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1 / 1)

手电照照井里,沿着井口四个方向,是四条梯子,笔直向下,一直通到井的最深处。

我熄灭打火机,摸索到井口的梯子上,翻身到了上面,小心翼翼往下爬。

耳神通曾经来过,我本人还是第一次,心里惴惴不安,地下井风很强。可能因为井的结构,风在其中盘旋,发出很怪的声音。我想到在耳神通境界里,看到这里的风声像一条怪蛇。

下了十几分钟,不知有多深,我到了最下面,从梯子上跳下来。

这里就是最怪的地方了,耳神通的境界里,我曾经看到这里是一座巨大的立体迷宫,不知亲眼看看。会是什么样。

我在心里问轻月,能不能打开手电。

轻月也没主意,这里他根本没来过,而且我的耳神通在这个地方不起作用,风声太乱太杂,干扰了对地形的判断。

这么摸黑过去也不是那么回事,轻月说:“齐翔,你不要事事问我,我也要临时判断,走一步看一步。你拿主意吧。”

我摸出手电打开,一道光射过去,这里的工程相当震撼,长长的一条甬道,巨大而空旷,靠着墙边是铁丝网,还有岗哨,一面墙上刷着“……协作部队34……”的字样,可能是当时这支部队的代号。后面用红漆写了四个字“立入禁止”,虽然经过几十年,颜色沉淀,可看上去依然森森然。

我呼吸急促,这些标识在警告外来者不要随意进入,里面藏着无法预料的危险。

我拿着手电往里走了一段,甬道分出三条走廊,每一条都深邃黑暗,光亮照不到尽头。

我轻声说:“轻月,我进中间这一条了。”

轻月没有任何声音,像是消失了一般。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不知他是不愿说话,还是发生了别的意外。

第二百七十九章 生死袭击

现在没有时间和心情想轻月,我满头都是冷汗,擦了擦,深吸口气,打着手电走进中间这条甬道。

甬道两侧有不少关闭的铁门,我顺手拉了拉,有的能拉开,有的好像已经锈死。这时,手电落在下一道大门上,我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这扇门半开,里面黑森森的,门边落着一团白色的毛。

我认了出来,这是喵喵师父的毛。

我蹲下来捡起这束毛。白毛夹在门上,我用力开了开这扇铁门,非常沉重。眼前的门缝很窄,喵喵师父的猫身别看灵活,其实说起来挺肥的。

我大概设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廖警官发生惊呼。喵喵师父赶紧回到这里,它看到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拼命想从这个缝隙里挤进去,身上的毛被蹭了下来。

我看看门里的黑暗,把手电放在地上,两只手使劲抓住门往外拉。声音很尖锐,嘎吱嘎吱终于拉开。我把手电捡起来,钻了进去。

地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空空荡荡的房子,前面是一扇暗绿色的木门,门敞开着。

我走过去。把门打开,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黑暗走廊,两侧是铁门房间。正要往里走,我忽然看到第一个房门是虚掩着,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应该是一间办公室,整个屋子都是灰的,摆设和装饰乱了一地,像是被贼打劫过,一件日本军装破烂不堪,上面都是脚印。

我看到巨大的档案柜躺在地上,不过里面没有文件,我踢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音,空空如也。

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从办公室出来,我顺着走廊继续往前走,两侧是空空的牢房,都锁着门,像是防空洞,里面大概能关押一到两个犯人。

牢房的铁门都有小窗户,我朝里看了看,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阴森。几十年前,有犯人被抓来关在这个鬼地方,不见天日,如果换成我,没一个礼拜就得疯了。

往前走着,有一道狱门是开的,我没敢进去,照例用手电照照,这一照可惊住了,牢房最里面趴着一个人。

这人的衣服有点眼熟,破破烂烂的。我犹豫片刻,推门走了进去。等来到那人面前,我认了出来,是二龙!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二龙脸上全是血,脸色煞白,昏迷不醒。我从包里拿出军用水壶,扭开盖子,浇在他脸上,又喂了几口,他咳嗽一声,睁开眼。

他没认出我,反而惊慌失措,像是见了鬼,拼命往后缩。

我大吃一惊,二龙那是什么人。八家将之一,降妖伏魔,不说胆大包天吧,也算一条好汉。当初围困佛理会的凤凰居,面对那么多狂徒,二龙大义凛然保护我,让我先走,那时候是什么劲头,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其他人都哪去了?

轻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齐翔,你听我说。你抓住他,不要让他乱动,然后用你的手指甲。使劲摁住百会穴和神庭穴。”

“我不懂啊。”我说。

“我告诉你,赶紧的。”轻月催促。

我抓住二龙,二龙还在挣扎,可力气太弱,我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低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害怕,我在这,别害怕。”

二龙动了几动不动了,似乎睡去,脸上的愁容和恐惧似乎解开了不少。

我摸着他的头顶,按照轻月的指示,使劲按了几个穴道。

别说,还真好用,二龙哆嗦了一下,发出叹气的声音,再次睁开眼。

我捧着他的头,对着他说:“你镇定一点,我是齐翔,我来了,我来救你们了。”

二龙看着我,涣散的眼神逐渐聚拢,他嗓子发出哽咽的声音,忽然哭了:“齐翔,都死了,都死了……”

“什么?怎么回事?”我大吃一惊。

“我们遭遇到了袭击……”二龙断断续续说了经过。

他们当时按着我指的中间这条路走进来。那时候,我的耳神通听到奇怪的声音被逼了出去,而他们并没有听到这股声音。耳神通不在,他们只能探索着往里走。

然后,他们到了我刚才经过的办公室,刚进到那里,就遭遇到了致命袭击。

廖警官是第一个被袭击到的人,他打着手电进到屋里,扫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二龙当时就站在旁边,在那个东西冲过来的瞬间,他竟然产生了极度绝望和极度恐惧的情绪。

要知道二龙是八家将的成员,平时做个法事,抓个小鬼,那是手到擒来。再恐怖的事情也经历过。可就在这个时刻,他真的害怕了。

听到这里,我疑惑问:“那是什么东西?”

