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1 / 1)

王馆长看着眼前的大火,瞳孔里是熊熊的火焰,他面无表情说:“但愿吧。”

大火烧着,藤善道:“行了,王时玮也挂了,老僵也烧了。对了,我看看王时玮的尸体在哪,这小子被一刀扎死算便宜他了。”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王时玮,他穿着宽大的道袍,趴在地上,已经死透了。

王馆长则道:“那孩子呢?”

我们这才想起孩子,孩子还睡在襁褓里,刚才又哭又闹,经过这么多事我们都把他给忘了,我用手电扫了一圈,发现放在天台的襁褓没了。

“孩子呢?”王馆长瞪我们。

我一头都是白毛汗,手电光圈落在角落那里,磕磕巴巴说:“不对啊,刚才那孩子就在这。谁也没动……怎么没了?这一忙活,全忘了。”

“你们啊,毛毛躁躁能干什么?!”王馆长骂,他抄着手电往婴儿的方向走。

而藤善吹着口哨,去看王时玮的尸体。大火还在燃烧,黑气滚滚,王子美的老僵已经烧到没形了。

这时我忽然发现很奇怪的现象,大火燃烧中,我们每个人都有影子,就在此时此刻,我们身后的影子在快速缩小。

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厚厚的黑色云层遍布夜空,月光不在,风雨欲来,隐隐还有雷声。

“馆长,你看天。”我喊了一声。

王馆长已经来到刚才婴儿所在的地方,他正打着手电找。什么也没找到,听我这么一喊,他抬头去看。

此刻天空中的乌云,渐渐形成漏斗形的黑色旋涡,向外延伸到无穷无尽的远方,尖端尽头向下低垂,犹如浩瀚无边的龙吸水。

王馆长愣了:“怎么可能?这是天劫……尸体不是已经烧了吗?”

我们正惊疑间,一道闪电从天空中闪过,极为刺眼,在视网膜上留下深深一道痕迹,乌云的天空像是突然被裂开了一道巨大缝隙。

闪电一划而过,我们正愣着,只听“啵”的一声脆响,王子美的老僵崩裂开来,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炸得四分五裂。

我和二龙站在近前猝不及防,赶紧蹲下来抱头,僵尸的残骸炸得粉碎,犹如下了一场雨。

藤善来到王时玮的尸体前。哈哈笑:“好一个天劫!牛,太牛了。”

奇怪的是,僵尸都炸碎了,可天空异象还没有过去,依旧乌云压顶,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空气也极是压抑。让人喘不过气,像是要下雨可就是下不来,沉闷到窒息。

藤善用脚蹬了蹬王时玮,一使劲让尸体翻过身来。

王馆长在不远处突然喊了一声:“不好,危险!”

我们都愣了,不知他在说谁。王时玮的尸体刚翻过来,忽然就从尸体的手里激射出一道闪光,速度极快,藤善反应不过来,防无可防,闪光说着话就到了。正插在藤善的前胸,尖透后背而出。

藤善愣了一愣,随即整个人居然在激射力量的带动下倒退数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我们这才看清,插他的是一柄短剑,钢刃雪亮。此时深深扎进前胸。

藤善保持着跪姿,深深埋着头,双手握住剑柄,犹如一尊雕像。

王时玮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衣灰,脸上是不屑的笑。

他没死?

我们正惊愕间,从楼下跑上来十几个道士,把天台团团围住。敢情那些道士四散奔逃都是套路,现在重新杀了回来。

王时玮笑:“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想杀我,做梦,刚才我是假死的,你们居然蠢到没有查看尸体。”他看王馆长:“堂兄,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敢来找死!”

“这是你的计策?”王馆长问。

“那当然,要不然就凭你们这几个小爬虫想动我?堂兄,你脑子锈掉了,你不想想吗,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得手。不来这一招,你们这些渣滓还不会现身,只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我生来最烦这样的人。”

此时藤善生死未卜,估计是不行了。现在只有我,二龙和王馆长,我们三人在天台上显得特别单薄,毫无胜算。

王馆长看看乌云的天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子美不是已经魂飞烟灭了吗?”

