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1)

我一看到她,两条腿顿时软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正是洋颖。

路上一堆车子冲来冲去,她站在中间毫不避讳。大街两旁挤满了人,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她。

有好心人打电话报警,还有人主动拦下车,要到马路中间去救她。

我看得目不转睛,呼吸都要停了,她。她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鬼压床

现在正是高峰期,车来车往,要让这么多车有序停下来,必须依靠交警,现场乱作一团,等好心路人拦下车要冲过去的时候,洋颖不见了。

车遮挡了视线,不知她什么时候走的,所有人都懵了。大家议论纷纷,还有骂街的,说那女的是神经病。

外面渐渐恢复了平静。我掏出手机,想给洋颖打电话,想想算了,现在一刻也不想看到她。更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恨不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个人。

不管她出什么幺蛾子,我下定决心再不管她。她要真干出什么,对不起,马上报警,一点不含糊,对付这样的人就得下狠手。

我正盘算着,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洋颖打过来的。

我犹豫了好长时间,还是接通电话:“你在哪?”

洋颖说:“我到了啊,你出来,我在外面。”

我看看窗外,人很多,看不到她在哪。我站起来推门而出:“你在哪呢?”

“我呀,就在你面前。”她挂了电话。

我纳闷,正左右看,忽然感觉头顶隐隐有一片黑色,恶风不善。我反应极快,迅速后退数步,只见一个阴影从天而降,正砸在地上,“哐”一声巨响,像是落下大水泥袋。

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破口大骂,抬头往上看。肯德基上面是办公楼,窗户紧闭,高耸入云,看不出是从哪个房间扔出来的。

一群人围过去。顿时人群里有人尖叫:“是人!是人!”

我凑在后面往里看,这一看两条腿顿时酥软,差点没尿裤子里。哪是什么水泥袋,是个活生生的人,正是洋颖!她穿了一身红衣服,死得不能再死了,身下流出一堆血。人都摔黏糊了。

她的脸侧着贴在地面,死不瞑目,双眼直勾勾瞅着前方。

有人喊了一声:“别让死人的眼睛看到。”

人群本来围成圈,洋颖前面的那堆人像被火烧了一样,全部散开,形成一个大豁口,生怕让死人的眼睛看到。

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有报警的有拍照的有传朋友圈的。我脑子嗡嗡响,几乎走不动路。一步步挪到肯德基,坐着发呆。

洋颖死了,真的死了?!她约我见最后一面就是这个意思?她要死在我的面前?

我突然犯恶心,跑到卫生间哇哇干呕,满脑子全是穿着红衣服洋颖摔死的情景,她脸色煞白,身下一滩血,两只眼睛死不瞑目。

我洗了把脸,深一脚浅一脚走出卫生间,劝自己往好地方想,洋颖死了,说句不好听的,至少麻烦没有了,她不能再要挟我缠着我了。可这么想,良心上还过不去,毕竟人命关天,有点太自私了。

外面来了救护车和警车,拉了警戒线。这里是市区,影响太大。警察们处理起来很快,这不是什么离奇案件,就是有人想不开跳楼,一堆人可以见证。

路边又来了辆车,我看到王庸麻杆土哥他们三个,带着一个新人,穿着新单位的工作服从车上下来,配合警方把尸体抬到担架,然后用白布盖上。

我在店里远远看着他们,心里酸溜溜的苦楚。

警方效率很高,很快处理完,驱散现场,一切恢复原样,让人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

我回到家,当天晚上就发烧了。我的身体素质很好,几乎没有感冒的时候,今天可能是精神压力过大,而且撞了死人的晦气,全身难受。

我吃了两片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似梦非梦的时候,隐隐看到床头有人。

是不是老爸来了,我嗓子像是冒火一样,勉强睁开眼睛去看,那是一个红色东西,略具人形,具体是什么看不清。

我吓的一激灵,突然想起洋颖。鼓足勇气猛然坐起来,床头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

我靠在床头,全身发冷,心脏跳得这个快。平缓了许久,困意上来,继续躺着睡觉。

怪了,一到似睡非睡的时候,就觉得房间里有人,有红影在晃,等一睁眼,红影又没了,房间还是空空荡荡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发烧越来越厉害,烧的我直晕。

