,所以我能亲自下手杀死她。但是我没法向默峰和筱叶下手,毕竟他们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又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但我实在不忍心让两个与我无关的人来继承财产,所以必须让他们死!真是对不起你了,张末,当你住进我家里接受治疗的时候,我就选定了你来替我杀死他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张末,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把你服用的药物偷偷换成了兴奋剂。我本想等你的暴力倾向随着药物的服用,自然迸发。没想到筱叶却提前对你实施了宣泄疗法,只可惜她是上午对你进行治疗的,当你袭击他的时候,我与默峰恰好准备出门。看到你行凶的那一幕,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肯定是置之不理装作没看到的。但偏偏当时与默峰在一起,所以才不得不上前制止。真是鬼使神差啊!”

他的说法,竟然与于默峰所说的如出一辙,真是让人感到莫大的讽刺。

“你现在杀了你老婆,我又杀了于默峰,那于筱叶呢?你杀了她吗?”我高声问道。

于父又叹气说:“我去了医院的,她住在重症监护室里,我没办法进去杀她的。但我已经料到你在旅途中会杀死默峰,所以我也不能再拖了,只能赶紧杀死我老婆。唉,算了,于筱叶就让她活着吧。毕竟她跟我学了这么久心理疗法,就这么死了也很可惜。”

我松了一口气,但又立刻问道:“那我怎么办?我现在杀了人呀!”

“你自求多福吧!我马上就准备自杀了,没人为你作证的。警察铁定会以杀人凶手的罪名抓捕你的。哈哈,我一直忍着没马上自杀,就是等着你的电话呢。”

“你怎么不早点去死?”我愤怒地叫道。

“呵呵,设计了这么一个完美的杀局,要是没有一个听众,我会多寂寞呀!我会在地底等着你的,哈哈,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来陪我了!”说完之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我才不会来陪你!”我对着无声的话筒狠狠地说道。

然后我在手机上按了一个键,只听“嘟”的一声,手机液晶屏上出现了一行字:刚才的通话录音,是否保存至手机存储卡?

我按下了ok这个按键。

有了这段我与于父的通话录音,警察就算抓了我,也无法为我定罪。

没错,正如于父所说的那样,我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至于之前于默峰请我杀死他妹妹的事,没人会知道,我更不会主动说出来。

没过多久,接到我的报警后,警察来到了酒店客房。听完我与于父的通话录音后,警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我进行处理。

经过一番繁琐的审理程序之后,我最终进入精神疾病治疗中心,接受专家制定的循序渐进的治疗方案。有关专家说,我需要在精神疾病治疗中心呆上一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治愈创伤后遗症,成为正常人重归社会。

一年不是太长的时间,也不太短。在那一年中,我在报纸上看到了相关的后续报道。于筱叶出院后,无法面对三位亲人同时离开她的事实,于是变卖了父母留下的心理诊所,远走他乡。

时光荏苒,一年终于很快过去了,我也等到了出院的那天。

出院后,我招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出来一个在脑海里铭记了整整一年的地址。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栋偏僻的郊区小楼房前。我按响了门铃,几分钟后,门开了,站在门里的人是于筱叶。她看着我,幽幽地说“真正的男人终于回来了。”然后我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好了,我该告诉各位一些秘而不宣的真相了。

那天进行宣泄疗法,快到结束的时候,于筱叶并不是第一次向我提到真正男人与女人的话题,在那之前,我们已在于家的那栋小楼里进行过多次深入浅出的探讨。正是在探讨问题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不算太漂亮的女人。正因为我爱上了她,便自然不会再替她哥哥于默峰实施杀她的计划。

以前的治疗,都是下午进行的,但偏偏在那一天,于筱叶大清早就把我拉到院子里进行宣泄疗法。这个时间是我俩早就计划好了的,目的就是想让于默峰和他父亲同时看到我袭击于筱叶的场面,然后不得不同时出手制止我的暴力行为。

于筱叶也知道有人用兴奋剂换掉了她开出的镇静剂,毕竟她也已经是个合格的心理医师,能够辨别出镇静剂与兴奋剂在气味上的差别。但她没想到那是她父亲调换的,还以为这也是哥哥于默峰的杀人计划中的一部分。所以她才让我装作暴力倾向症状发作,同时也为下一步我在旅途中杀死于默峰埋下伏笔。反正兴奋剂是于默峰调换的,那就让他自作自受吧。

也就是说,我用于默峰原来设定的计划,替于筱叶杀死了于默峰。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不亦乐乎哉。

但她父亲所干的事,却是于筱叶不知道的,所以当她出院后听说一切时,不禁大吃一惊,立刻晕倒在了地上。

现在这个地址,也是她与我在房中探讨真正的男人女人这个问题时告诉我的。在她知道了哥哥的杀人计划后,便在郊区租下了一栋小楼,等待着日后与我双宿双飞的逍遥日子。

很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和于筱叶也迎来了属于彼此的好日子。

三个月后,我与于筱叶结了婚。

新婚之夜,我与她缠绵完毕之后,我忽然将两根手指压在了她的颈子上,满面狰狞地说:“我忘记告诉你了,自从我离开精神病院后,便开始偷偷服用兴奋剂。如果我现在掐死你,警方会不会以为我是在身体不受控制的状况下杀死你的呢?接下来,你的所有财产会不会也最终归属于我呢?”

于筱叶顿时脸色苍白,双眼射出无法遏制的恐惧。

我的手指旋即松开,笑了笑,说:“呵,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你疯了!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她大怒道,转过身,以冰冷的背脊对着我。

我搂住她,又说道:“那些兴奋剂是我在你的抽屉里找到的。同时还在抽屉里找到了你的病历,你是因为创伤后遗症而到某家心理诊所去开了药。三位亲人都在同一天死了,心理肯定会受到创伤的。不过,为什么医生开的镇静剂却被你换成了兴奋剂呢?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是不是准备哪天也把我杀死,就用我杀死你哥哥一样的理由来脱罪?”