二龙苦笑:“我也不知道。肯定不是人,也不是活着的任何野兽,不像是中阴身的鬼,更不是精灵。那诡秘莫测的东西直扑了过来。”

我想起来了,廖大哥曾经发出过惊呼,我的耳神通和喵喵师父都听到了,喵喵师父当时赶了回去,这就是当初的经过。

“然后呢?”我急切地问。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东西,”二龙闭上眼,喉头不停动着:“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手电光乱照,所有人里我的道行最低,什么也没看清楚,整个世界不停颠颠倒倒。我只知道那东西袭击了我们,可具体的场面,乱到什么都回忆不起来。我听到古前辈喊了声快跑。我跌跌撞撞从办公室出来,顺着走廊挨个门踹,没有光,声音很乱,什么都看不见,就在这时我听到脚步声。是那个东西的,它突然一撞,把我撞进了这个牢房,它想要进来,我紧紧关上门,它在不停地撞击着大门……”

二龙说着哭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那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呢?”我问。

二龙摇摇头:“大概有人的形状吧,不知是什么。”

“说说你的感觉。”

二龙看着我,眼神变得很怪,像是看一个陌生人:“齐翔,你似乎……像是变了个人。”

我一惊,难道他看出我身体里藏着轻月?

二龙说:“你成熟多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师父来了。”

他继续说道:“那个东西像是一个扩大了千百万倍的癌细胞,它特别邪恶,充满了浓浓的负能量,一靠近它,就会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齐翔,我不是胆小的人,但那种害怕是纯生理性的,根本控制不住,就像人对疾病对瘟疫对死亡天然的害怕。”

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了那是什么。

我第一次出耳神通来到此处遭遇袭击,应该是和二龙他们遭遇到的是同一个东西。也是恶鬼的产生之源。

现在无法知道具体是什么,很可能是日本人研究出来的怪物,它就在这地下建筑里转悠。

除了它还有叫李大民的副会长和人脸怪猫。这三个东西堪称三巨头,它们藏在这里,想想都头疼。

我把二龙扶起来,说道:“没看到咱们人的尸体,不能说他们死了。我刚从外面进来,没发现尸体。”

二龙点点头。他擦擦血,身上都是皮外伤。我把水给他,我们坐在地上简单休息了会儿。

“我们要去找他们。”二龙说。

“你还有力气吗,要不我去吧,你在这里。”我说。

二龙看我笑笑,咬着牙站起来:“齐翔,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我也会为团队里任何一个人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说,表情很严肃很认真。二龙就是这样的人。

我沉默片刻:“值得吗?”

“因为我是八家将。”二龙笑笑,拉开牢门。

我们来到外面,走廊幽长漆黑,我打开手电走在前面,二龙默默跟在旁边。我们顺着走廊往里走。

忽然轻月在脑海里说:“用耳神通探路。”

我赶忙对他说:“不行。这里声音太嘈杂,对耳神通影响太大,我在脑海里无法成像。”

轻月道:“你脑子是不是不转弯?不要把耳神通和肉身的感知强行分裂,耳神通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可以一边听一边看。耳神通只是获取外界信息的一种手段,不妨碍你用肉眼。”

我还是第一次在不入定的情况下,用出耳神通。

我让二龙不要打扰我,我站在原地,精神力集中,屏息凝神。

耳神通的小人从我的身体里走出来,他的个子好像高了一些,眉眼也更加清楚。

我让耳神通在前面走,我和二龙在后面跟着。这种感觉很玄妙,好像耳朵从身体里分离出来,但和身体还不切断联系。

“你的境界更高了。”二龙叹道。

我正要和他说话,忽然听到“喵喵”的一声细响,十分微弱。我心里一紧,是喵喵师父,听起来它奄奄一息。

第二百八十章 修行恶魔

“是喵喵师父。”我说。

二龙的听力明显没有我的好,他急切地问:“它在哪里?”

现在二龙对我的依赖很大,这种感觉真是奇妙。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时,是个高高在上的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现在我们不但称兄道弟,他对我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我现在成了他的主心骨。刚才在监牢里抚慰受伤的他,是二龙改变对我态度很重要原因,不知不觉中我完成了角色的改变。

我正想的时候,轻月在我的脑海里说:“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齐翔,你过去太低估自己了,凭你的能力进入八家将,座次就算不排第一,也能排个第二第三,何必妄自菲薄呢。”

“进八家将要面对很多困难,都没有好下场。”我苦笑。

“人生在世如果只考虑这些得失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轻月说:“活的就是畅快淋漓,快意江湖。做事最高境界就是不悔,此生就算有憾,从头再来时却不必另做选择。”

“赖樱的事你悔不悔?”我问。

轻月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不悔。”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不语,似乎消失了。

现在不是和他探讨情感的时候,我驱使耳神通仔细去听,在走廊尽头有一间办公室半敞开着门,我招呼二龙一起过去。

把门推开,发现这个房间和前面过来看到的其他房间很不一样。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大概能有篮球场那么大,我和二龙面面相觑。极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