王时玮笑:“王子美?那是什么东西。你们拿他当老祖,我看他就是狗屁!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这个人,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太阴炼形!”

他摇动铃铛,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清脆悠远,随着夜空传出去很远。

这时棺材里传来诡异的声音,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下一秒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黑森森的棺材深处突然飞出一人。

这人一声清啸,陡然腾空,如同一蓬怪鸟。随即缓缓落下。

我们看呆了。灯光中这人面目如生,穿着一身中山装,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看到这个人,王馆长颤抖着声音:“二……二叔……”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以我血溅轩辕

真是没想到,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难道就是……

我仔细打量这个人,看上去并不算太老,大概五十出头的样子,面目祥和,淡然没有表情,紧紧闭着双眼。

“他……他不是已经过世了吗?”我颤抖着说。

王馆长瑟瑟发抖,二叔是他一生的噩梦,他说是已经放下了心障,可突然看到自己的苦主,那种震惊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这是怎么回事?”王馆长看着二叔。问王时玮。

王时玮笑笑,对天台上的道士们说:“来,给真正的老祖下跪。”

除了我们,所有人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二楼的凉亭里传来道士的唱经声,夜风越来越大,天空阴森森乌云压顶,经文悠远诡异,深夜中听来如同鬼念经。

王时玮站起来,其他道士也都跟着起来,他对我们说:“今天呢,让你们死个明白。我们家很早就开始修炼太阴炼形,以父亲的资质最佳,家里根据太阴炼形的秘术,在他临终前开了老祖的棺材,把他放入其中。父亲以秘术偷取老祖的血脉生机,太阴炼形之能在棺内进行转化,恍恍惚数年过去,父亲今日终有大成!”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尽皆骇然,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王时玮道:“感谢你们刚才伏尸的种种手段,也感谢这把大火焚烧了老祖,老祖是在替我父亲挡人劫,而今只剩天劫,这就好办了。老天爷是最好糊弄的。把圣婴请出来。”

只听一声细细的猫叫,天台上忽然多出一只老猫。

这只猫不知从哪出来的,又长又大,一身黑色,只有两只眼睛碧绿,妖异到非常。

它嘴里叼着一个襁褓,一个纵跃跳到王时玮身边。它放下襁褓,绿色猫眼闪了一闪。我看的失声:“人脸猫?”

二龙也看到了,沉声说:“是它。”

这只黑猫在月光下露出一张人脸,胡子耸动,表情挤眉弄眼,十分诡异。

我记得人脸猫死在万鬼洞,它和喵喵师父对拼,不是对手,被喵喵师父弄死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这个泰国小平头简直打不烂灭不掉,而且总是和八家将作对,这次又找上了王时玮。

王时玮抱起地上的襁褓,拍拍老猫的脑袋。老猫看了我们一眼,纵深一跃跳进黑暗中再也不见。

王时玮把襁褓打开,里面是个瘦瘦的婴儿,正在蹬腿。这次我认出来,正是济慈长老的转世灵婴。他被王时玮一直藏着,刚才用的假婴来骗我们。

婴儿的气色到是挺健康,不哭不闹,确定他没事,我多少能长舒口气。

天空乌云密布,漏斗状的旋涡还盘旋在夜空,风中充满了鬼哭狼嚎。我瑟瑟发抖,现在强敌环绕,我不敢出耳神通了。

感觉中无数阴物乘风而来。我们所在的古楼成了飘摇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

王时玮抱住婴儿,咬破自己的中指,把血点在孩子的额头,用血液开始在孩子的脸上画符。

这时,王馆长突然发动攻击,不和我们打招呼。他以极快的速度奔向王时玮。

王馆长受过重伤,此时却看不出身形有凝滞的迹象,他拼尽全力,奋勇一击。还没来到王时玮近前,一直站立不动的二叔突然也动了,随手一掌打出,有惊天之势。

王馆长反应过来,不过速度差得太多,反应跟得上,而身体跟不上。

二叔出手速度极快,一掌拍在王馆长的身上,王馆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嗖一下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我赶忙过去扶起他,王馆长推开我,“哇”一口喷出血,溅得到处都是。

二叔依旧站在那里没动,像是根本没有出过手的样子。

无法确认这个二叔到底是什么状态,会不会也是僵尸?

