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众人再次来到那株兰花跟前,欧阳俊指着那盆兰花,急问道:“表哥,这花跟曾太傅的一样吗?”

黎清逸看着那花,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一样,甚至比曾太傅的那盆还要好上一些。

“真的?””欧阳俊觉得他可算看到阳光了。

黎清逸点点头,笑而不语。

欧阳俊被他笑得有些发毛,正要问什么,黎清逸却道:“曾太傅今天就要从小汤山回来了,你要是不信,可以找他去问问。”

“今天就回来了?”欧阳俊火烧屁股一样的抱起那盆花,对黎清逸道,“表哥,我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对了,表哥你觉得这盆花值多少银子?”

“三四百辆不算少,七八百辆不算多,这要看这花能否遇到喜欢它的人了。”黎清逸道。

欧阳俊想了一下,对着李管事做了一个“五”的口型,然后跟黎清逸告别,让周管事抱着花,他们一溜烟儿的跑了。

黎清逸看着欧阳俊的背影,轻叹一声,然后飞身上马,飞奔而去。

姜婉白望着那如烈风一般的一人一马,也轻叹了口气,为这个男人,也为欧阳俊,她几乎可以想到,欧阳俊被抓包之后的惨状。

算了,她现在自顾不暇,欧阳俊也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这么一闹,她倒是把花给卖出去了。

她可看见了刚才欧阳俊的那个嘴型,足足五百两呢,够张家吃喝好久了,也寓意着,她养花发家的路子前途一片光明啊!

果然,李管事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回去支银子。”李管事还是挺感谢姜婉白的,所以办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姜婉白自然赶紧道谢,等李管事走了,他们又开始重新做早饭。

不过因为粥跟馒头本来就做了多余的,所以这早饭做起来也很快,等到李管事取钱回来,这早饭刚好做好,众人便坐在一起吃早饭,而这次,他们之间可比刚才热络多了。

李管事夸姜婉白的饭做的好吃,姜婉白也感谢李管事帮她拿银子,众人有说有笑的,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等到吃完饭,李管事走了,王保对姜婉白说,他可以带他们出去转转。

“你昨天一晚上没休息好,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姜婉白道。

王保却笑了笑,“没关系,说是在那里值班,其实也很清闲的,而且我都习惯了。”

“对,嫂子,他说的是实话,你可不要跟我们客气。”田莲在一旁也道。

姜婉白见他说的是实话,而她也确实需要一个人作为向导,这才道:“那就麻烦你了!”

“嫂子太客气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次我能搭上李管事,还要多谢嫂子了。”王保说着,带着众人出了门。

☆、第37章

“嫂子想去哪里?”王保问姜婉白,“是去看景,还是随便逛逛,还是……”

“要去下绣庄,我这里有一幅绣品要卖,然后去看下大夫,最后,我想去卖河鲜的地方看看。”姜婉白一样样的数着她今天的计划。

王保想了想,“不如我们先去看大夫,这样比较顺路。”

姜婉白当然没问题,而田老二跟王氏一听说去看大夫,则立刻紧张了起来。能不能行,就看这一次了,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行的话,王氏的手心全是汗,她现在已经开始害怕了。

姜婉白自然感觉到了气氛的瞬间凝重,可是,她也不好说什么,子嗣在这个时代实在被看的太重了,以致于一切语言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所以一切还是等到看完大夫再说吧!