别看我犯迷糊,但心里还是有数,我是卡到阴了,很可能被洋颖的阴魂缠上了。现在也不知是几点,我处于一种很离奇的状态,身体在沉睡,而精神非常清醒,我就像寄居在自己肉身里的魂灵。

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有一条红色影子爬上我的身体,压得难受,心跳剧烈,小手指头都动不了。

脖子开始麻痹,随后身体的感觉消失,大脑里出现各种景象。

这是一个山洞,周围漆黑阴森,看不清环境。我慢慢走进去,看到洞口挂着牌子,写着禁止入内,里面深邃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洞像是藏着巨大的秘密,吸引我情不自禁往里走。

我刚跨进去一步。陡然想起,这里是不是洋颖的潜意识山洞?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想到这,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拼命想睁开眼,就在恍恍惚惚之际,看到有条红色人影正压在我的身上,两只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

我无法呼吸,拼命挣扎。我想起以前土哥告诉我的办法,如果遇到鬼压床,就在脑海里想象南海观音像,观音脚踏莲花,头后放金光,手持净瓶。必须按这个形象来想象,尤其金光。少了这个没有用。

这时候再配合上六字真言,嗡嘛呢呗咪吽,效果更佳。

我赶紧按照这个方法来做,观音像出现在脑子里,果然压力减轻了几分,最后我大吼一声,拼尽全力,猛然坐起来,屋里空空荡荡,冷气逼人,那个红色人影不见了。

这时房门推开,老爸走进来打开灯:“翔子,怎么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要哭了:“爸。我摊事了。”

老爸搬过椅子坐在床边,他其貌不扬,可身上自有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我心安了不少。

“怎么回事,说说。”老爸看我。

我深吸口气,把认识洋颖以来发生的事,都说给老爸听。整个过程中,老爸一言不发,听得非常仔细。

“爸,我该怎么办?”我颤抖着说:“我都后悔死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认识这样的女孩。”

“翔子,我告诉你,”老爸说:“人活在世间,最重要的一个心态,就是不悔。后悔没用,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做了就是做了,与其懊恼自责,不如大大方方地面对。再说了。整件事错不在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很正常,不能因为对方有问题,你就责罚自己,更不要因此把自己藏起来当缩头乌龟。”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问。

老爸说:“你不是有很多驱邪看事这方面的朋友吗,让他们帮着看看,先解决你中邪的问题。既然那姑娘已经逝去了,不管如何,死者为大,到了她的头七或是祭日,你记得烧烧纸,祭奠一下。”

“我一想到精神病院里的王医生、潜意识的山洞、还有红衣服什么的,我就心绪不宁。”我对老爸说:“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老爸道:“那些都是外相。孩子。你要分清事情的主次,胡思乱想有害无益。伟人教育我们什么,凡事要学会抓主要矛盾。现在整件事的主要矛盾,就是要解决你现在卡阴卡煞的问题。”

听老爸这么一说,我渐渐平静下来,心神安宁,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是自己想多了。

“至于那女孩生前曾经在网上造谣,编排你的事,其实你不必反应这么大,也不用这么紧张,借这个机会正好打破你的心理障碍。”老爸说:“人啊,活着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别太顾及一张面皮。她就造你谣了能怎么样,我倒觉得这是个契机,过了这道心槛,翔子,你才能真正成熟起来,真正变成一个男人!过不去,你始终还是个孩子。”

他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去过佛国,和本尊聊过天。他说的什么,你都忘了是吧。他说人的修行怎么才算悟,明白道理没有用,必须要真真切切地做到。道理我明白,比哲学家都讲得头头是道,可事情一来,还是心里纠结放不下。这是真悟吗,这只是假明白。所以,翔子,我觉得你遭遇点挫折,尤其是真正能刺激到你内心的挫折,不是什么坏事,逼着你成熟。逼着你去修去证。”

我都听傻了,让老爸这么一说,我陡然出了一身汗,似乎发烧也轻了不少。

“孩子,最后我给你一句话。”老爸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第一百六十二章 鬼母

老爸的一番话,真是醍醐灌顶,我感觉全身又有了力量,整件事我都没有做错,如果阴魂冤鬼就要缠着我,那没办法,小哥陪你们玩一玩。

老爸离开房间把灯关上,我睡的那叫一个踏实。第二天起来时精神气爽,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我翻出手机给解铃打了一个电话。