于筱叶顿时无言以对。

幸好我在精神病院连续服用了一年的镇静剂,久病成良医,早就能够分辨出镇静剂与兴奋剂在气味上的差别。

几秒后,我将手指移到了于筱叶那粉嫩的颈子……

这一次,我又变成无辜的受害者了。

chapter 13 一场手忙脚乱的谋杀案

为什么在命案发生时,你穿着一件与刘青一样的服装,并开着一辆与他牌照相同的同款轿车?

周五中午,我收到了一包特快专递,拆开来,两块伪造的车牌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开始打电话,约刘青和另外两个朋友打麻将。约好之后,我对慕容霞说,晚上要在茶楼里和刘青他们玩通宵麻将,不回来睡了。慕容霞是我老婆,她一向对我很放心,所以立刻就批准了我的请求。

清晨六点,我精疲力竭地回到家。慕容霞为我开了门,问我:“秦川,你今天白天要好好补一补瞌睡吧?”我摇了摇头,说:“夜里打麻将的时候,我忽然构思了一个非常棒的故事,今天想把它写出来。”

我是一个作家,平时为各家杂志写悬疑小说,这是我唯一的生活来源。

慕容霞善解人意地从冰箱里取出两罐补充能量的红牛饮料,又抱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与备用电池,最后给王东打了个电话,王东是一位与我相熟的出租车司机。

每个作家在写作时都会有一些怪癖,我的怪癖就是,喜欢去偏僻的地方写作。比如荒山野岭,比如郊外的公墓。每当我准备去郊外写作时,都会花上三百元钱,包王东的出租车半天,让他载我去事先挑选的写作地点。

这一次,我准备去远郊的一处公墓写作。不过,在笔记本电脑的拎包中,我不仅放入了电脑,还把那两块伪造的车牌也放进去。

王东开车很快,半个小时后,他将我送到了那处公墓的大门外。

我抱着放有笔记本与车牌的拎包下了车,对王东说:“今天我的构思还不是很完善,不知道会写多久才会出来。所以请你留在这里等我。”

王东笑着说:“秦作家,今天您出了三百块钱,我的车这半天都跟着您姓秦了。”

与王东告别后,我径直走入了公墓大门。在大门右侧,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天干物燥,严禁野外用火,严禁燃放鞭炮”。大门左侧,则有一条便道,沿着便道走上十多分钟,我就看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绿色伊兰特轿车,轿车的车牌被卸掉了。

我从拎包里取出伪造的车牌,装在伊兰特轿车的前后,又从衣兜摸出一把车钥匙,打开了车门。坐了驾驶座上,我从后排座上翻出一套蓝色的套头运动衫,脱下西装,扔在后排座上,很快换好了这件运动衫。接着,我又戴上了一副可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为了不被人打扰,我关掉了手机。最后,我发动引擎,将车驶上便道,开出公墓大门。

出公墓大门时,我看到王东正坐在出租车里看报纸,他根本就没留意到驾驶伊兰特轿车的人就是我。

这辆伊兰特轿车,是我昨天去茶楼打麻将前,在一个无人值守的支马路边偷的。而我刚为这辆车换上的伪造车牌号码,则属于刘青的,刘青有一辆绿色的伊兰特轿车,颜色和这辆一模一样。他还有一件蓝色的套头运动衫,和我现在穿在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

我是在一个月前发现慕容霞与刘青有私情的。他们总是趁着我去郊外荒山野外写作时,偷偷在家幽会。

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自从我知道这些丑事后,就通过网络,从沿海某城订购了与刘青的轿车车牌号码相同的伪造车牌。

今天王东来接我前,我用一根很结实的绳索,从后面绕过慕容霞粉嫩的颈子,狠狠使劲用力,将她勒死在了我的怀里。然后将她的尸体扔在卧室里,再打开了卧室空调,并调到了热风状态,热风会阻止尸体变得僵硬,防止尸僵形成,这将阻挠警方对慕容霞死亡时间的调查。

其实我的计划并不复杂。刘青与我的身材相仿,我开着挂有他号码的伊兰特车,又穿着蓝色的套头运动衫,戴着墨镜,再耸着肩膀走入小区中,小区里的摄像头会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凭着对小区监控设施的熟悉,我只会让摄像头拍下我的背影。这样一来,所有看过监控录像的人,都会认为进入小区的人是刘青。

我回到家中后,会关闭卧室里的热空调。空调停止运转后,室温回复正常,慕容霞的尸体才会渐渐僵硬。当警方验查尸体时,会误认为她死于摄像头拍下刘青进入小区的前后时间段。

而在这段时间里,王东将会向警方证明,我一直呆在远郊的公墓中。那处公墓没有开通公交车,更不会有人知道我偷了一辆绿色的伊兰特,暗中回到了小区。为了让不在场证明变得更加充分,我甚至在打通宵麻将的时候,就向刘青和另外两个朋友透露了第二天我将去郊外写作的事。

同样在这段时间里,刘青却无法找到不在场证明,因为当时他会在家里补瞌睡。昨天夜里,我邀他打了通宵麻将。他住在一幢老式公寓中,车停在公寓外的马路上,没有摄像头监控,也无人能够证明车一直停在那里。

干完这一切后,我会离开小区,驾车回到公墓中,拆下车牌,埋在荒山野岭中,最后拎着笔记本电脑慢悠悠地走出公墓,让王东驾车带我回小区。到时候,我会成为慕容霞尸体的发现者,打电话报警。

这个计划万无一失,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