穿街过巷,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周围也开始出现商铺。

“我住的那一片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住的地方,现在,才真正到了这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你们看,这里,茶行酒肆,什么都有。

对了,我带你们去看的大夫在这里也挺有名的,据说祖上是太医。”王保一边走,一边介绍着,不一时,几人就来到一家医馆。

医馆名为济生堂,店面很大,也很古朴,一看就传承了很多年,里面看诊的,抓药的络绎不绝,众人还没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精神就是一振。

医馆里面分为两处,左面是抓药的,右面是看诊的,而看诊的那处,又坐了四五个大夫,每个大夫的桌前都排了好几个人,让人有些无从选择。

幸好,王保对这里倒是很熟,问明了是田老二夫妻想看关于生孩子的病,便带着他们来到了靠里面一处,排在了队末,“刘大夫最擅长这方面。”排好后,王保小声的跟姜婉白他们解释道。

姜婉白点点头,然后看向前面几个人,结果发现,他们大多都是一对对的夫妻,年纪也大概在二三十岁左右,不用想也知道都是想生孩子而不得的人。

而这时,他们要不就是沉默不语,要不就是小声的互相安慰着,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娘,要不……”王氏用手狠狠的捏着衣角,小声喊了姜婉白一句,喊完,她却又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她现在很怕、很怕,怕等来的是一场噩耗,那时,她都怀疑她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田老二感觉到王氏的害怕,没有什么安慰的动作,也没说什么感人的话,只道:“这么多年,咱俩不是早就习惯了。其实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你要是害怕,活着的时候,你伺候我,等死了,我就埋在你旁边,伺候你。”

王氏一听,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然后她又觉的她这样有点太失态了,赶紧低下头去,用袖子掩住了脸。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田老二他们了,田老二赶紧一步上前,抢在王氏之前坐在了大夫的桌子前,“我先看看。”他对王氏道。

王氏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大夫了,而田老二以前也看过两次,她倒也没什么疑心的。

刘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这种情况倒是司空见惯了,所以他也没说什么,便开始为田老二诊脉。

田老二则趁着伸胳膊的时候,凑到刘大夫的跟前,小声道:“大夫,后面那个是我媳妇,我们俩一直想要个孩子,但一直没能如愿,这都成了我们的心病了。

一会儿,无论结果如何,大夫,你能不能把原因都推到我的身上,求你了。”田老二知道这次的结果对王氏来说意味着什么,生怕她受不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刘大夫看了田老二一眼,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让田老二着急不已,可是他又不能逼大夫,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

刘大夫倒是心境很好,看完他的脉,也没说什么,就伸手示意他起来,让王氏坐下。

田老二无奈,只能站在一边等着,而王氏则一脸忐忑的坐了下去。

刘大夫给王氏诊了一下脉,又看了一眼她的舌头跟指甲,便道:“月事周期不稳,还伴有疼痛、腹泻、恶心、手足发凉?”

王氏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寒凉体亏,你这样应该有些年头了吧?”

“是。大夫,是不是因为这,所以我才,才不能有孩子?”王氏唰的一下抬起了头,颤抖着声音道。

刘大夫却摇了摇头,“若单是如此,也应该无碍。你年轻时,应该受过一次大寒吧,而且是在月事来的时候。”

王氏的脸都白了,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身子矮了一截,“我十四岁的冬天,曾经掉进过冰湖里,那时,恰巧是我……”王氏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对不起田老二,对不起田家。其实,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当时那个给他看诊的大夫就曾经说过,她落下了病根,以后要是不好好保养,可能很难怀上子嗣。

可是她当时太想离开那个家了,明知道她这样的人嫁给别人,是害了别人,可是在田家来求亲的时候,她依旧嫁给了田老二。

之后,田家的日子虽然苦,可是田老二对她的好,以及对那个家的厌恶,却让她一直不敢说出真相,这才拖到了现在。

她是田家的罪人,如今,是该还债的时候了。

哭着哭着,王氏突然站了起来,往外面跑去。

田老二此时还处在震惊之中,根本没反应过来,倒是姜婉白,一直注意着王氏,所以赶紧喝道:“老二,还不快去追,千万不要让你媳妇做什么傻事啊!”