王时玮根本就不理会王馆长这些小动作,他还在婴儿的脸上画符,然后抱起婴儿对向天空,高声唱经。

他底气很足,在这么强的夜风中,声音幽幽不绝。余韵绵绵。

天空的异象更加惊人,巨大旋涡底部卷起狂风,一道道闪电划过其中,鬼哭狼嚎中古楼像是瞬间掉进了地狱的异世界里。

那些王家的道士们都捂着脸,风实在太大了。

我焦急地对二龙说:“想办法,一定要阻止他!”

二龙道:“我来对付二叔,你去夺婴。”

我点点头,我们两个一起冲过去。二叔动若鬼魅,双掌一出,二龙无奈硬生生和他对了一掌。二龙也太不禁揍了,一掌就被打飞,重重落在地上,到是没吐血,可模样也不好受,气血翻涌干呕了半天。

他这战力一没,就剩下我了。

二叔拦在我的面前,身形如鬼似魅,动作太快。我使出天罡踏步和他周旋,别说前进了,能勉勉强强不挨揍就已经使出我的全身解数。

和他盘旋的过程中,很难看出他现在什么状态。说他死了吧,他身上没有尸体特有的那股劲,也看不出尸斑,双手指甲平滑。面目如生,没有僵尸特有的一些特点。可你要说他是活人吧,也不像,他动作极其僵硬,形若木偶,而且从始至终闭着眼。嘴角微微翘起。像是一个人在昏睡之际突然被冷冻起来,保持着这种状态,直到有一天解冻,他还是在昏睡中。

我越战越是心惊,二叔出手就是死招,而且走位特别灵活,每次都卡住我的天罡踏步,饶我机灵多变才勉强躲过,好几次差点被抓成重伤。

他到底是怎么个状态?是死人还是活人。简直太诡异了。

此时天台的风越来越大,所有人都被吹得衣角飞起。

王时玮把婴儿举过头顶,狂风中婴儿哇哇啼哭,乌云渐渐压低。四周是鬼哭狼嚎。

他现在到了作法的关键时刻,我愣是近不了半分,被二叔逼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王馆长吐血了,二龙趴地上起不来,藤善生死一线,现在就剩我了。我别说反击。连人家的衣角都近不了。

大风中,婴儿清脆哭了一声,“哇~~”

天台上一切的声音像是在这瞬间全部猝死掉,竟然诡异到死寂无声。所有人一愣神的时候,藤善突然吼了一声:“齐震三,玉牌!”

我猛然想起来。藤善曾经给我几样东西,符咒,玉牌和墨斗。符咒和墨斗都在王子美老僵上用过了,只剩下玉牌。

我一摸兜才想起,当时为了对付王子美老僵尸,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二龙。自己揣着棺材钉。此时此刻,玉牌正在二龙身上。

我看向二龙,二龙捂着胸口勉强坐在地上,颤着手伸进兜里拿出玉牌。

藤善缓缓抬起头,用力握着剑柄,从自己的前胸拔了出来。整个过程中他没吭一声。真是条硬汉。

拔出来时我才看清,这柄剑差点穿心脏而过,其实是插在肩膀靠里的位置,虽然躲过致命伤,不过这一下也相当重了。

他全身浴血,嘶嘶倒吸冷气。盘膝坐在地上。用手捂着伤口的血,然后把血全都抹在脸上,相当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