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祝贺陈荏同学完胜泼妇精!”张磊磊的嗓门特别突出。
“荏哥干得好!”郜山也是个好事的货。
连郁明那种不爱在大庭广众下说话的都追问:“听说你拍张老太桌了?我去晚了都没看到,真的?”
“……”陈荏躲在林雁行身后。
林雁行低笑:“躲什么呀?刚才你不是挺有魄力的,还不让人动我。”
“别废话,快掩护我走!”陈荏耳朵尖都红了。
其他同学可不让他走,一个几乎从未和陈荏说过话的女生开口:“陈荏,他们说你掐了郑亦勤脖子?”
林雁行连忙解释:“就两下,而且陈荏他睡糊涂了。”
女生摇头:“掐得好,如果我有机会,我也想掐。高一时我因为值日的事儿和郑亦勤闹得不痛快,讲了他几句,他也叫家长了,说我霸凌他。那时候还是老刘当班主任,我被他们逼着当众道歉,起因不过是我想让郑亦勤认真扫地。”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喊:“哎呀呀,同样遭遇,这学期我不幸和郑亦勤分到一组值日,结果所有活儿都是我干!”
女班长也说:“我和郑亦勤闹得不痛快的时候就更多了,尤其他刚被贬职,由我接替他当班长那会儿,他妈妈没少在外边散布我的谣言,说我一个女孩子居然是官迷,削尖了脑袋要当官,还说看见我爸给张老师送礼,所以我才能当班长。”
“他妈也这么说我爸了,”另一个男生接口,“我爸是海员,常年在外海跑船,连张老师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怎么可能去送礼?我不就是上学期评优比郑亦勤高嘛!”
相继有人开口,说的都是郑亦勤,大家真忍了他很久。
郑亦勤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强势偏激的家庭教育让他形成了极难相处的性格,可强势的家长也避免了他当真被霸凌,没人敢惹他那疯子似的妈。
“总之,陈荏,谢谢你为我们出了一口气。”女班长说。
“……不用谢。”陈荏说,“掐人不对。”
女班长笑道:“那你可以从林雁行背后出来了吗?你看起来就像他小媳妇儿似的!”
满教室善意地哄堂大笑,陈荏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晚自习第三节课他都没从面红心跳的状态下走出来,他这人能扛事儿,但是不能夸,一夸就慌,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夸还不如骂他两句,他反倒比较稳。
原本就慌,见林雁行还老偷瞧他,便问:“看什么看?”
林雁行那叫一个欢喜无限啊!
“小媳妇儿”那几个字已经镶着金边钻到他心里了,他的婚宴邀请名单又多了一位女班长,得再备几瓶90年的Romaneeti,反正他们家有钱。
“别他妈看了……”陈荏呜咽。
林雁行忽然想起一事儿,问:“为什么我是鱼?”
陈荏已经忘了,绝大部分的梦在醒来后五分钟内就会被忘记:“鱼?”
“下午睡觉你说梦话了,说我是鱼。”林雁行颇感兴趣地问,“我是什么鱼?”
陈荏哀肯地看着他,最后双手蒙脸:“别问了,我以后再也不午睡了……”
当天郑亦勤没上晚自习也没在学校住,第二天放出狠话来说要转学。
张老太回应:“要转便转,绝不拦着,要签啥字儿我都签!”
但高中生转学哪有那么容易?别说转到和十一中同等档次的重点高中,就算往偏远一些的普通高中转,那也得找关系寻门路。
那家人撒泼可以,门路没有,尤其郑亦勤他妈脾气那么冲,别说同事朋友,连亲戚都不愿意和她往来,门路就更别提了。
于是狠话放了两天,偃旗息鼓。
但那家还没消气,第三或者第四天,郑亦勤他爸趁上课时间跑去宿舍,将郑亦勤的铺盖卷一卷带回家,找宿管办理手续,退还钥匙,宣称不住校了。
这下陈荏那宿舍开心了,晚自习后偷偷开啤酒庆祝,要不是顾虑陈荏准备化学竞赛需要休息,至少得喝上半夜。
宿舍里都说还是荏哥厉害,大家努力了几个月也没能把郑亦勤撵出去,荏哥一出手就成了,陈荏也无语。
其实这是个量变转为质变的过程,班主任张老太听人告郑亦勤的状太多次了,原本不胜其烦,郑亦勤那宝贝妈咪再一闹,就把老太太惹毛了。
可仅仅开心了一晚上,郑亦勤又申请回来,因为已经高二了,他浪费不起每天上下学的时间。
另外他妈在家砸碗摔杯,骂他爸窝囊,不配跟她在一个屋檐底下住着,骂儿子不给她长脸,被一个差生兼贫困生欺负……总之鸡飞狗跳,不可开交,还不如在宿舍住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