田老二有些木楞的动作着,他从来都没听王氏提过那件事,就算以前去看大夫的时候都没有,要不是这个大夫说出来,恐怕他还蒙在鼓里。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很难怀孕。她早就知道,却一直没告诉他。

田老二的动作这么慢,王保都急了,他赶紧跑了出去,“我去看看。”

姜婉白也很急,不过她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跑得过王氏,所以她赶紧拍了一下田老二,“还愣着干什么,有什么事,等把人追回来再说,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田老二这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撒腿往外面追去,姜婉白说的对,他一定要把王氏追回来。

他们这边一闹,医馆里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不过姜婉白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她先是到门口去看了看,发现外面并没有田老二等人的影子,这才又回到了刘大夫身前,有些埋怨的道:“大夫,我儿媳妇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啊?”

刘大夫此时也有点傻眼了,他还没说到最后结果呢,怎么就……要是王氏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有些不安的抖了抖手,他道:“我也没说一定不能治啊!这可不能怪我。”

姜婉白一喜,“能治?”

“能!”

姜婉白赶紧往外面跑,她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王氏,这个消息,可比什么话都管用。

不过,她还没出医馆的门呢,田老二就背着王氏冲了进来,“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媳妇怎么样了?”田老二红着眼睛怒吼着。

那个刘大夫赶紧绕过桌子,来到田老二身前,“快把她放到地上。”说着,他就去察看王氏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姜婉白见王氏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焦急的问道。

田老二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见、也说不出了,他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王氏,好像生怕她会一下子消失一样,倒是王保,擦了一下脸上的汗,道:“差点就跳了河,幸好,伤心过度,她晕倒在河边上了。”

幸好,幸好!姜婉白拍了拍胸口,然后看向王氏。

此时,刘大夫正在掐王氏的人中,“应该马上就能醒过来。”说着,他又拿出银针在王氏的头上扎了两下。

刘大夫的医术还是很好的,他一扎完,王氏就睁开了眼,迷蒙的看着姜婉白他们,她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地狱吗?怎么……”说到这里,她似乎意识到了不对,挣扎着似乎要站起来。

姜婉白赶紧按住了她,“大夫说你的病能治,能治。”

王氏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住了。

田老二则一脸喜色的问姜婉白,“娘,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们作什么,大夫不就在这里吗,你们可以问他。”姜婉白道。

田老二赶紧望向刘大夫,而王氏也似乎反应过来了,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刘大夫长叹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虚汗,“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病人,我这病刚看到一半,就要死要活的。”说着,他也有些生气了,他担的这惊,受的这怕,多冤枉啊。

“这病能治,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了。”说着,他又坐回了桌子后面,拿起毛笔,写起了药方。

王氏立刻就要起来,不过她先前哀惧过度,现在又太过激动,身体软的跟面条一样,哪里能起得来,还是田老二扶着她,两人这才重新回到了刘大夫的桌子前。

“这副药先吃七天,熬药的药渣别倒,每天用它来泡脚。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去河边挑一些鹅卵石烧热,然后光脚踩在上面,每天坚持,会有奇效。

剩下的,就是多吃些温补的食物,比如红枣、羊肉什么的。”刘大夫一边写着方子,一边道。

“大夫,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啊?”王氏有些焦急的道。

刘大夫看了她一眼,“这种事本来就是靠缘分的,我只能说,你按照我这个方法调理个一年半载,身体应该能恢复的差不多。”

“还要那么久。”王氏有些失望的道,她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再等上一年半载,她都不知道她这身体还能不能生孩子了。

刘大夫皱了皱眉,这人就是这样,得陇望蜀,永远也没个满足的时候,刚才还为没办法治愈寻死觅活,现在能治了,不但不高兴,反而嫌治疗时间长。

田老二看出刘大夫有些不高兴,赶紧道:“多谢大夫,她也是太着急了,这才……”

刘大夫挥了挥手,他坐堂这么久,什么样的病人没遇见过,“你们赶紧去抓药吧。”

田老二赶紧点头,伸手接过方子,就要去抓药,而这时,姜婉白突然道:“大夫,我们是从挺远的地方来的,这药,能多开几天的吗?”

田老二一听,也赶紧望向刘大夫,光顾着着急,他都忘了这件事了。