真是难得,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解铃这次居然接了电话。我把事情大概情况跟他说了一下,解铃让我到他家,他正好现在没什么事。

解铃和轻月都是我非常信任的朋友,怎么早没找他呢,事情恐怕早就解决了。我收拾收拾,赶紧去了解铃的家里。

解铃自己在家,正泡了壶茶,在自斟自饮,看我来了特别欢迎,邀我上座。

我哪有心情喝茶。迫不及待把事情的原委都和他说了。解铃听完之后说:“王书用医生是我的朋友,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我惊住了,没想到转来转去,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

“王医生和我以前有过一次比这个还要离奇的经历,”解铃说:“按说他见多识广,不应该出现心理问题,我曾经到南山精神病院和他聊过,他并没有提起山洞探险遇到红衣女的事,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恍然。”

“那整件事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看?”我迫不及待地问。

解铃喝了口茶:“你的推论我觉得很合乎逻辑,那个叫洋颖的女孩确实有一种能力,能够把潜意识中的臆想实体化。山洞里出现的红衣女是她,也不是她。”

“怎么讲?”我问。

解铃道:“山洞里的红衣女应该是代表了她的潜在人格,这个人格很可能有了独立的意识,脱离本尊存在。你不是去过佛国吗,应该可以好理解,洋颖本人是本尊,她又分裂出一个人格,潜意识的山洞便是修行的妄境,这个分裂人格就一直呆在山洞里。”

我听的目瞪口呆。

解铃道:“现在洋颖的本尊已经死了,可她分裂出的这个人格却被实体化,成了一种很难形容的存在,既不是阴魂,也不是精怪,非人非妖,非魂非魄,麻烦麻烦啊。”

“现在我被这个红衣女给盯上了,”我擦擦冷汗:“会不会像王医生那样,这红衣女盯我一辈子。”

解铃陷入沉思,他在想办法,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解铃接通,和里面对话了几句,表情非常严肃。他挂了电话:“齐翔,有时间我再帮你想办法,现在有件大事发生,需要我到场。”

“什么事?用不用我帮忙?”我问。

解铃想了想:“好吧,你一起来吧,淮南小区有家幼儿园闯入了精神病人,这个人拿着刀,劫持了孩子和老师,情况非常危急。”

这可是大事,我和解铃匆匆出门。解铃也没车,带着我打车,直扑淮南小区。这片小区比较老旧,住的都是平头百姓,社区里有个幼儿园,为了方便出外打工的居民。地方很小,也比较简陋,就是把二楼的所有房间打通,然后在窗户外面围出一块区域当孩子的活动空间。

我们到的时候,幼儿园外面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警察拉了警戒线。我们看到廖警官正在一群警察研究方案。一些协警在驱散看热闹的人群。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出来了,出来了。”

人群拼命往里挤,我夹在后面无法动弹,顺着人群的缝隙看到在二楼幼儿园的阳台上,走出一个人。

一看到这人,我倒吸口冷气,惊呆了。出来的居然是洋颖她妈,那个老女人。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上面是暗红色花纹,乍看上去像是寿衣,非常可怖。她拿着一把刀,挟持了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刀架在脖子上,她的那只手还牵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小女孩才几岁大,哪经过这样的场面,就知道哭,眼睛都肿了。女老师还不错,被刀划伤,血流满衣。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冷静,奉劝洋颖她妈不要做傻事,把孩子先放了。

洋颖她妈面无表情,脸色阴郁晦暗,拿着刀挟持着人质,远远看上去像老巫婆一般。

这时,解铃挤过来说:“齐翔,你在这里哪也不要去,我过去帮着廖大哥解决这个麻烦。”

我拉住他:“到底什么情况?”

解铃严肃地说:“这个女人被鬼附体了,应该是她的冤家。具体怎么回事还不太清楚,警察解决不了,我过去了。”

说完他一闪身走了,我知道自己过去也是添乱,索性挤在人群后面看着。

阳台上,洋颖她妈用绳子把老师绑住,刀放在栏杆上,然后她从屋里取出三根香,点燃香头,对着空气拜了拜。

这么个举动引发了围观者巨大的骚动,大家议论纷纷,觉得这个精神病果然行动诡谲。

烧上三根香,洋颖她妈把女老师提起来,毫无征兆中一刀刺进女老师的后背,所有人都一声惊呼,喊着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